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祈雨仪式必须整的很隆重,不仅仅搭建一个天台,还要耗费人力物力,把从皇宫到天台皇帝经过的道路上全部面貌一新。
定国公亲自提前接手准备祈雨时屠宰的牲畜,小皇帝开始斋戒三天,亲手抄写祝板上的祝文……
前一夜宰牲畜,由太常寺卿率部下安排好神牌位、供器、祭品;乐部就绪乐队陈设;最后由礼部侍郎进行全面检查。
小宝跟石头在拜师仪式那天就全被小皇帝留在宫里,师兄弟赛过亲兄弟的感情,只有李华在皇城跟刘洼村之间来回奔波。
正式祈雨的时候,是不允许女子参加的。李华跟太后只能提前远远地观望两眼,天台前面龙王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达七百余件,琳琅满目。
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六十多件乐器,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我回村带村民制作眼睫毛,俩孩子就交给您操心了。”
李华向太后告辞,自从在拜师礼上粘假睫毛露脸后,各种托请求告也能粘一副的贵妇贵女就排起了长队,林嬷嬷手头就有十几副的需求,推脱不掉,最渴望的一个小姐已经喊出了十片金叶子换一副假睫毛的天价。
其实现在不算缺钱,更不稀罕用假睫毛挣钱,可是李华看得出来,太后娘娘也想粘一副……
有钱不赚都是王八蛋,李华只能打着在大齐加工的旗号想法子,实在不行,就直接从武馆拿几盒棉线的尼绒的眼睫毛对付对付?
可是还必须有配套的东西,黏胶,卸妆水,不拿出来人家没办法清洗没办法粘,拿出来又一样比一样麻烦。
太后挺高兴李华决定制作眼睫毛了,女人嘛,就没有不爱美的,何况眼睫毛也是一根连接大齐贵妇们的纽带。
“你只管去忙,小宝跟石头都是好孩子,小宝活泼聪明,石头懂事好学,这几天在宫里陪着皇帝,我儿吃的都比从前多了,笑容更多,太傅也夸他比从前用功,我看着喜欢的紧,这也是他们师兄弟的缘分……”
太后跟李华相处的时间长了,知道她混不吝,自己说话也不那么端着,私下里,“我”“你”的称呼也顺口了。
临别又嘱咐一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用有任何担心害怕,你是皇帝的师父。”
这句话太及时了,李华……虎躯一震。
她的思想实在是太狭隘了,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根本没考虑到自己如今的地位也算“高大上”了。
只要这对母子地位稳固,自己就完全可以在大齐横着走,还担心被人发现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塑料瓶玻璃瓶干啥?
就全推到自己那个杜撰的老神仙般的师父头上,谁敢有异议不成?
“哈哈,谢谢啦!”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华跳起来给了太后娘娘一个拥抱,她个矮,必须跳起来,差点儿没把太后给扑倒……
林嬷嬷伸手薅她衣服,太后满面羞红,空气中也有波动。
这位李师父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朱果抱着铁算盘在一边儿侧脸,装着没看见,她都要习惯主子表达亲热的肢体语言了。
太后在慈安宫院里注视着那道红衣身影飘远,忍不住揣摩一番,自己是不是也需要给儿子一个拥抱?
林嬷嬷提醒:“吉时快到了,娘娘。”
祭天也好,祈雨也罢,都是要把女人屏蔽的,太后娘娘也只能远望而已。
文武百官已经聚齐,远远地,能听见太和钟声,钟声止,鼓乐声起,祈雨仪式正式开始了。
太后娘娘顾不上再考虑其他问题,她现在满心思都是小皇帝能不能够把仪式进行到底,李师父说的那种“恐高症”还会不会更严重。
希望吴太医给配置的“清心健脑丸”有用吧。
林嬷嬷也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谏言道:“娘娘,难得吴太医肯花费心思,琢磨出配置这种用蜜裹着的药丸给万岁爷,要是喜欢吃,以后所有给万岁爷的用药都找他配置。”
这个可以有,小皇帝最讨厌喝苦药汤,一生病整个宫里都能折腾的人仰马翻。
“你替哀家记着,明日上朝,赏赐吴太医。”
其实吴太医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赏赐,这几天就像重获青春似的,走到哪里笑到哪里,女儿那一头白发染成黑色的了,李师父还不但没收吴家的医书,另外还点拨了几句药丸的制作方法,直接颠覆了传统认知上的“良药一定苦口”的理论,吴太医连夜调配出适合小皇帝“恐高症”发作时抑制头晕目眩作呕的裹蜜药丸儿……
被吴太医感激着的李师父回了村子,先去了作坊工地。
宫里的能工巧匠手艺就是不俗,虽然设计的绝对赶不上皇城的建筑,但是,足够刘洼村人啧啧称叹的。
李华要求作坊里面平平整整好干活儿就行,结果几天不来查看,刘里正跟工匠商量通了,愣是给大院子里堆了大小几个土丘,地势起起伏伏蜿蜒连绵的意思。
刘里正振振有词:“你听叔的,这么整好看,也不耽误咱以后做豆腐,在高处晾晒豆腐干儿还更合适呢。”
李华想象一下帮工们得爬山似的去晾晒豆腐干的场景,服气了,竖竖大拇指:“都依着您,我擎等着住新屋子。”
“哈哈哈,我就说你能依着我,你婶儿非说你看见了得着急发脾气,哼,我这眼光不是吹的啊,那是顶顶的好。以后家里再给小辈儿盖房子,我都能画图纸!”
刘里正就缺俩翅膀上天了……
还有一个能上天的,小福子,本来跟到刘洼村是为了侍候主子专心刺绣的,结果因为协管手工编织这一块儿,很不凑巧的被女人家天天围着,哪日他不去大土二土那边露面的话,还会有大姑娘小媳妇上石头家来喊。
就是说,一个模样好看还会刺绣手艺的太监,在村里得到了女人家的欢迎,热烈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