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审核之后, 约翰再一次来到了组委会的审核室之中, 看着面前的那一张卷子，神情十分的严肃。

——那是一张他原本认为……绝对不会出现在手中的试卷！

约翰翻了翻手中的卷子，眉头皱起，那张典型的犹太人中的面容之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们确定……审核结束？没有问题？”

“这是一张满分试卷？”

组委会的人听后，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们当然知道, 这次数学竞赛的难度代表着什么。

——最后一道题……阿迪尔爵士堪称是使用了杀手锏, 竟然将黎曼猜想的其中一个分支给用了上去！

——可是……最为可怕的是, 在这次的竞赛之中，竟然有一个人在最后一道题里面拿到了满分！

“上帝……这听起来实在是太过荒唐了！”

约翰不住的摇了摇头，重新坐在了书桌前，将自己那扣得一丝不苟的领结全部扯开，开始认认真真的审查了起来。

终于过了几个小时之后……原本像是一座雕塑一般纹丝不动的约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双目之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叹服的意味。

“我承认……这是一张满分的卷子。”

“我承认在这张卷子之中，关于黎曼猜想分支的探讨，这个少年回答的的确完美无缺。”

终于, 在最后, 全球数学组委会的二把手——约翰德约克，就这样将自己的名字，签在了第三审核人之上。

而这张卷子鲜红的满分的成绩旁边，只留有这一个人的名字。

——华国，江淮沙。

——————

在考完了卷子之后，江淮沙一脸沉思的和自己的同僚们乘着大巴回到了酒店。

这次的考试, 应该来说他的运气还不错。

最后一道题的出卷思路，和他之前的论证思路有一小部分是重合了。

甚至……将他其中一点原本有些偏激的论证方式直接带回到正轨之上！

在题干之中，出卷的教授就直接指出了要抛弃常规的数论工具，转用量子学中的公式方程。

而这一点，让江淮沙感觉到茅塞顿开。

——是的……也许是我之前的思维局限实在是太过狭隘了。

——用量子学的方式验证数学，这听起来真是一件非常酷的手段！

于是，最后一道大题，他比其他国家的数学天才们做的都要顺畅。

当然，这一场考试他不再是第1个交卷的了。

毕竟，要论证黎曼猜想的分支，仍然花了他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而有一部分学生，在探求无果之后，直接选择了交卷。

因此，这一次，江淮沙也没有显得那么的显眼。

路上，所有的同僚们几乎都要爆炸了，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不满的情绪。

“开什么玩笑……最后这一道题未免也太过变态了吧！”

“是的……素数的n次方猜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们都没做出来？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只是我一个人的智商不够……只有我一个人这道题一分都未得，否则的话，团队的总分都被我拉低了……我简直就是千古罪人！”

这一次的领队，微微伸手摆了摆，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安慰的情绪。

“好了，没有关系，只是一次竞赛而已。”

“而且我也看到了卷子，你们做不出，也不冤枉。”

“因为最后一道题它涉猎的领域是——”

“——黎曼猜想。”

在领队即将要说出下一句话的这一瞬间，顾君儒一边用力的用头磕着大巴的玻璃窗，发出一阵阵嘣嘣的声音，一边语气纠结而又痛苦的说道。

领队微微一愣，问道，“顾君儒，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关于黎曼猜想的一切……我已经研究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不过，我始终都沉迷于主干线，这个分支我还真的从来都没有触碰过……

顾君儒在心头欲哭无泪的想到。

相比其他人，他耿耿于怀的道从来都不是什么满分和金牌的成绩，更多的，是发现自己对于黎曼猜想的探索度……还远远低于很多人！

——在数学道路上的短浅，这才是他心头的悲哀。

“好吧，反正我也都说了……最后一道题涉猎的方面都到了黎曼猜想这样的高度，你们做不出也是正常的。”

领队叹了一口气，如此安慰大家。

“其实，也仅仅是这么一道题而已，换而言之，评估了一下，这次卷子的难度最后一道题明显比前面拉开了5个山水里一般的差距，我不相信其他国家有谁能够将最后一道题，在那么短的时间之中，解答出来。”

“——你们都未来可期。”

道理，大家都明白的。

但是……仍然心有不甘啊。

在众人都哀嚎着的时刻，江淮沙那看上去非常静谧的沉思侧脸，倒显得颇为的显眼。

他本身就长着一副极其优秀的面孔，又露出这样娴静的神情，睫毛微垂，眉头微皱，更是让人产生了一种纷乱的不忍。

“江淮沙……那张卷子你做了觉得怎么样？”

