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到动静只是懒得搭理的狮子头,小跑去院门,喉咙里发出正常的狗吠:“汪汪汪!”
院门外面的喧哗变成了尖叫与奔跑声,大都是小孩子的腔调儿,还有“哇哇”的哭声四起。
这还没开门放狗子呢!
院内也开始闹腾。
“狗……狗链子呢?早告诉你得拴住!”
沐扬着急的跟火上房似的,一边往沐丙沐丁身后躲,一边跺脚叫:“狗刚去我们家的时候,一口气咬伤了仨下人呢,十几个人用大网子才绊住的它。”
小宝:“不是的!狗不咬好人,只咬坏人!”
得嘞,看起来狮子头转战了三家,家家都有惊心动魄的故事。
如果找不到狮子头的软肋,确实需要群攻才能帮助它冷静下来。
好在李华找到了。
在狂躁的大胃狗王拼命拍击厚重院门的时候,熟悉的风声从人立而起的狗头上空掠过,熟悉的“”一声,熟悉的开山斧扎在了院门上。
世界安静了。
狮子头的狂吠宛如被扼住了喉咙,嘴巴还长着,俩前爪却迅速滑下,落回平地,然后抖抖身上的炸毛,举止优雅的缓慢的,绕过故事开讲区,直走到新搭建的狗窝儿,钻进去。
刚才的狂吠,好像没有发生过。
五张呆若木鸡的脸,随着狮子头夹着的尾巴在眼前的消失,转回到李华身上。
悍勇!
根本不需要大网子铁链子铁笼子,一把开山斧,就够了。
第一个恢复嘴巴说话功能的狗少沐扬终于明白自己跟李华的差距到底在哪里了,他甚至下决心以后不跟李华称兄道弟了,对待强者要小心恭敬……
“我……我还是学斧子!”
一记飞斧震狗王,就让小朋友放弃了孙猴子的金箍棒。
学会了开山斧武功技能,就能不拴链子关笼子养狗了!这个理想动力很足!
开山斧原本也是刘洼村村民们的共同理想,可是在沐扬转变了态度要回到开山斧的怀抱中时,刘洼村的村民,小村民们,却在集体叛变,哭着的跑着的追着的撵着的男娃们女娃们,他们想要人手一根金箍棒!
斧子在农家可算大件,你值得拥有却不一定拥有,更不可能由大人们亲手给娃儿们配备上如此精良的武器。
但是,听说瓜娃子只想要一根这样的那样的描述不清的金箍棒,大人就很骄傲了,家里有,随便掰,喜欢多长多短多粗多细都有,还不满意等明儿再上山砍些……
哎,原本有可能发展成“斧头帮”培训基地的刘洼村啊,不专一了,还能具备良好的发展前景吗?
刘里正家的孙子孙女也把孙悟空与金箍棒的故事传播到了家里,他们家可是村中首富,“金箍棒”自然得跟其他家的孩子有所区别。
于是,村里孩子的哭声一波一波此起彼伏,里正家孩子的金箍棒比自家的打磨更精细更直溜,还在两头儿缝了块破布头!
这还不算最可气的,里正家的孙女豁了老本儿,还给自己加戏,把脑袋上扎的红头绳缠在破布头上了,那叫一个好看啊,足以引起全村男女老少来一场世界大战。
刘里正在天黑前处理了好几桩攀比纠纷,本来挺满意今日晨练全村众志成城的和谐效果的,现在,决定登门再跟李华提出更高的要求。
此时刘氏带着俩孩子驾牛车回府了,跟李华报账时难掩激动:“咱家豆腐脑出名了,多少人专门等着来买,都不用进集市里兜圈子送,头晌儿就把带去的两坛子全卖干净了。豹叔他们的烧烤摊儿也嫌小了,叫我回家问问你,咱们再分出去两个摊子怎么样?反正猎户村的人手还有闲的,可以帮咱出豆腐脑摊子。”
李丽不好守着这么多人的面数钱总账,把钱褡裢递给李华,跟着点头应和:“我们下晌儿跟豹爷逛街来着,外城真大,豹爷说能摆摊儿的地儿多着哩,咱们人多又能打,吃不了亏。”
李强风尘仆仆的,一回家就跟小宝躲一边儿嘀嘀咕咕去了。
沐扬听着李丽说到摆摊儿的地方,一拍胸脯,骄傲的站起来显摆:“去我家铺子门口摆摊儿呗!小爷罩着你们,谁敢叫你们吃亏?”
“皮货铺子?门前确实挺宽绰的,可以考虑。”李华也心动了,难得豹爷还能有战略眼光摸索到摆连锁摊儿的脉络了,必须支持啊!
狗少的下巴恨不能扬到天上去,伸手划拉了一个三百六十五度的大圆圈儿,傲娇道:“你当小爷家里就一个皮货铺子?(ˉ▽ ̄~)切~~”
“你是谁的小爷?”李华一记冷哼。
狗少:刚才狮子头是什么姿势从院门处撤退来着……
“兄……兄dei?师……师父?”
把下巴从天际之外收回来的狗少,瞬间做小伏低声音小小的试探。
内心忒丰富的徒弟真懒得收,李华不再搭理他,听到院门被拍响走出去。
狮子头从狗窝儿里探出头,同样掐着嗓子细细的“汪”了一声,犀利的狗眼看到依旧在院门内部扎着的开山斧,脑袋又缩回去,打算不开饭就老死在窝里了。
狗王怕李华,刘里正也怕它呢,战战兢兢拍的门,门一开自己先往一旁躲。
“里正叔,快进来坐。”
“不进了,不方便。叔跟你商量个事儿……你……先关上门……”
才听孙子孙女们描述过,狗王把一群听壁脚的小孩子吓得吱哇哭,刘里正真心不想跟狮子头呆在同一块儿畅通的空间。
何况刘氏是个寡妇,寡妇门轻易别自己个儿迈进去。
多年的官油子,习惯了说正事之前做点铺垫。
“李华啊,你今儿头晌说的石磨的事儿,叔都安排妥了,明儿就能先给你搬来个小的用着,大磨盘再等几日。木头块儿也给你定了几个人,什么时候要用招呼一声就齐活儿。还有那皮底子的鞋,你婶儿说她帮你缝……”
正事儿就是:“娃儿们都想听猴子耍金箍棒的故事哩,你有空的时候,去咱祠堂院里讲讲成不?那儿背风,叔叫他们提前给你沏上水搬好座位。快过年了,瓜娃子们不知道轻重,叔怕他们野了心上山或是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