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作了不知情者,恐怕被她的这一番花言巧语打动,想信了她的话,但偏巧遇上了左小冲,而陶三郎就在万魔殿中关押着。
左小冲面色生冷,对方那一副虚假丑陋的嘴脸令他心中的厌恶达到了难以遏制的程度,他努力保持镇定,淡然道:“萧教主,你寻陶三郎,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好弟弟,此话何意?”似乎这件事左小冲知道得比想象得更多,萧凤凰心里“咯噔”一下,故作镇定地笑道。
“我可听说与血桃种子有关……”左小冲道。
“什么,血桃种子的下落你也知道?”萧凤凰一声惊呼。
“当然!”左小冲道。
“好弟弟,快告诉我,血桃种子如今在何处?”
看她急迫的神情,若不是两人离得太远,恐怕一下子就会扑到左小冲面前,这声“好弟弟”叫得令人麻酥酥的。
其实左小冲根本就不知道血桃种子的下落,唯有陶三郎才知晓,他愤恨萧凤凰残害南山坳一众黎民百姓,却谈笑风生,毫无半分悔意,便以牙还牙地故意撒了个谎。
萧凤凰对血桃种子充满了强烈的渴望,果然信以为真,她打听陶三郎的下落其实也是为了顺藤摸瓜,如果能够一步到位得到血桃种子,陶三郎的下落反而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左小冲冷声道:“你要知道血桃种子的下落,当然可以,但你需做一件事……”
“快说。”
萧凤凰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左小冲的话,“莫说一件,哪怕是八件,十件,我也愿意去做!”
“这件事对你来说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献上你的项上人头!”左小冲缓缓道,后面几个字一字一顿地说出。
“放肆!”
萧凤凰的面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敢来戏弄老娘,我现在就捉了你好好拷问,看你说还是不说!”
其实左小冲说的是实话,陶三郎提出的条件就是拿萧凤凰的命来换,但萧凤凰听来,却认为有意左小冲戏弄于她,再加上方才左小冲揭穿了她的把戏,登时恼羞成怒,一张粉面变得狰狞起来。
而今,不是她好整以暇地激怒左小冲,相反左小冲一番不咸不淡的话令她恼怒异常。
她一反手,怀里忽然多了一只精致的白玉琵琶。
低眉顺首,忽然宛尔一笑,一只纤纤玉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按,复一捻一拨,“铮”然一声,悠扬的乐音响起。
“为君弹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看得出,方才萧凤凰已经怒气横生。
没想到这一晃儿的功夫,她神情大变,不仅镇定自若,而且居然有闲心思操琴鼓瑟起来,都说桃花仙教的人行事往往不依常理揣度,在双方杀机重重之下,萧凤凰此举更加显出了一股令人惊魂的诡异。
左小冲不明所以,但他清楚,乐声虽美妙动听,却暗藏杀机。
他生怕中了她的诡计,勾动了天地炼形剑一剑斩出。
这一剑瞬息即至,萧凤凰身形一晃,瞬间在原地消失,她的“花魅影”道法诡异,一剑依然落空。
方才左小冲见识过她这路诡异的遁法,知道一剑伤不了他,他不待剑光使尽,念头一动,剑光倏然回转,复又杀了回来。
剑光飞动,萧凤凰一身霓裳飞扬,曼妙的身姿在一条剑光中来回穿梭,虽然如同惊涛骇浪的一叶轻舟般险象环生,却每每化险为夷。
琵琶声声不停,而且,萧凤凰轻启朱唇,和着乐声轻轻唱起小曲儿来。
“东风著意,先上小桃枝,香如雾,红随步,怨春迟……前度骆郎,几许风流地,花也应悲。但茫茫暮霭,目断氓荡江,往事难追……”
倘若外人见到此时场面,绝不会以为双方是在你死我活的斗法,倒象是绝代佳人在剑浪中轻歌曼舞,妙不可言。
左小冲诗词歌赋多少涉猎一些,偶尔也会附庸风雅,但这时候,他却没有心思去听萧凤凰唱什么曲儿,他心里只想杀了萧凤凰,为南山坳百姓报仇。
因此,一剑又一剑,追着萧凤凰的身子不放。
琵琶声嘈嘈切切。
歌声哀怨凄婉。
若有若无的声浪如同细丝穿透虚空一阵阵传来,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他心头最为柔弱的地方。
声声入耳,挥之不去。
受琴声扰乱,天地炼形剑光上的剑芒渐渐黯淡,速度也越来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