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藤无法接受而用拳头用力地锤桌子。被声音吓到的栉田哆嗦了一下双肩。
「抱歉,有点失去理智了 」
看到栉田有些不安的表情,须藤感到十分对不起地道了歉。
「呐……为什么须藤君会被追究责任呢?」
「须藤揍了对方而对方没有揍须藤。我觉得这个部分比较严重。正当防卫是个比想象中还要麻烦的东西啊。如果对方是用小刀或者铁棒武装袭击就暂且不论但事实并不是那样吧?而且平时就有发生争执的话也应该可以预知、预测到会遭遇危险情况。所谓的正当防卫,是指对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为了捍卫自身权利而出于无奈采取的行为。也就是说这次的情况并不完全符合 」
根据状况来推测,最多就只会受到少许的关照而已吧。
「虽,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对面可是三个人啊三个人。已经十分危险了啊 」
人数虽然也值得考虑,但这次的情况就有点微妙了。虽然比起我的想象校方可能会更重视人数而宣告无罪也说不定。
太过于乐观地期待那个也十分危险。
「校方也觉得不好判断所以才给了几天时间的缓期吧 」
现有的证据……被须藤殴打的伤痕是事件唯一的钥匙。
「所以……方针就是,严重处罚动手打人的须藤君呢 」
「先告状的人的优势。被害者的证言拥有作证能力 」
「怎么能接受啊。我是被害者,却要被停学什么的别开玩笑了。如果真变成那样的话别说篮球的正选队员了就连这次的大会都没办法上场了!」
C班的家伙们为了毁掉须藤而抱着玉碎的觉悟发动了这次的作战。就算自己几个人多少受到一点制裁只要正选队员的事情能够作废就不要紧。看来是这种打算。
「去拜托C班的3个人实话实说吧。如果觉得是自己不对的话肯定会抱有很大的罪恶感不是吗?」
「那些家伙才不是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实话实说。他妈的……我绝不原谅,这些杂鱼……!」
捡起放在桌上的圆珠笔,折成两半。我不是不能理解你怒不可遏的心情,但那是我的圆珠笔啊……。
「如果用言语无法说明的话就必须要有确实的证据 」
「是呢……。如果有东西能够证明须藤君并没有错就好了……」
要是有那么方便的东西就不必这么辛苦了啊。可是,须藤并没有否定而是做出类似于沉思的动作。
「也许真的有。虽然说不定只是我的误会……。在和他们争吵的时候感觉到了奇怪的动静,就好像附近有谁在一样 」
虽然没有什么自信但须藤说出那种事。
「也就是说可能有目击者?」
「真的,只是无意中那么觉得而已。没有确实的证据 」
目击者吗。如果从头到尾都有看到的话那就是很好的材料。不过根据情况也很有可能让须藤陷入更不好的境地。就比如说把他们打倒在地之后才开始目击的情况,就会成为证明须藤先动手的决定性一击。
「……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
须藤双手抱头垂头丧气。讨厌沉重沉默的栉田开口说话。
「想要证明须藤君的冤罪,方法主要分为两个。第一个最单纯明快,就是C班的男孩子们承认自己撒了谎。让他们承认本来就不是须藤君的错,这或许是最好的 」
那毫无疑问是最理想的。
「刚才也说了那是不可能的。那些家伙不会承认自己撒了谎 」
应该说没办法承认吧。如果向校方坦白自己撒谎陷害他人,会受到比停学还要严重的处分也说不定。
「然后另一个,就是寻找刚才须藤君说的目击者。如果须藤君他们的吵架有谁看到的话,应该一定会为查明真相出一份力的 」
现在这个阶段最现实的方案就只有那个了啊。
「可是需找目击者,具体打算怎么做啊 」
「一个人一个人踏踏实实地找?或者是以班级为单位四处询问 」
「如果能够因此而自报姓名就好了 」
觉得会花很多时间的我开始物色柜子里的东西。取出入学没多久时在便利店买的速溶咖啡和茶包。我记得须藤好像不擅长喝咖啡。所以用预先常备的水壶里的开水各泡了一杯,放在桌上。
「虽然很厚脸皮,但这件事……能够不对其他人说吗?」
不动放在桌上的杯子,一边吹气把茶弄凉须藤很抱歉似地说道。
「诶……不对其他人……?」
「如果传闻蔓延开来肯定会传到篮球社吧。我想要避开那个。你们应该明白吧?」
「须藤,再怎么说那也————」
「你要理解我啊绫小路。要是从我这里拿走篮球就什么都不会剩下了啊 」
被抓住双肩火热地劝说。当然传言能够不蔓延开来是最好的。如果被知道有可能使用了暴力,理所当然会变得无法被爽快地接受吧。
「C班的学生们会不会擅自散布谣言说须藤君使用了暴力呢?而且专门说些对自己有利的 」
这确实很有可能。既然目前形势对这边不利,那么对方毫不客气地四处宣扬也不奇怪。须藤不由得再次双手抱头。
「难不成已经败露了……?」
「不,在今天这个阶段知道这件事的应该还只是校方和当事者们不是吗?」
「为什么会那么想呢?」
「如果C班的家伙打算散布谣言的话,早就已经传入我们的耳中也毫不奇怪 」
校方收到报告,然后放学后找须藤确认事情的真相。
也就是说,在白天这段时间谣言已经到处传播也一点都不奇怪。
至少在现在还没有蔓延开来。
「总之可以先安心下来,吗?」
不过这到底会持续多久呢。即便有发布缄口令也迟早会有传言跑出来。过几天应该就会蔓延开来吧。现在,可以说的一件确切的事情就是————。
「须藤君还是不要,涉及到这件事会比较好吧?」
栉田也最先理解到这个事情了吗向须藤进言道。
「是啊。当事者还是不要行动会比较好吧 」
我也配合似的回答道。
「但是啊,怎么能全部都推给你们———」
「我们并没有那么想哦。只不过是想为须藤君出一份力而已啦。虽然不知道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但也会竭尽全力的。呐?」
