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的表现同样前后不一,自从一人一妖下到血河洞之后,它就象打了鸡血一样表现得十分兴奋,先前在洞外时,紧紧地搂着左小冲的腰半点儿不肯松开,这时干脆跳上了左小冲的肩头,一会儿猛吸鼻子,一会儿抓耳挠腮。
它一边四周打量,一边啧啧地赞叹。
而一旦潜入血河之后,它却闭上眼,一言不发。
这让左小冲担忧起来,自己身怀太一化生诀还好过,大眼却不会。
它该不会是沾染太多的血河血煞气,以致神智不清了吗?
他唯恐大眼遭遇不测,急将一道太一化生诀真气由其头顶送入它体内。
“公子,不必管我!”大眼道,“我刚才试过了,这血河水虽然十分肮脏,但其中蕴含的强大血精之气却于我开通第二只眼似乎有莫大好处,我正琢磨着如何……”
大眼修炼的是一门奇异的六道妙法,与道门魔门心法截然不同,它既然如此说,左小冲放下心来,不去管它。
接下来,他静静地潜在血河水下一动不动,留心观察。
只是,他没想到心如蛇蝎的宁紫桃居然也来了,血河水浓得化不开,外面的情形根本看不到,宁紫桃偷袭罗长袖那一幕他没有亲眼目睹,却隐约猜出了个大概。
对这个女人的卑劣行径他早已看清,她为了谋夺血桃种子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于残忍地杀害了南山坳百余无辜。
因此,她残忍地杀了罗长袖,左小冲一点儿也不意外。
一想到宁紫桃,一股怒火如春草般勃然而生,她本就是此番目标,但人就在眼前,他却不敢轻举妄动,身陷千变桃花仙阵,再加之长途奔波,即便服下数枚恢复真气的回气丹,手中握着数块晶石补充,体内真气也不及平常十之二三。
而且,外面是不是只有宁罗二人,是否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也不太清楚。
搞不好,报不了仇反为其所杀,那样反而便宜了她了。
只要自己一天不死,她宁紫桃就会寝食难安,就会有亲手杀她的那一天!
只是这种滋味着实令人难受,就如同在油锅煎熬一样,他数次想要杀出,数次强行压制,临了,还是压抑住愤懑难当的怒火选择了隐忍。
之后,宁紫桃离去,又等了半炷香功夫,左小冲方才跃出水面,身子悬在半空观察。
血河洞中已经没有半丝儿人影,三棵血桃树东歪西倒地躺在血河里,只露出了几条树枝。罗长袖的尸体从血河中浮了上来,挂在树枝上,一动不动。
看着她的尸体,左小冲暗叹一口气,罗长袖虽然追杀他,他却没有半分怨言,谁让自己不错在先呢。
他只是替罗长袖不值,怎会相信宁紫桃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女子?
如此一来,算是暂时安全了,他皱眉沉吟,心中犹豫不决,是再静等两天,还是现在就返回雾瘴林呢?
“咕噜,咕噜……”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在死寂的山洞中异常清晰,显得异常诡异。
声音来自身下,他急忙低头看去,血河中出现了一阵骚动,本来微波不起的血河水突然冒起水泡,初时很小,后来越来越大,再之后,血河水变得动荡不安进来,看情形似有什么东西正向此处游弋过来。
“什么东西?”大眼吱吱地叫了一声。
“不知道。”左小冲摇了摇头。
在这污秽的血河中,无论出现什么东西必定不会是善类。
“公子,咱们快走吧!”大眼道。
“不急,看看再说。”左小冲反而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听说血河只是一汪死水,不曾诞生生命,那么,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一纵身,飞至歪倒的桃树后贴近洞边石壁静观其变。
这时,血浪剧烈翻腾,片刻后,“轰隆”一声巨响,血河水犹如炸开了锅般,一汪赤水暴然飞起,顿时眼前呈现红光一片。
赤红河水竟然倒挂虚空,随之一股凶戾的血煞之气当头龙袭来。
随之,从血水中跃出一头通身上下血红鲜艳的怪物,身子粗长似蛇,却又非蛇,因为它的身侧生就了两只狭长的鱼鳍,似鱼,又非鱼。
确切地说,倒象是一头硕大的泥鳅,只是有头却无眼,一张大嘴占据了半个面孔,长尾巴隐藏于一河赤水中,不知其有多长。
“乖乖隆滴咚,这是什么怪物?”大眼张大了嘴巴,一双大眼瞪得水牛般大小,“太瘆人了……”
“小声说话!”左小冲忙道。
“对!”大眼马上反应过来,“它没有眼,或许发现不了咱们。”
正说话时,那头血鳅的巨颅左右摇晃了几下,“哗啦哗啦”,疾速向两人藏身处游过来。
“坏了,被发现了!”大眼吓得一张猴脸发白。
左小冲摆了摆手,示意它不要说话。
一人一妖一颗心怦怦然乱跳,摒息静气,却一动不敢动。
这头血鳅在左小冲身前丈许外停下,摇头摆尾,似乎十分兴奋。贴得如此之近,左小冲可以清楚地看到,腥风袭至,血红的涎水从它的嘴角两边“巴嗒巴嗒”地滴落下来,令人一阵阵反胃。
“呜——”
突然,血鳅一声低吼,张开了血盆大口,竟然一下子扑击下来。
“啊——”
大眼吓得一声怪叫,紧紧搂住了左小冲,左小冲急忙捂住了它的嘴巴,然后就见血鳅将罗长袖的尸体猛然叼起。
“咕咚”一声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