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朱棣便叹了口气坐在了老和尚的对面,一脸苦恼道:“今日我总是在夜半时间惊醒,经常梦见老头子咆哮的质问声。”
“我这心里慌得要命!”
说着朱棣的脸上还带着一些悲色,颇为失落道:“老和尚,你说我这一辈子的功绩,难道就洗不去我那翻反叛的罪名吗?”
姚广孝闻言,看着朱棣低声道:“功是功,过是过,你要真的想让自己解脱,那边答应我一件事情,你答应了,这事便好办了。”
朱棣听闻,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别说是一件了,就算是十件我也答应了!”
姚广孝显然不想心他的话,他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于你也难也易!”
“那便是赦免在靖难之中,因建文而死的臣子们,赦免他们的字儿,将他们从流放之地接回,好生安置!”
“如此于民,于敌,于有功者都是一个重新的开始。”
“往事已成过往,现在是你朱棣的王朝!”
朱棣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情绪极为激动道:“那不便是让我承认是我错了吗?不可能!”
“我没错!我为这个国家征战了一辈子,辛苦操劳了一辈子,我没错!”
“这不可能!”
他的这番反应也在姚广孝的预料中,他是沉静道:“如若不然你们朱家的自相残杀永远不会停止,他们的双手终将会沾上至亲的鲜血。”
这一句话顿时如晴天霹雳般在朱棣耳边炸响,他脑海里顿时闪现出了朱高煦挥刀想要砍下朱瞻基脑袋的画面。
“胡说……不可能……”
“不会的!”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但是姚广孝确实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摇了摇头。
但是这幅不认同的模样更加激怒了朱棣,他咬着牙道:“我朱家的人手上定不会沾自己人的血!”
……
东宫太子府。
太子正在和一群内阁大臣在议事,忽然一群锦衣卫推门而入。
太子等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看着他们面容严肃的模样,太子下意识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百户锦衣卫站出来行礼抱拳道:“回禀太子殿下,皇上有命,令小人请诸位去诏狱待上几日。”
“现在离南大门遇刺一事已经过去了多日,但是迟迟没有靖难遗孤的线索,定是内阁大臣们办事不利,因此……”
太子闻言都市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这群锦衣卫。
心里顿时明白了,父皇处理完老二老三又开始处理他了,父皇应该一直对他有所怀疑,现在终于腾出时间了!
太子顿时感觉身子一软。
锦衣卫对这种场景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随即抱拳道:“太子得罪了!”
随后不等他反应,直接挥手示意后面的锦衣卫把人带走!
但是还没等他们行动,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立刻冲了出来,抱着朱高炽的大腿,歇斯底里的哭喊道:“太子救命啊!臣不想去诏狱!救命啊!”
……
朱高炽跟着朱瞻基站在外面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哟,没想到刚来就见到这么大的场面啊!”
他一早就听闻昨日朱棣去了鸡鸣寺,跟老和尚谈了一夜。
直觉告诉他,他们两个一定密谋了什么大事!
想要溜过去打探打探消息,但是一想自己一个小屁孩就这么去,有些奇怪,于是便来东宫找朱瞻基陪自己一同前往,没想到正要走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么一幕。
就爱你装朱瞻基顿时一脸坏笑,摸了摸下巴,顿时迈开小腿就往太子哪里跑,“走啊大侄子!”
“哎!小叔!”
朱瞻基下意识的想要把人抓住,但是奈何朱高晟的动作太快,通知他的时候就已经跑开了,这一抓便抓了个空!
朱瞻基无奈只得的跟上。
他们二人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找了个最佳的位置听了下来,不约而同的都摆着胳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颇为滑稽的一幕。
解缙死死的抱住朱高炽的大腿,哀嚎道:“太子殿下!救救臣吧!臣真的不想去诏狱!”
“太子今日的大恩大德,来日必当为太子当牛做马,报答太子的恩情!”
太子见此情形一边拉着自己的裤子,急的满头大汗,看了看周边虎视眈眈的锦衣卫,他赶忙推搡着他,试图将自己的腿拔出来。
一边用力,一边喊道:“别在这胡说八道!”
“你不是为我当牛做马,是为皇上!”
解缙那一听也明白了太子话里的意思,于是急忙改口道:“没错!是为皇上!”
“但是来日太子必将继承大统,届时臣必当马首是瞻,为太子扫平一切障碍!”
太子闻言顿时惊恐的瞪着眼睛,见其他人用一种异常的眼神看着自己,朱高炽顿时慌了,颤抖着声音道:“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一边呵斥着,一边用力的拔着自己的大腿,恨不得立刻跟这个人撇清关系。
就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朱高晟,此时也一脸嫌弃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嫌弃道:“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点啥问题吧?”
朱瞻基闻言看着解缙的那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的脸,也颇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也是!”
“毕竟我还就没有见过有谁胆子能大到敢在锦衣卫面前说这种话的!”
叔侄二人丝毫避讳旁人,讨论的声音除了在悲痛哀嚎的解缙,几乎人人都听清楚了。
太子爷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许多,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用力一拔,一脚将解缙踹了出去。
喊道:“快快!把人给我带走!”
“此人真是满嘴胡话,快!”
随即对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的锦衣卫说道:“此人满口胡言,海王大人明察,将此人带走,莫要让他在这儿胡乱言语!”
不用他说,锦衣卫自然也会这么做,这人完全在挑衅他们。
身为解缙堂堂一个内阁大学士,还是编撰大典的负责人,竟是这么一个说话不动脑子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