「……我明白了。会给你们添麻烦但还是拜托了 」
看来他已经理解自己如果涉及进来会变得很麻烦。
「那我就回房间了。今天真抱歉,突然不请自来 」
「除了另配钥匙这件事情之外都不必放在心上 」
才不会还你啊,说着须藤把钥匙放到了口袋里。从今天开始上链子锁吧……。
「栉田也明天见 」
「嗯,拜拜须藤君 」
目送有些寂寞的须藤离开。虽然这么说,也只隔了几个房间而已。
「诶啊嘞。栉田不回去吗?」
「关于今天的事情想再稍微问一下绫小路君。怎么说呢,好像对帮助须藤君并不怎么感兴趣呀?」
眼眸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栉田抬头看着我,让我不由得被一股想要上前抱紧她的冲动所驱使。挺直身子挣脱邪念。
「虽然并没有那回事但我能做到的事情可什么都没有啊。硬要说的话就是听须藤诉苦偶尔附和一下罢了。如果是堀北或者平田的话想必可以给出恰当的建议吧 」
「说不定是那样,但须藤君依靠的可是绫小路君哦。比起堀北桑或者平田君,还有池君他们,最先把这件事说给你听 」
「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不高兴 」
「哼—」
栉田在一瞬间投过来的冰冷视线让我稍微有点困惑。
说起来之前我有一次,被栉田面对面说讨厌啊。因为与我接触的时候一直带着温柔的笑容所以往往让人容易忘记,不过如果不好好记住的话很有可能会吃亏。
「绫小路君或许应该再努力一点融入班级中会比较好呢 」
「我姑且有在努力啊。只不过没有取得成果罢了。这次的事情也一样,只是没有轻易许诺说要帮忙的胆量而已 」
她完全不会想到我每天中午会为了和别人吃饭而烦恼吧。
我虽然这么想,不过栉田的话有可能连那个都已经充分理解了也说不定。
「栉田是打算帮助他吧 」
「当然。因为是朋友啊。绫小路会————怎么做呢?」
「我刚才也说过了找堀北或者平田商量是最稳妥的不是吗?嘛,因为须藤讨厌平田,所以这个情况必然就只能找堀北了 」
不过即使是堀北,我也不觉得她能够想出什么轻易就能够解决的妙计。
「堀北桑会帮忙吗 」
「撒。那个不试着商量一下可不明白。不过就算是那家伙也不会对D班的衰败坐视不理吧……大概 」
有点没有自信。因为是堀北。
「虽然被岔开了话题不过绫小路君会帮忙的吧?」
自认为已经顺利地诱导到别的地方,不过却稳稳地折了回来。
「……即使没有用处也行吗?不如说一点用都没有啊?」
「才没有那种事。一定会起某些作用的,一定 」
没能从她口中听到会起作用的明确要素。
「从明天开始该怎么做呢。虽然须藤君说是白费功夫,但我觉得去与发生争执的学生们见面也是一种方法。其实我和小宫君他们是朋友呢。所以说不定能够说服他们呢。嗯—,是不是有点悬呢……」
好像在栉田心中和C班的3人进行协商这条路线还没能完全舍弃掉。
「风险很高啊。争吵的开端先暂且不谈,向校方告状的可是对方。不会那么简单就把举起的拳头放下来。不如说根本做不到吧。“其实不是须藤而是我们先挑衅的”,什么的 」
既然已经对校方做了伪证,我觉得就不会轻易地承认。如果对校方知道了他们做了伪证,那么C班的学生们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所以是绝对不会做那种愚蠢的事情吧。他们是没办法把已经举起来的拳头给放下来的。
「那么,果然还是寻找目击者比较踏实呢 」
那也和说服一样有着很高的难易度。不把事件的详细情况公开而想找出目击者是极为困难的吧。“有看到什么吗?”,一个个这么问下去就需要花去庞大的时间和劳力。
感觉现在考虑这个那个也得不出结论。
如果状况能够出现某些变化的话,事情的走向也许也会发生些许改变吧。
讨厌的事情接连发生。隔天晨会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平时在说完最小限度的话后就应走出教室的茶柱老师所告知的刺耳的联络事项。
「今天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前几天在校内发生了一点纠纷。坐在那里的须藤似乎与C班的学生起了争执。直截了当地说就是吵架 」
哄—,教室内变得嘈杂起来。须藤和C班发生争执的事情,根据责任的轻重不仅须藤会被停学,班级的点数也会被削减的事情。全部都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
茶柱老师那淡然且完全不显露出感情的姿态能让人感觉到某种程度上的美感。
说的内容也绝没有包含区别,始终保持校方的中立立场进行说明。
「那个……没有得出结论是为什么呢?」
平田问出了理所当然的问题。
「控告是由C班提出的。好像说是遭受了单方面的殴打。然而当我们确认真相的时候,须藤却说那并不是事实。根据他的描述并非自己主动挑衅,而是被C班的学生喊出来,对方先找茬的 」
「我什么都没错,正当防卫啊正当防卫 」
一点没有发怵的样子须藤斩钉截铁地说道,同班同学都向他投去了冷冰冰的视线。
「但是没有证据。不对吗?」
「证据是什么啊。那种东西不可能会有吧 」
「也就是说目前谁都不明白真实情况。所以结论暂且搁置。因为根据哪一方不对其待遇和对应也会有很大的变化 」
「除了无罪之外都没办法接受啊。不如说我这里都想申请赔偿费了 」
「本人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当前很难说它有着很高的可靠性。只不过如果须藤感觉到的目击者真的存在那么事情也会产生一点变化。怎么样,如果有目击到吵架现场的学生,能够举个手吗 」
