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郁坐在外院客厅里,有些不爽地看了一眼正在欣赏墙上字画的展曜飞,要不是有他在,自己早就换了衣裳摘了胡子,直接进内院去见公主了,哪里用得着坐在这里等通传。
不过他们也没等太久,便有小太监来请他们入内。
殷郁在去往隐香苑的路上,不免有些别扭,这还是他头一回以御王的身份踏入李灵幽的居所,因而进门之前,特地整理了一下衣冠。
展曜飞看到他动作,不免取笑:“王爷真怕公主嫌弃您邋遢,不如回去先把胡子剃了。”
殷郁懒得理会他,抬脚进了门,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长榻上的李灵幽,立即想起昨晚两人昨晚同榻而眠的事,十分遗憾他今早还要上朝,天不亮就走了,没能看到她睡醒的样子,没能逮到一亲芳泽的机会。
“微臣拜见公主。”
殷郁心里浮想联翩,表面却一丝不苟地行了礼,李灵幽不许他跪拜,他就一揖到底,全然没有一点身为摄政王的自重。
李灵幽和贺琼从内厅换到了外厅坐着,海棠姑娘也换了个地方跪着,她刚才听到下人禀报御王来访,便已存了好奇之心。
京都的达官贵人都去过群芳楼消遣,她身为花魁娘子,自然都认识,唯有这位凶名在外的摄政王殿下,她不曾见过本尊。
此时她见到一名身材魁梧,蓄着络腮胡的男子进了门,心下便是一惊,本就苍白的小脸愈发没了血色,心道御王的样貌好生吓人,传言能止小儿夜啼竟不是夸大。
但更让她惊奇的还在后头,那头戴金冕,身穿襕袍,绣着象征超品王爵的九章纹的异姓王,竟然毕恭毕敬地向永思公主行了礼。
海棠姑娘下意识看向李灵幽,见她一脸泰然自若,毫无受宠若惊的样子,仿佛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本该在她面前摧眉折腰。
这很不对劲。
海棠姑娘凭着过人的直觉,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暗流,却一时间摸不准那是什么。
“臣拜见殿下。”展曜飞跟在殷郁身后进了门,也规规矩矩行了礼。
贺琼坐在李灵幽旁边,看到殷郁躬身下拜,倒是不觉得稀奇,毕竟她已经知道了李灵幽曾帮殷郁一家老小免于死罪,觉得他再恭敬都不为过。
“免礼,坐吧。”
李灵幽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坐下,她见殷郁额头冒汗,没急着问明他们的来意,先吩咐小宫女:“去盛两碗冰镇酸梅汤,给御王和展大人解暑。”
“多谢公主。”殷郁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不敢多看李灵幽,怕眼神太过火热,被外人发现端倪。
李灵幽则大大方方地看着他,不过半日不见,就觉得想他,就连他脸上碍眼的胡子也顺眼起来。
“御王刚刚下朝吗?”
“正是,先回了一趟御王府,便来拜访公主,公主可曾用过午膳了?”
“早就用过了,跟展夫人一起用的。”
两人假意“寒暄”时,展曜飞跟贺琼交换了眼神,便知道她把外头的谣言都跟李灵幽说了,看李灵幽不像是动怒的样子,就放了心。
接着,他就留意到了跪在一旁的海棠姑娘,见她穿着宫女的衣裳,只当是府里的奴婢犯了错在罚跪,倒是没有认出来这是前不久还名满平康坊的花魁娘子。
所幸他没认出来,不然他去过群芳楼应酬的事就兜不住了,被贺琼知道,能把他的耳朵拧掉。
两个小宫女盛了酸梅汤,端到殷郁和展曜飞面前,两人一口气喝了,瞬间遍体舒爽,暑气顿消。
殷郁放下碗,就对展曜飞道:“展侍郎等下不是还有事吗?”
展曜飞:“……”我知道你想打发我走,好跟公主私聊,倒也不用这么明显。
李灵幽也对贺琼道:“展大人来接你了,我就不留人了,改明儿把菁儿一起带来,陪我解闷儿。”
贺琼相当有眼色,她看出来殷郁来找李灵幽有正事商量,于是麻利地起身告退,和展耀飞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