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顾昕没有一直发呆,香珠特意端了莲子羹来,顾昕挺痛快的把一碗莲子羹都吃了,然后让人铺纸磨墨。
香珠还以为娘娘是要写字,但是顾昕提起笔来却是画画。
颜料都被收走了,她也没打算上色,只是用墨线勾勒。
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纸上,他眉目清朗,留着短须,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香珠不知道娘娘画的是谁,不过瞅着有些面善。
应该是亲人长辈吧?
顾昕画好之后,自己把画提高一些,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
她把这张画收到桌下的暗格里,这意思香珠懂,也就是不想让旁人看见,更不愿意拿出去装裱张挂起来的意思。
她画的下一张画仍旧是个人,而且和刚才那个长得还……挺象。
就是这个脸更瘦点。
这脸一瘦,香珠发觉这画上的人为什么面善了。
这人象顾都尉啊。
只是看上去更老成些。
娘娘这画的,莫不是她父亲?
这么一想,香珠也有些替娘娘心酸。娘娘以前的事情记得不全,连至亲的面容形貌都记得不太清楚了,想画父亲,却只能从兄长的相貌去揣测一二。
娘娘思念亲人这是难免,但是忧思伤身嘛,娘娘现在还有身孕,这么闷着也不好。
赵良就出主意:“这还不好办?都到了西苑了,可玩儿的东西多着呢。娘娘不便挪动,可以找别的乐子嘛。”
赵良说做就做,吩咐了小福子他们几个去找些玩意儿,当天就在后头那片空地方布置起来,等日头下去了,赵良笑嘻嘻的过来,请顾昕去游园。
这会儿顾昕看着比白天要开朗,没有那种心事重重的样子,笑着说:“大晚上的游什么园?你们又折腾什么了?”
在会宁宫里的时候,一来地方不算太大,二来也不好玩得太出格,但是西苑这边毕竟要自在多了。
顾昕还没有走到地方就听到声音了,有小贩叫卖,有些嘈杂的人声。
“馄饨,老母鸡熬汤的肉馄饨——”
“瞧一瞧看一看啊,我这里的胭脂水粉远近一绝,用过的人都说好啊。”
“卖字画,美女图花鸟图山水图,请门神请灶神请菩萨,现在买画还送调好的糨子,贴上了不怕风吹不怕雨打。”
“炒糖豆,炒糖豆咧!”
“面人儿,捏面人儿。”
“丝线绒花桃木梳,荷包手帕绣香囊,都来瞧瞧啦。”
顾昕这一回是真的没想到,回头看了香珠一眼。香珠只是笑:“奴婢也不知道他们弄了什么,还以为是弄了花草虫鱼之类的给娘娘解闷呢。”
哪里想到他们是在宫里弄起了买卖。
还别说,这片空地让他们这么一拾掇,还真挺象样。卖馄饨的支着小摊儿,一边是面案子一边是锅,还象模象样的摆了几张桌凳。卖杂货的的挑着个担子,上面红红绿绿的摆着好些东西。那个卖画的,不是旁人正是小福子,拉了几条绳子,上面果然高高低低挂着好些画儿。炒糖豆的那个面生,应该是膳房的太监,支起口大锅,哗啦哗啦的炒着,甜甜的焦香味儿扑面而来。
乍一看,顾昕还真以为到了宫外头的集市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