茶柱老师仍然保持淡然的态度说道。并没有学生回答那个问题。
「很遗憾须藤,这个班级里好像并没有目击者 」
「……看来是这样 」
对投来怀疑的视线的茶柱老师须藤看起来很没意思地低下了头。
「作为校方来说为了查找目击者,现在各个班主任老师应该都在进行详细的说明 」
「蛤!?也就是说已经泄露出去了吗!」
作为校方来说这可能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须藤呼吁自己无罪并且还谈及了目击者的存在,那么恐怕全学年,各个班级都会被下达详细的通知吧。
对想要隐藏这个事件的须藤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状况。
「咕……!」
须藤期望的在暗地里解决事件的计划已经化为泡影。
「总之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目击者的有无,包括有没有证据在内的最终判断会在下周二下达吧。那么今天的晨会到此结束 」
说完茶柱老师走出了教室。须藤也紧跟着她走了出去。说不定须藤自己也明白,如果留在这个地方的话或许会因为某个人的发言而发火。
「呐,须藤这件事不是很糟糕吗?」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池。
「如果因为须藤导致点数没了的话,这个月不就又得依靠0点过活了?」
教室内转瞬间就笼罩在喧嚣声中,开始变得不可收拾。
点数不会被存入,或者数量很少,像这种不满的宣泄口,眼看就要聚集到不在这个场所的须藤一个人身上。这种情况栉田理所当然看不下去。
「呐大家。能够稍微听我说几句话吗?」
栉田为了把这场骚动从危机转变为机遇而站了起来。
「确实如老师所说须藤君打架了也说不定。但是呢,须藤君只是被牵连的 」
「被牵连的?栉田酱难道相信须藤说的话吗?」
栉田把昨天从须藤那里听来的话原原本本重新说了一遍。须藤有可能会被选为篮球社正选队员的事情。对这个感到嫉妒的同一个篮球社学生为了把须藤从社团赶出去招集了几个人把须藤喊出来威胁的事情。结果发展成吵架,为了自卫而出手的事情。班上的大部分人对栉田那真诚的话语不由得默默地聆听。如果相同的事情由我或者须藤向大家说明的话,肯定不会产生这种程度的影响吧。
即便如此事情也并没有简单到让全员都能够老实地相信。考虑到须藤平时品行不良的行为不被相信也不无道理。
「再问一遍哦。如果这个班级、朋友、或者学长之中有人看到的话希望能够告诉我呢。无论何时都可以。拜托了 」
明明说的事情和茶柱老师一样,然而对班里大家的效果却完全不同。
擅长与他人接触的天性之才。闪耀的光芒让人看得入迷。
教室在一瞬间被寂静所笼罩。打破这份沉默的不是目击者而是山内。
「呐栉田酱。那个须藤说的话,我没办法相信啊。我觉得那只是为了正当化自己的行为而撒的谎。那家伙说过自己在中学时代经常大家。之前还非常愉快地解说打人的方法还有让人感到疼痛的部分之类的 」
以这句话为开端对须藤的不满开始络绎不绝地喷发而出。
「我之前看见须藤在走廊上抓住与自己相撞的其他班级学生的前襟 」
「我也见过须藤在食堂强行插队,被人注意后还发火了 」
栉田为须藤鸣冤的话语并未被完全接受。好不容易得来的点数却有可能会丧失掉的危机感,让须藤成为被集体责问的对象。
「我想要相信 」
就好像为了援护那样的栉田而站起身来的,不用说是这个班级的英雄平田。没有被排斥须藤的气氛吞没飒爽登场。
「如果怀疑的是其他班级的人那我还可以理解,但我觉得像这种一开始就怀疑同一个班级的伙伴的行为是错误的。竭尽全力帮忙才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不是吗?」
「我也赞成—」
对英雄的话语积极响应的是平田的女朋友轻井沢。一边修整自己的刘海一边说道。
「假如是被冤枉的才成问题吧?总之如果是冤罪的话不是很可怜吗?」
如果栉田在“柔”这个意义上属于女生的中心人物,那么轻井沢就是刚。正逐渐成为有权领导者的她拥有很高的影响力吗,多数的女生开始表示出赞同的意思。
向右看齐(争相效仿)这种很合乎日本人的非常易懂的图式。在内心中正在暗自嘲笑也说不定,但表面上能建立协作体制也算多少有些安慰吗。对须藤的批判暂时停止了。
平田和栉田,还有轻井沢。特别是这三个人好像已经完完全全的把班级的人望都聚集起来。
「我,会试着问问朋友的 」
「那我也向关系好的足球社前辈问一问 」
「我也四处打听一下吧 」
看来以三人为中心,已经开始为证明须藤的冤罪而展开行动。
这下,貌似没我什么事了。与其冒冒失失地牵扯进去还不如交给周围这帮人会比较好。
现在就实行悄无声息地淡出视野大作战吧。
1
「都已经……预定要淡出视野了啊……」
午休。我不知为何与平时的团体一起来到了食堂。
成员是我,栉田,堀北,池,山内,还有须藤。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一到午休时间栉田就『那么走吧』满脸笑容地过来邀请,那样的话只能回答『OK—!』了。没办法没办法。
「真亏你能接二连三地带麻烦回来呢,须藤君 」
堀北无语似的叹了一口气。
理所当然议题是,该如何证明须藤是被冤枉的,就是这么一个话题。
「嘛,没办法作为朋友我就帮帮你吧须藤 」
在最初把须藤当作恶人对待的池,态度完全发生了改变。肯定是因为栉田请求他帮忙吧。然而须藤不知道池的本心。说了一句抱歉。
「还有堀北。又给你添麻烦真是对不住。但是啊,这次我可是被冤枉的。就让我们想尽办法吓死C班那群家伙吧!」
就好像事不关己似的,须藤从容不迫地对堀北说道。
「不好意思,这次的事情,我并不打算提供帮助 」
对于须藤那寻求帮助的声音,堀北直接一刀两断。
