左小冲叹了一口气,看来终究还是踏上了这条险路,就着车里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大眼与清草童子。
对于清草童子,在与不在并不关心,但大眼没跟着来,让他有些困惑。
“对了,大眼呢?”左小冲问道。
“毛猴子害你这样,你还想着它。本来我们不想带上它,但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来,它就在你身后。”
白闹一指。
左小冲转头看,大眼蜷缩在床侧。
它似乎知道犯了大错,转动着一双大眼睛胆怯地看着左小冲,想要近前却又不敢。
“过来吧,这不关你的事,你不必在意。”
左小冲一边招手,一边笑道。
大眼通晓人言,左小冲没有责怪,当即放下心来,喜笑颜开地跳了过来,紧紧依偎在他的身侧。
“切!”
白闹看在眼里,嗤之以鼻。
左小冲至今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大眼会将赤焰魔果送与自己吃,但他了解大眼,以大眼的脾性以及他们之间的情谊,这只赤毛猴子绝非有意而为。
因此,他并没有责怪它的想法。
……
死地黑泽远在数千里之外,即使乘坐枯骨战车一刻不停地飞,也须两日夜的功夫。
离开闲人洞,白若依驾驭着枯骨战车飞行了小半个时辰,便破开了浓重的白雾。
枯骨战车下白气涌动,运转如飞,直往东南方滚滚而去。
飞了五百里许后,妖狐真力不继,眼见身下一条滚滚浊水河,便落至岸边休息了半日,一俟九幽玄冥真气恢复得差不多时又飞上云端。
赤焰魔种发作,并没有什么规律。
间隔的时间也有长有短,长时一日多,短时不足半日,每次发作时,左小冲全身就会生出恐怖的变化,双目赤红如火不说,通身上下黑筋毕露,火气隐隐,后背上生出一对似虚似实的黑翅。
白若依别无它法,每次都以长袖遮掩,凑近他的嘴边送入数道妖丹元精气,再喂入数枚消魔丹后,方能将汹涌澎湃的魔气压制回左小冲的丹田内。
之后,每当飞出五六百里时,枯骨战车便会停下来。
或落脚于山腰,或落于江河岸畔。
如此走走停停,约莫飞出五千余里,已到了相州地界边缘。
出了相州界,再往西就是永州界,听说亦是地界宽广,人口众多。
“前面就是死地黑泽了!”
霍离忽然一指前方。
……
眼前出现了一片广袤的地域,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方方大小不一的水洼星罗棋步,正如传言那般,渺无人烟,水泽表面缭绕着淡淡的黑气,极目远眺,在更远的地方乌黑一片,不用说,这些黑气正是当初仙魔大战时遗留下来的魔气,颜色越深的地方自然魔气越重。
“乌巢土族人住在何处?”
白若依将枯骨战车顿住,问霍离。
“这支灵族古老神秘,他们居住的地方我也不清楚,我记得当初与师父先在边缘处落脚,没有找到虫骨草,渐行渐远,一直深入到黑泽中央地带,然后又飞入魔气中寻找,我与师父大意,只以真气护身,初时无恙,没想到魔气太过诡异,一丝一毫地渗透进来,时间久了,沾染的魔性积少成多,最终暴发了。”
霍离回忆着,“再之后,乌巢土族人出现,他们救了我,将我送出魔气之外,就悄然离去了。”
“这么说,我们半点儿线索都没有了。”
白若依沉吟了一会儿,傲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我们就往深处去看看。”
“慢!”
霍离拦住了他。
“什么事?”
白若依问道。
“狐仙可有什么好办法克制魔气?”霍离指着远方黑气道。
“我们妖族与魔族乃是近亲,不惧魔气侵袭。”白若依道。
“你们不怕,可我们怕呀。
”霍离脸上变色,看来他对当初沾染魔性的事仍然心有余悸,“我不想来,你却非逼着我来,我好心帮你,你却要置我的死活于不顾,是何道理?”
“罗嗦什么!”
白若依眼睛一瞪,“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将你扔下去!”
被白若依一吓,霍离果然不敢再言语半句,心里却不停地打鼓。
接着,白若依操控着枯骨战车降落下来,贴着魔气飞行。
黑气愈加浓重,约莫行了五六百里,不仅不见一丝人影,更没有发现乌巢土族人的丁点儿蛛丝马迹。
枯骨战车忽然一下子顿住。
白若依一指身下的滚滚魔气,道:“我们就从这里下去吧!”
他一招手,玄天绫倏然飞出,回环飞舞,转瞬之间化作了一朵白莲花,她将枯骨战车收起,众人身子下沉,离着魔气丈许时,莲花飞来一下子接住。
“你可要小心,倘若沾染上了魔气,再无乌巢土族人相救,我的这条老命可不想留在这里。”霍离道。
白若依微微一笑:“你放心,我这件法宝百毒不侵,大家不必担心。”
玄天绫是妖狐的本命法宝,不须运使法诀,只念头一动,白莲花便缓缓地落入了浓重的黑气中。
进入黑气的一刹那,汹涌的魔气立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白莲上数朵莲瓣绽开,其上生出七尺毫光,布下了一道虚光罩,果然,四周魔气冲来,并没一丝一毫进入白莲罩内。
众人放下心来。
霍离讨好地笑道:“当初你只一击就破了老夫的一虚剑流光暮云剑阵,将老夫生擒了过来,心里难免不服,如今见识了狐仙的手段,才知输得不冤。”
霍离不失时机地拍马屁,白若依只宛尔一笑,却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