事到如今，领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到了车上，一言不发的江淮沙的身上。

虽然江淮沙同学现在沉默看上去非常的反常，但是，起码在车上……也没有说过任何抱怨的话吧？

——那也就意味着……有一线希望？

领队看着江淮沙的眼神，有了几分忐忑的情绪。

江淮沙微微的回过了神来，淡淡的哦了一声，说道，“难度的确很大……不过，我是写满了的，至于论证的过程对不对，我没有充足的把握。”

——写满了……？等等，从江淮沙同学的语气来评判的话……应该是错误率不大的意思啊！

在场的同学都目光震惊的对视了一眼。

——满分不满分，先别提，只要最后一道题的论证过程没有太大的纰漏的话，拿到了高分，那么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天啊……江淮沙同学，你是认真的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的天……大神不愧是大神……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说不定就能力挽狂澜！”

看到众人极为崇拜的眼神，江淮沙的嘴角微微一抽。

“别那么激动，如果我让你们失望了怎么办？”

众人：“不会！怎么可能失望呢！毕竟是江淮沙同学啊！”

江淮沙：“…………”

少年就这样有些无语的转过了头，从这个角度，他看到身旁理应来说更偏向于正常人的顾君儒，此时此刻也双眸无比晶亮的看着他。

“江淮沙……是真的吗！你真的将最后一道题黎曼猜想的分支你出来了！”

顾君儒立马黏在了江淮沙的身边。

看着江淮沙的眼神，更是闪亮的无法言说，就仿佛是看到了黎曼本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江淮沙：“…………”

在这个时候，他心里突然涌起了一抹后悔的情绪。

——还不如……不让这些人知道。

——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数学天才，在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再让他们知道，实行低调主义。

不过，江淮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非常的庆幸的。

他不得不要感谢这次的出卷人。

对方给他打开了一扇量子力学和数学紧密联合的大门。

——也许，黎曼猜想最后一块剥落的碎片，就藏在这扇大门的后面！

——————

第2日，这104支各个国家代表队的所有选手们，又再一次的来到了普林斯顿大学的庄严肃穆的大礼堂之中。

第1日开幕式的时候出现在前方的阿迪尔教授，仍然坐在最高处的位置，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些学子们。

不过，这一次他把目光视线着重的放在了其中一块区域。

“为什么您早就知道，获得这一次满分荣耀的选手会是一位华国人？”

坐在他身旁的二把手约翰德拉克突然出声询问道。

他也把目光放上了那一片区域。

——那是这一次比赛的华国代表队的成员们所在的位置。

“莫非，在之前你就和他们有过短暂的接触？”

“别想那么多……在比赛之前，没有人知道我会把黎曼猜想的这一个细小的分支放在卷子之中……”

迈克尔阿迪尔爵士摇了摇头，将桌上的杯子轻轻地捧起，闻着那沁人心脾的咖啡香的咖啡香，语气还带着几分揶揄的韵味，“如果有人知道的话，那也许会说我这个糟老头不切实际，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把这道题做出来。”

约翰听到这句话后，面色微微有几分尴尬。

事实上，到现在他仍然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但是，作为一个精明却又诚实的犹太人，约翰是认赌服输的。

“好，也许是我以前仍然对于华国的数学能力有了低估，我也的确是没有想到，在这一次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数学奇才……”

约翰叹了一口气，苦涩的一笑。

“数学，果然永远都是属于这些年轻人的。”

人的巅峰和精力都是有限的，经过一系列的科学证明，都说明了能够做出优异成果的数学家都是在30~40岁的年纪，年龄越大思维能力也越发下降，到那个时候出成绩的可能性也大幅度的减少。

这也正是为什么，数学界的最高王冠——菲尔兹奖规定只会颁发给40岁以下的优秀人才之上。

迈克阿迪尔爵士倒是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显得很豁达，“约翰，你这话说的……的确，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但是当下，并不代表我们这一些中老一辈的研究者就已经成为了淘汰品。”

将咖啡放在桌上，老人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白花花的胡子，“要知道，我可是要活到老学到老的。”

“——我还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将黎曼猜想解答出来，并且带着这完整的论证过程，去天堂和欧拉前辈他们兴致勃勃的聊天呢。”

“说的也是。”