「为了让D班晋升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尽早取回班级点数将其转变为正数。但是,因为你的这件事恐怕又变得不会被分发点数了。就相当于泼了冷水 」
「等一下啊。虽然确实是那样也说不定,但真的不是我的错啊!是那群家伙过来挑衅我只不过把他们反杀了而已!这哪里有错!」
「你现在好像把焦点放在谁先挑衅上面,但那种事只有微小的区别。你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吗?」
「什么微小啊。完全不同啊,我根本没错!」
「是吗。那,你就尽量努力吧 」
把尚未动手的饭菜连同托盘一起拿着,堀北站了起来。
「不帮我吗!我们难道不是伙伴吗!」
「别逗了。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伙伴。最重要的是和连自己是多么愚蠢都不知道的人在一起会让我非常不愉快。再见 」
与其说生气,不如说一副无语的样子堀北露骨地叹了一口气后离开了。
「搞什么啊那家伙!靠!」
把无处释放的焦躁,须藤发泄在食堂的餐桌上。
啊,刚才旁边同学的酱汤洒出来了啊……。这位同学虽然瞪了一眼须藤,但在察觉到对方似乎很可怕之后陷入了沉默。嗯,那份心情我不是不明白。
「就只能靠我们自己做了啊 」
「我就知道只有你会明白我的山内。还有绫小路我也很期待啊 」
我好像只是山内的附带。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所以无视了。
「要我帮忙是可以,不过我可没有战斗力啊?」
每当被寻求帮助就贬低自己,也挺空虚的。
「从昨天开始绫小路君就是这个样子。池君也说他点什么呀?」
「诶,但是……那确实是。如果要问我绫小路君有没有作用的话那还真是微妙呢。嘛,比没有要好。大概 」
池也理所当然,想不到我能够起作用的部分。
我露出自满的表情看向栉田。就如同在炫耀这就是没有特征之人的力量一样。
「有些冷淡呐。我还以为自考试那件事情之后关系有变好点了 」
池看起来有些遗憾,或者说是有点不爽的样子看着坐在远处的堀北。
「真是搞不明白堀北。到底怎么样啊绫小路。那家伙现在的状态?」
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那家伙的使用说明书。为了敷衍过去我把碗中的米饭扒进嘴里。
「但是很奇怪呢。堀北桑不是想要升上A班吗?明明救助须藤君会更有利,到底是为什么呢 」
「是因为讨厌须藤吧?也许是没有挂念同伴的心情 」
堀北并不是因为讨厌须藤才不帮忙。
但是在这里的各位开始误认为她是出于个人感情所以才不协助。
「虽然不愿意那么想,不过说不定是那样呢……」
「栉田,堀北不是————」
呃,下意识里说出了辩解的话语。栉田很感兴趣地看向我。
「堀北桑不是?」
「啊—……虽然可能是多管闲事但我只想说一句话。我也认为堀北的说话方式很苛刻。不过,那家伙说的事情并没有错误……我是这么认为的 」
「诶?怎么一回事?」
「那家伙应该不会毫无意义地说不准备帮忙……我是这么认为的 」
「那,到底有什么意义啊。认为认为的,不全是揣测吗 」
还嘴的是须藤。因为很在意堀北,所以被拒绝了后感到很不爽吧。虽然要说明并不是很困难,但怎么办呢。
堀北恐怕,从茶柱老师那里听到事件的内容时就已经领悟了。
这个事件是必然会发生的。而且,可以预见的ending……也就是结局基本上不存在什么happyend。正因为堀北察觉到了这件事,所以才会对须藤这么冷淡不是吗。
但是,即便如此现在说那种话也只会降低大家的情绪。只能成为不好的因素。没能预见结局才是主要问题,但要把那个说出来也让我迟疑不决。
正因为不想做那种泼冷水的举止,所以堀北才什么都不说的离开了吧。
「不……嘛,就像须藤说的只是揣测而已 」
「什么啊,原来并没有根据吗 」
「堀北不是很聪明吗?所以感觉她肯定会有什么想法才这么做的 」
「想法是什么啊。弃而不顾就是你说的想法吗 」
「嘛嘛,别责备他了吧须藤。一天到晚都和堀北在一起的绫小路君会袒护堀北酱也是很正常的啦。因为是很重要的存在吧?」
就如同挖苦一般池浮现出令人讨厌的冷笑。
这又让须藤更加生气了吗,咂了下嘴后开始吃饭。
「如果目击者能够自报姓名就好了呢。今天,老师们应该在其他班级说了事件的经过。如果能够找到的话一下子就解决了呢 」
我虽然明白栉田会那么想的心情,但果真会那么顺利吗。
老实说需要解决的课题堆积如山。堀北会甩手也不无道理。而且就算假定真的有目击者,但如果那是C班的学生那就已经GG了。为了袒护自己班级的同学理所当然会一个劲的隐瞒吧。这个学校是以金字塔式等级制度为基础构成的。罪恶感超过自己班级的亏损的可能性很低。
而且即使C班之外有目击者,这次的问题就变成是到底目击到何种程度。
如果是完全处于中立并且从一开始到结尾都有亲眼目睹的人物那就另当别论了……。
隔日早晨。班上的一部分人都在忙着交换情报。是昨天去寻找目击者的执行团队,平田班和栉田班。池他们虽然讨厌受欢迎的平田,但对紧跟着平田过来的女生们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聊得非常愉快。就我听到的部分好像平田他们也没能得到像样的情报。看来事情也并没有简单到放学后一次打听就能够解决。好像正记录着已经直接问过的对象姓名,时不时操作手机做着笔记。
至于我,则是一如既往的一个人。虽然栉田也有向我打招呼但因为我不擅长应对一大群人,而且就算呆在那个地方也不会进行什么发言所以就跟她说之后再告诉我详细情况。
另一方面,持续拒绝栉田邀请的邻居今天也仍然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做好了上课的准备。
