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妖兵很容易沟通,经过数千年驯养,一些念头它们已经根深蒂固,比如不能随意伤害本门弟子,不接到妖兵符不得离开洞府,尽最大努力完成交付的任务,誓死保护主人等等。”
项长生又道,“但是,这次孔雀妖王竟然大违常规,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那么,这人死了,是怎么处理的?”
左小冲好奇地问道。
“咎由自取。”
项长生黯然道,“灵雀苑的名声重要,死的是一名无足轻重的外门弟子,李苑主也不上报,此事便不了了之。”
白死了!?
左小冲心里暗骂了一句娘。
“左师弟,记住千万要小心,绝对不得使用道法,以免惹怒了妖王,招来杀身之祸。清理完了马上就走,明白吗?!”
说到这里,项长生神情肃然地一再叮嘱着。
“记住了!”
左小冲心中一暖,点头应道。
不知者无畏。
迄今为止,他也没有见过曜日明光孔雀的真面目,更没有见识过这支妖兵的厉害,心中虽然忐忑不安,却没有强烈的畏惧感。
而且,在听说隔个两三日的才须清理一次后,非但没有抱怨,心中反生出了一丝喜悦,这活儿虽说累,又存在危险,却可以腾出来更多的时间来修炼。
从另一种角度讲,倒是一件好差事。
实在见势不妙,逃之夭夭。
左小冲早已打定主意。
……
此时,院子中早已三五成群地站着十余人。
黄半崖站在人群的最前头,抄着手仰脸悠闲地看天。
两人走过来,众人停止了窃窃私语,或许是昨天的事传了回来,有几人趁着黄半崖不注意,躲在其身后冲着左小冲竖起了大拇指。
这些人经常受黄半崖的欺压,有苦难言,左小冲宁死不屈,大家暗地里生出钦佩之情。
黄半崖听到议论,转过身来故作惊讶地道:“小子,还活着呢?”
“不劳挂怀,我的命硬得很!”左小冲呵呵一笑,反唇相讥,“而且,我一定会死在你后面的!”
“你!”
黄半锋登时被噎住,顿了一顿后冷笑道,“好,看谁先死!清理雀府的活儿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挺过今天……”
“你怎么知道莫师弟被安排清理雀府?”项长生接口道,“我料想不错,果然是你搞的鬼!”
“不是本大爷。”
黄半崖昂着脸断然一口否决,“明人不做暗事,得罪了老子,老子明着来,才不屑做这种让人瞧不起的事!”
“不是你?”项长生疑道,“又会是谁?”
“住嘴!”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叱喝,“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众人转头看,酒道人从屋中一步三晃地走了过来。
“这个小子刚才诅咒我……”
黄半崖一指左小冲,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酒道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都听到了,是你先开的头……”
“管事师叔,你这是明着偏袒他们俩……”黄半崖道。
“还狡辩?”酒道人睁开惺忪的双眼,把眼一瞪,“再说,我就让你和左小冲一块儿去清理雀府!”
这句话正点中了黄半崖的要害,他哼了一声,闭上嘴不敢言语了。
“陈二虎,你领几个人仍然负责东雀府的兽料……”酒道人吩咐道。
“是!”
壮实的陈二虎应道,随后点上几个人走了。
“谈小山……”
“王老石……”
……
这酒道人安排得有条不紊,半点儿看不出糊涂。
不多时,分派完毕,十几人依言按步就班地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东边天空中飞起了几头红顶白鹤,王老石等人隐隐约约地坐在白鹤背上,飞不多高便歪歪斜斜地落了下去,之后又飞起……
黄半崖仗着与上层一位长老有些关系,待遇特殊,时间久了,酒道人通常也不安排他,确实需要人手时才让他应应急,他多半时候悠闲自在,即便是有点什么事儿,他也懒去干,由谈小山、金如意两个人闲时替他做了。
他一般是点上卯然后回去修炼,抽空子过来瞧上几眼。
此时,院中剩下了左小冲与项长生两人。
“昨天西雀府的一头灵兽不愿进食,项长生,你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酒道人又道。
“知道了!”项长生应声离去。
之后左小冲了解到,原来项长生不仅在一众灵雀苑外门弟子中剑法最高,而且他的清妙御兽诀在灵雀苑中也最为精深,甚至于比半路出家的酒道人还要强了几分,因此,他被苑主点名负责灵兽的沟通与诊治,职位重要,而且也清闲得多。
“左小冲,你……清扫东雀府!”
酒道人喝了一口酒,对左小冲下了命令。
果然是之前的安排。
“是!”左小冲朗声应道。
安排完了一天的差事,酒道人哼着恐怕连自己都听不懂的小曲自顾自回居室做酒仙去了。
如何清扫,项长生已经交待过左小冲。
他在一间小石屋中取了清扫器具,一根七尺长的扁担,两只径宽两尺多的大木桶,一张长木锨,还有一把竹扫把。
这些器物与乡下浇水扫地之物相类,除了稍微大了一些之外,没什么特异之处。
起初左小冲有些纳闷,不过,前后联系项长生的话,大致释然,估计与洞内不能运用道法有关。
……
曜日明光孔雀雀府在左小冲的小石屋后面不远,倚山而起,由一连两座硕大的山洞组成,按一二排序,分别住着两支曜日明光孔雀妖兵。
每一座山洞洞口巨大,足有十余丈方圆,洞上无门,在洞口右侧的山岩上雕刻着一只绽放五彩羽翼的开屏孔雀,这只孔雀昂首而立,头后环绕着一圈淡淡的光晕,宝相庄严。
不一会儿,左小冲来到了东雀府前。
此时,洞前陈二虎几人正在忙活着,将一袋袋半人高的兽料急急扛进雀洞内,放下兽料后,一刻不停地出洞。
左小冲将大木锨与竹扫把倚靠在洞边,然后继续挑着大木桶去溪流边担了水。
回来时,雀府前已经没有其他人。
只有黄半崖。
他去而复回,坐在雀府前长鸣灯下的一块青石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片竹叶,悠闲地哼着小曲儿。
“我等着替你收尸呢!”
左小冲懒得理他,将竹扫把与大木锨抄起,一步踏入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