约翰也是释然的一笑。

评委桌上的大佬们聊天的内容，底下各个国家的高中学生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们都在紧张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最先放榜的，是团体第3名的队伍。

在全场的人紧张的呼吸之下……

最后的结果是……寒国队！

在获得这个成绩之后，寒国的队伍的表现和其他鼓掌的人的表现截然不同。

尤其是在这些寒国人之中，堪称是最为优秀的灵魂人物的金率亨。

他当即阴着一张脸，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咒骂了一声“西八！”

本来，这一次的寒国队伍来势汹汹，几乎被称为是近几十年来实力最强的一支寒国队。

比如说金率亨，在之前哈佛大学所举办的一场国际性的大赛之中，也是取得了金牌的成绩，力压过了一片本科就读的天之骄子。

——这一次……他们明显目标是保二争一的，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连银牌都没有得到！

——米国应该是排在他们前面，那还有一支队伍，究竟是什么队伍？

这些寒国人在心头不约而同的想到。

接下来，放出的是属于米国的成绩——

——203分，米国队。

一看到这个分数，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因为，这个分数已经很高了。

在最后一道大题，普遍大家都没有拿到什么分的情况下，米国队能够拿到203分，就说明失误非常的少！

在在后边的小分放出来的时候，他们也发现，米国做的的确很好，大多数人前面5道题一分未扣，只有两名同学，分别在第2题和第5题产生了失误。

——就连强大如米国队都只拿到了亚军的成绩，那最高分……会是哪支队伍？

众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跳到了嗓子眼的位置

紧接着，是最后，也是最高荣誉公布的时刻——

——团体最高分……204分，华国！

米国队的天才少年威廉姆斯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眼睛，在看到那小分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了头，捕捉江淮沙的座位。

因为，在这仅仅高了一分的分差的分数之后，两名华国队员的分数看上去分外的格格不入……

江淮沙，42分！顾君儒，38分！

——怎么可能……华国竟然有两个人在最后一道大题中都取得了分数，并且其中一个人还得到了满分的成绩？！

这是所有人第一时间产生的想法。

“满分？也就是说……他对黎曼猜想……”

威廉姆斯紧紧的盯着江淮沙。

那双湛蓝的双眸之中，第1次产生了实质性的起伏和波动。

以前，他称呼将为小美人，更多的带着一种逗弄的意味；

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把江淮沙的名字，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再也不会磨灭！

因为，威廉姆斯感觉到了……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劲敌！

他比他小了几岁，虽然年轻就意味着后劲也很有可能更足，但是，在未来的数学研究之中，他们注定是挤在了同一条充满着荆棘的道路之上。

搞科研和数学最怕的，就是对方比自己走得更远，更快。

也许他们都有能力对某一个猜想作出完整的验证，但是，如果其中一个人快了一步的话，那么另外一个人就算做到了95%的程度，最后青史留名的也绝对不是那个落后的人。

——而在黎曼猜想的道路之上，来自米国的威廉姆斯，已经比华国的江淮沙，落后了许多。

而获得第3名的寒国人金率亨，也眯起了眼睛看着江淮沙。

同为亚洲人，在这件事上他觉得非常的奇怪……

——为什么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江淮沙的名字？

——江淮沙是谁？他是怎么冒出的？！

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之中，所有的中国队的获奖团队的成员们，在看到这个成绩之后，从一开始的震惊和懵逼……慢慢的就转变成了喜极而泣的神情！

“怎么可能……我原本以为……我原本以为咱们这一次……会对华国的团体成绩留下一个有史以来的最大的污点！绝对会大跳水！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前三的位置能够看到我们的名字……”

其中一个妹子哭泣着说道。

的确，除了江淮沙和顾君儒以外，华国队剩下的人的总体水平，比不过米国队和寒国队。

从小分上就能看出，在几何方面，还是有着一定的欠缺。

但是……江淮沙和顾君儒，尤其是江淮沙，这两个堪称bug一般的存在，硬生生的最后一道大题，对比别人零分的得分率，拉开了总共10分！

如果在华国的这样一支队伍之中，没有一个人异军突起，在最后一道大题中得到分数的话，他们的总分，的确比寒国队都低。

“江淮沙……感谢江淮沙大神！感谢顾君儒大神！”

“是的……非常非常的感谢你们！”

所有的华国队的队员们，都把江淮沙和顾君儒围在了一起！

力道大的几乎对他们产生了一丝桎梏一般的作用。

江淮沙：“…………”