作为事件当事人的须藤还没有到校。
「蛤—。真的能够证明错的是C班那群家伙们吗……」
「只要能够找到目击者的话那并非不可能啦。加油吧池君 」
「话虽那么说,但真的存在目击者吗。须藤也只是无意中那么觉得而已吧?果然是说谎的吧?那家伙不仅很暴力而且还经常挑衅别人 」
「如果连我们都在怀疑的话,从那里开始就不会有任何进展。不对吗?」
「虽然是,那样……。但如果结论是须藤不对的话那好不容易增加的点数又得被全部没收了吧?那样可就是0了啊0。这样下去不管过多久都不会有零用钱。想嗨起来都不可能 」
「那个时候大家再从0开始积攒就行了。才入学没3个月呢 」
今天我们班级的英雄仍然没有变化说了很高尚的话。女生们因平田那耿直的话语染红了脸。轻井沢是对自豪的男朋友感到骄傲了吗,满脸得意。
「我可觉得点数很重要啊。会关系到大家的干劲不是吗?所以不管怎样也想要死守班级的点数。即使只有87点 」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过于注重点数而迷失本质是很危险的。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始终是珍惜伙伴 」
对平田那善人过头的发言池表现出诧异的态度。
「即使错的是……须藤吗 」
明明自己没有错却要被惩罚肯定会很不舒服。理所当然。
然而平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就如同想说自我牺牲什么的根本不算回事,对那种耿直的思想池感到相形见拙似的低下了头。
「平田君说的话虽然很正确,但我果然还是想要点数呢。A班那群家伙每个月都能拿将近10万的点数。超羡慕。有些人还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和装饰品。对比那个我们简直就是最底层不是吗?」
坐在桌上的轻井沢晃动着双脚。看来是因为被同级生显摆压倒性的差距而感到十分的痛苦。
「为什么我,不是从一开始就在A班啊。如果是A班的话现在这会想必正过着愉快的校园生活吧 」
「我也一样,如果是A班的话就能和朋友去好多地方玩了呢 」
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从为了救须藤的场所变为幻想没有的东西的场所。
堀北用除了邻居的我之外无法察觉到的程度,对池和轻井沢的妄想忍不住发笑。你们怎么可能从A班开始,是想这么说吧。
是为了不被噪音所惑吗,堀北马上取出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开始看了下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恶灵』。不错的选择。
「如果有一瞬间就能变为A班的绝招就太棒了。要积攒班级点数实在是太难了吧 」
和A班的差距有大约1000点。不用说也知道是天壤之别。
「高兴吧池,有存在唯一的一个方法能让你一瞬间就去A班 」
从教室的前门传来这样的声音。在距上课开始还有5分钟的时间点茶柱老师来了。
「老师……刚才说了什么?」
不由得要从椅子上掉下来的池,重整姿势反问道。
「我说即使没有班级点数也有升上A班的方法 」
是真是假,就连正在读书的堀北都抬起了头。
「又来了~。佐枝酱老师,请不要捉弄我们啦 」
如果是平时肯定会咬住不放的池笑着说这骗不了我啦。
「我说的是真的。这所学校有准备那样的特殊方法 」
但是回答的茶柱老师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为了招致混乱的狂言……好像也不是呢 」
茶柱老师虽然有时候会不给予我们应该给的情报,但不会说谎吧。
池嘿嘿傻笑的态度也慢慢的开始发生改变。
「老师—,那个,特殊的方法是怎样的呢……?」
池为了不触怒她小心地询问。
已经进教室的学生们也都把视线投向茶柱老师。
就算对升上A班感觉不到太大价值的学生们,也都认为知道那个方法并没有坏处吧。
「我在入学仪式当天应该已经通知过了。这所学校里没有点数买不到的东西。也就是说可以使用个人的点数强行更换班级 」
茶柱老师微微的看了堀北和我一眼。我们实际上已经尝试过用点数从学校那里买下了考试的分数。那就是真实的证据。
班级点数和个人点数链接在一起。如果没有班级点数,每月就不会有个人点数存进来。然而,也并非完全相等。这件事知道并没有坏处。既然存在转让这类的方法,理论上来说就算班级点数是0也有办法收集个人点数。
「真,真的吗!?要攒多少的点数,才可以做到那种事情!?」
「2000万。加油存吧。那样的话就能升上喜欢的班级了 」
听到荒唐的数字,池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liangqianwan……肯定办不到的不是吗!」
各个座位上也同样传出嘘声。越期待就越失望。
「确实一般来说是不可能。但既然能够无条件升上A班有这么高的要求也是理所当然。假如去掉一位数,那么在3年级临近毕业的时候A班应该会超过100人了吧。那种A班没有任何价值 」
因为那个数字只要维持每个月分发的10万点数就能够很容易的达成呢。
「那我问一下……过去有学生成功更换班级吗?」
理所当然的提问。高度育成高中自创办以来已经过了大约10年。应该有千数百人的学生在这所学校战斗到了最后。在那之中如果有达成者的话那么虽然仅有一点点却也具有了现实意义。
「很遗憾过去并不存在。理由非常明显吧。即使准确地维持入学时得到的班级点数一点都不使用,3年也就360万。就算能像A班那样效率地增加点数也不知能否到达400万。正常做的话是绝对不够的 」
「� ��种东西,不就和做不到相同吗……」
「实质上接近不可能。但并不是不可能。这个差别可是非常大的啊池 」
然而等我注意到的时候班上的半数人已经快对这个话题丧失兴趣。
对于现在迫切想得到100、200私人点数的D班来说,像2000万这种高点数极为渺茫。完全在想象的范围之外。
「可以让我也问一个问题吗 」
举手的是一直保持静观的堀北。作为升上A班的手段,尽可能详细地了解并没有坏处。应该是这么判断了吧。
「建校以来,过去有学生积累过最高多少的点数呢?如果有参考例子的话还望告知 」
「挺不错的问题啊堀北。3年前,那应该是临近毕业时在B班的学生吧。有一个学生存了大约1200万的点数,这件事在当时成了话题 」
「yi,1200万!?而且还是B班的学生!?」
「但是那个学生最终也没能存满2000万点数而在毕业之前退学了。退学的理由是,那个学生为了积累点数进行了大规模的欺诈行为 」
「欺诈?」
「一个又一个欺骗刚入学没有多少知识的一年级学生收集点数。应该是打算存满2000万移动到A班吧,但校方怎么可能允许那种暴行。是这样吧?虽然我觉得着眼点很不错,但对于打破规矩的人必须好好地加以制裁 」
别说是参考了,这件事告诉我们达成目标更加接近不可能。
「就算做类似犯罪的行为1200万也是极限了啊,从刚才的话来看 」
「看来只能放弃老老实实地凭借班级综合点数朝上面努力了呢 」
特意举手就好像笨蛋一样似的堀北重新开始读书。
这世上,哪会存在那么多美味的事情。
「对了。你们之中还没有人从社团活动中取得点数呢 」
就如同偶然间想到一般,从茶柱老师口中说出让人感到意外的事情。
「什么啊那个 」
「根据社团活动的活跃以及贡献程度有存在个别被分发点数的例子。比如说书法社的人如果在竞赛中取得奖项的话就会给予与那个奖项相称的点数 」
同班同学们,对这初次听闻的告知大吃一惊。
「只,只要在社团活动中活跃的话就能得到点数吗!?」
「是的。除了这个班级以外应该早就已经传达完毕了 」
「诶,太过分了吧那个!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忘记说了我也没办法。而且社团活动不是为了点数才去做的东西。这个事实不管什么时候知道应该都不会有影响 」
茶柱老师不发怵地说道。
「不不不,才没有那种事啊。如果早知道的话,我————」
「你该不会想说如果知道的话肯定已经参加了?就那种随随便便的心情你认为你进入社团后能获得奖项或者在比赛中取得相应的结果?」
「那是———虽然说不定是那样……!但也有可能性吧!」
茶柱老师的主张,以及池的主张都可以理解。原本就不想要参加社团的人就算为了点数加入,也基本上都拿不出结果而结束吧。不仅如此带着那种不明朗的态度加入社团,也有可能妨碍到认真进行社团活动的学生。
但反过来,即使是以点数为目的加入社团,也有可能让才能开花。
不管怎样现在能说的,就是我们的班主任非常刁难人这件事。
「不过现在想想,能在更早的时期看穿也说不定呢 」
「怎么回事?平田君 」
「有记得体育的东山老师在泳池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吗?会给在第一堂课上取得第一名的学生5000点数。那就是为了看穿这种事情进行的部署。这么想的话就拥有充分的现实意义不是吗 」
池一边说着“怎么可能记得住啊”,一边双手抱头垂头丧气。
「如果能够得到点数的话不管是书道还是手工艺或者其他什么说不定都有在做了呢 」
池只看到光鲜的一面,我觉得这件事情理所当然也存在着另一面。
如果不认真努力地从事社团活动而是瞎胡闹的话,说不定会受到扣分的评定。随随便便地选择只会毁灭自身吧。
不过,明确了社团活动中的成绩将会反映在点数上这件事是挺重要的。
「堀北,拯救须藤的价值,已经出现了不是吗?」
「你是想让我帮他就因为他有参加社团?」
「须藤在1年级就要被选为正选队员的事情你前几天应该已经听到了吧?」
就如同才想起来一样,堀北微微地点头。
「原来是真的吗……」
看来之前她都是半信半疑。
「持有的私人点数越多越好,对吧?不仅可以阻止自身考试不及格,还可以像我们一样救助别人 」
「我很难想像他会为了别人自掏腰包呀?」
「说的是积累点数并没有什么坏处。你应该明白吧?」
不管是班级点数还是私人点数,当然是越多越好。
因为那绝对不会成为负因素。
更何况现阶段赚取点数的方法大多都没弄清楚。如果须藤待在班级能够增加获取点数的机会,那就已经可以说是足够的贡献了不是吗。堀北也沉默下来。因为她现在也没有创造出点数的力量。
「并不是让你一定要帮忙,只是也许有必要稍微认可一下须藤的存在了吧 」
堀北虽然说话很苛刻,但对于利害关系把握得很清楚也十分的重视。
事实就是事实,她应该能够很好地理解这一点。
认为没有必要再说多余的事情,我结束了对话。
之后堀北一边做出深思的举止度过了一段无言的时间。
1
听完童话故事之后班级全员的气氛虽然暂时性的热烈起来,但马上就被拉回了现实,放学后依然如同昨天一样四处探听目击者的情报。
另一方面我则对栉田还有池他们巧妙的,或者应该说自然的会话应酬感到佩服与惊讶,一边表示敬意一边如同背后灵一般跟在他们后面乱转罢了。
让我这个连同一个班级的学生都没办法好好交谈的人去寻找目击者什么的,很明显就胜任不了嘛。初次见面就如同老朋友一般交谈的这群家伙到底是什么呀,怪物吗。
根据情况不仅是名字就连联络方式都有拿到手。或者是被栉田她们的人格感化有时候对方会自己开口询问。这也是出色的才能啊……。
栉田她们虽然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试着前往二年级前辈的教室,却没能得到强有力的线索。