——可恶……我会不会成为第1个还没有上颁奖台，却被同学们的热情，挤到窒息的男人！

江淮沙在心头冷静的想到。

最后，在所有华国队的同僚们的拥簇下，这支面庞看上去非常稚嫩而又年轻的队伍，就这样站在了普林斯顿大学的领奖台上。

无数的闪光灯在此刻响起，同时，这也意味着所有对数学感兴趣的媒体们，对这些年轻小辈们的聚焦。

在这一支队伍之中，个人成绩的金牌线拦在了30分，江淮沙，顾君儒，陈可云，孙世美，刘长静都获得了金牌的成绩，而许涵得到了银牌。

在将个人和团体的金牌都递给姜姜的那一刻，数学组委会的会长，同时也是之前邀请过江淮沙的迈克尔阿迪尔爵士轻轻的眨了眨眼睛，那琥珀一般的双眸之中带着分明的笑意。

“孩子，这下我终于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会拒绝我拒绝的那么理直气壮了——”

“——你的确不需要我。”

“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将黎曼猜想的一部分分支解答出来的人，的确不需要我。”

老人深深的握着江淮沙的右手，感受到老人虽然粗粝，但是却带着几分暖意的皮肤，江淮沙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

“其实，硬要说的话我和其他人的起跑线不太一样……我之前研究过黎曼猜想，对它也有着一定的心得，所以，这一次才会那么顺利的将这道题作出。”

“不。”

迈克尔阿迪尔爵士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仍然显得非常的固执。

“就算你以前研究过黎曼猜想，但是我敢打赌，你以前一定从来都没有用过我在题干里所列举的证明方法。”

“孩子，我很清楚，你只是在比赛开始前，比别人多走了小半步而已……剩下的99步，都是你在这短短的4.5个小时中，自己走的。”

江淮沙听后，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终于也是接过了老人的这一段夸赞，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在合影留念的时候，迈克尔阿迪尔爵抱了抱他，开玩笑的在他的耳畔边说道。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比我早研究出了黎曼猜想的话，我想，我也会很高兴的，孩子。”

当然，在这个时候的爵士，其实也只是想表达，对于江淮沙优秀的数学天赋的一种赞美。

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

未来，这句话真的会一语成畿。

江淮沙淡淡微笑道：“承蒙您的期望。”

颁奖结束之后，来自米国的天才少年威廉姆斯，也没有跟着队伍走，倒是直接跑到了真正的面前。

这年纪比他还小了几岁的少年，只是扬起了那张精致稚嫩的脸庞，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淮沙，“喂，江，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终于，他放下了那轻佻的小美人的称谓……就像是忽略了江淮沙那过于惑人的外表，只看到了他那完美的数学天赋。

“可以。你有什么事吗？莫非是上赶着来道歉的？”江淮沙淡淡的问道。

一听到这句话，威廉姆斯一下子被噎了一声。

他的双脚微微并拢，语气之中难得的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情绪。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打算考哪所大学？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威廉姆斯问道：“哈佛，麻省理工，还是普林斯顿？”

这几所大学，基本上都是全球数学系最好的大学之一。

江淮沙听后，勾唇笑了笑，就仿佛对方是说出了什么让他觉得很好笑的事情。

威廉姆斯看后，不禁一愣。

在那一瞬间，这一名华国少年的笑意，在威廉姆斯的眼里看来，就像是他在电子竞技的游戏之中，经过千山万的无数的推演之后，破开城墙后看到的那重重的曙光。

——鲜明得不可思议。

他在心头后知后觉的想到——

——其实……当时自己，在第1次初次见面了之后，口口声声说江淮沙是在色.诱自己，也不全是凭着一抹轻佻的情绪。

——如果对方不是长的出色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会用这样赌气的口吻，说自己被他色.诱了吧？

——其实……只是因为自己被他吸引住了，而已。

江淮沙微笑着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是复北和上清呢？你对于你们米国的大学，未免也太过自大。”

“——想来找我的话，还是来华国吧。”

说着，江淮沙就这样跟着与自己一同奋战在i mo竞赛中来到普林斯顿大学的同学们，转身离去。

威廉姆斯听后懵了，独自留在原地。

——这这这……什么意思？！

美国少年：“……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威廉姆斯：【浑身一震】这是邀请我嫁入华国的意思嘛？！

众人：……你绝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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