放学后随着时间流逝学生的数量锐减。在变得已经没有学生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们选择今天就到此为止。
「今天也不行呢……」
为了重新推敲作战而回到的地方是我的房间。
不一会儿须藤来了之后我们开始了商议。
「怎么样了啊。有什么进展吗?」
「完全没有啊。须藤,真的有目击者?」
池想要怀疑的心情我不是不明白。学校的通告再加上打听,别说是目击者了就连那个情报都没有入手的样子。
「蛤?谁也没说过有吧。我只说过有人的气息罢了 」
「诶……是那样吗?」
「确实须藤君没有说过『有人在』。说的是『好像有人在』 」
「那不是须藤的幻觉吗。肯定是有在吃一些危险的药吧 」
不,我觉得那实在是说的有些过了……。须藤把池的头扣在腋下。
「嘎—!我认输我认输!」
正在玩耍的两个人就暂且不谈,栉田和山内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在我们这个那个商量了10多分钟却没得出结果的时候,栉田就好像忽然想到似的开口说道。
「稍微改变一下方向说不定会比较好呢。就比如说,寻找目击到目击者的人之类的 」
「寻找目击到目击者的人?怎么觉得,有点意义不明啊 」
「寻找事件当天,有没有人看见谁进了特别栋对吧?」
「嗯。怎么样呢?」
就突发奇想来说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会进特别栋的学生并没有多少,但特别栋的入口却在视野范围之内。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证实在那个时间段看到了某某某进入特别栋,就能相当接近目击者了。
「不是很好吗那个。就那么办吧 」
才注意到身为事件当事者的须藤,正在用手机努力消耗最近迷上的以篮球为题材的社交游戏中残存的体力。好像说的是奇迹的一代如何如何,不是很明白。是因为比赛获胜了吗做了个表示胜利的姿势。
虽说没有须藤能做的事情但池和山内对他那个姿态似乎有些不服。尽管如此没有当场吐露不满是因为害怕须藤的反击吧。所以他们都假装没看见。
明天已经是星期五。等到了星期六想要四处打听情报也变得不是那么容易。
可以说实质上剩下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就在这时。玄关的门铃响了,来访者出现。
会到我房间来的极少数人已经全员集中在这里。
一边想着该不会是?一边打开门,门外果然是所想的人物。
「关于目击者有什么进展吗 」
就如同看穿了一样堀北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问道。
「不……还没有 」
「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说的,关于目击者的事情有一点————」
刚说到一半堀北注意到房间内多数的鞋子摆放在一起。
于是她立马准备离开,我急忙制止了她。
是因为在意我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吗,栉田探头看了过来。
「啊,堀北桑!」
栉田满脸笑容地挥着手。看到那个举止之后堀北理所当然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只能进来了啊?」
「确实是呢……」
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堀北不情愿地进了房间。
「喔,噢堀北!」
最高兴的不用说当然是须藤。中断了社交游戏站了起来。
「想要帮助我了吗?真的非常欢迎啊 」
「并没有那种打算。目击者好像还没有找到呢?」
栉田垂头丧气地点点头。
「如果不是来帮忙的话那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 」
「只是想知道你们在用怎样的计划行动罢了 」
「哪怕只是听而已我也很高兴呢。也希望你能给点建议 」
栉田把刚才想到的点子说给她听。堀北的表情始终很僵硬。
「我不会说这计划不好。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早晚能够取得成果吧 」
确实时间是个瓶颈。剩下几天能不能拿出结果实在很可疑。
「既然已经确认完现状,我这就失礼了 」
是不想待的太久吗,结果堀北连坐都没坐就准备回去。
「不是有想到什么事情吗?关于目击者的情报之类的 」
刚才在玄关,她显然是准备说这个事情。
这家伙可并没有友好到会毫无意图地拜访我的房间。
「……对于你们正在做的那份很难有结果的努力我就只给一个建议。丈八灯台照远不照近。目击到须藤君这个事件的人物确实存在,并且那个人物就在近处 」
堀北拿来的情报,是个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的东西。
我们连是否存在都感到怀疑的目击者,从她的口气来看似乎都已经发现了。
「什么意思啊堀北。目击者?你是说真的吗?」
比起喜悦须藤最先感到的是惊讶和疑问。不无道理。
包括我在内这里的所有人在听到答案之前都无法相信吧。
「佐仓桑 」
从堀北口中听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物姓名。
「佐仓桑?是同班的……?」
山内和须藤面面相觑。一副佐仓是谁来着?的表情。这也许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实际上,我也没有马上浮现在脑海中。
「这次的事件,目击者的真面目就是她 」
「为什么能够那么说?」
「栉田桑在教室里说出事件存在目击者的时候,她,把头低了下去。大多数的学生要么看着栉田桑,要么兴味索然,只有她一个人如此。如果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就不会做出那种表情 」
完全没有注意到。在那种状况下还能不看漏同班同学的一举一动,对堀北的观察能力我只能老实地感到佩服。
「你也是紧盯着栉田桑的其中一人,所以并不奇怪 」
总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挖苦人。
「也就是说,那个叫佐仓还是小仓的人很有可能是目击者吗 」
须藤说出了就连现代年轻艺人都不会用的梗。
「不,佐仓桑肯定是目击者。因为我刚才已经直接确认了。虽然并没有承认但毫无疑问就是她吧 」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堀北也有经过自己的考虑而采取行动。
对嘴上说着这个那个实际上却在为了班级而东奔西走的堀北,全员深受感动。
「果然你是,为了我……!」
不过须藤感动的理由似乎并不一样。
「不要误会。我只不过是不希望你们再把时间花费在寻找目击者这种徒劳无益的事情上,从而成为其他班级的笑柄。仅此而已 」
「额,总而言之就是帮助了我们对吧?」
「想怎么理解随你的便,我就只声明一下不是那样 」
「又来了~。什么嘛堀北你不就是个傲娇吗~ 」
开玩笑似的池正准备拍堀北的肩膀,却被抓住胳膊放倒在地面上。
「好痛!」
「不要碰我。没有下次了。如果下次再碰我的话直到毕业我都会看不起你 」
「才,才没碰到你啊……只不过想那么做罢了……疼疼疼!」
要么头被夹在腋下要么就是胳膊被制住,池的灾难也真是停不下来。虽然都是自作自受。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能做出来的动作。从堀北的哥哥通晓空手道和合气道这件事情来推测,这家伙应该也学了什么吧?
「呜呜……我的胳膊……!」
「池君 」
堀北对在地板上痛苦挣扎的池搭话。是觉得做过头了吗。
「光是在毕业之前蔑视你可不算够,能让我订正成这样吗?」
「呜呜呜!更下流了!(もっとしどい) 」
受到言语上的追击,池已经筋疲力尽。
佐仓吗……。没想到目击者偏偏会在D班。
这该不该称之为喜讯也挺微妙的。
「太好了不是吗,须藤。如果是D班的学生那么绝对会帮忙作证的!」
「噢!虽然有目击者我很高兴,但那个佐仓是谁啊。你知道吗?」
对须藤那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山内吃惊地回答道。
「你是真心那么说吗?就是你后面座位上的人啊 」
「错了吧。应该是左前方吧?」
「两个人都错了啦……是须藤君的右前方哦 」
栉田稍微有点不开心地订正。
「右前方……完全不记得啊。感觉有谁在那里就是了 」
那是当然的吧。只有右前方是空位的话根本就意义不明啊。
佐仓这个女生确实不怎么显眼。尽管如此连存在都不知道那可是个大问题了。
「我或许记得啊。开始觉得有点耳熟了 」
忐忑不安心神不定的样子。
「有什么特征跟我说一下 」
「就是那个啦。班级里胸部最大的女孩子,这么说的话能明白吧?不是有个胸特别大的女生吗 」
复活的池回答出佐仓的特征。光凭这个不管怎么说也很难明白吧。
「啊—,是那个不起眼的眼睛女吗 」
还真靠那个就想起来了吗……。有点雷人。
「不能那样记哦池君。不是很可怜吗 」
「不,不不,不是的栉田酱。这是那个啦。我那么说绝对不是因为有什么亏心事。你想啊,不是会以“高个男生”之类的印象来记忆吗?这不过是同样正确掌握身体上的体征罢了……」
池慌慌张张地拟补栉田急剧失去的信任。不过感觉为时已晚。
「可恶!不是的,真不是啊!那种不起眼的女生,我根本就不喜欢啊!请不要误会啊!」
不,我觉得完全就没有那个误会。
无视掉放声痛哭的池,大家把话题转移到佐仓上。
「之后就得看佐仓桑知晓到什么程度了。关于这方面是怎样的呢?」
「谁知道呢。那个就只能向本人确认了吧 」
「接下来一起到佐仓的房间去不就行了?也没多少时间了 」
山内的提案看起来比较妥当,其实还是取决于对方的性格和看法。
佐仓即使在班级中也是一个性格非常老实的女生。突然一群关系不是特别好的人不请自来可以想象得出她会感到困惑吧。
「那,我就试着打个电话吧?」
说起来栉田好像知道包括我和堀北在内全班同学的联络方式。
20秒左右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的栉田,一边摇着头一边结束了通话。
「不行,没接呢。过一会再打打看,不过恐怕有点微妙呢 」
「怎么说?」
「虽然有告诉我联络方式,但我觉得被不怎么认识的我打电话会让她感到很麻烦呢。事实上即使我向她打招呼她好像也没怎么理睬我呢 」
也就是说有可能假装不在家吗。
「也就是堀北这种类型?」
在本人面前,我觉得那种问法很有问题啊池。
堀北似乎并没有在意。不如说对池的发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
「再见 」
「啊,堀北桑!」
趁我们不备,堀北突然站起来往玄关走去。
当我起身准备追过去的时候,啪嗒一声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死傲娇 」
须藤一边嘿嘿地用食指蹭了蹭鼻尖一边浮现出有点高兴的笑容。
我觉得那家伙既没有傲也没有娇,完全就是无啊……。无傲、无娇。
既然已经回去了那也没什么办法,剩下的我们只好继续商量。
「佐仓桑单纯只是认生,有这种印象呢。就我看来 」
了解基本上没说过话的人物的事情才比较不正常吧。
「很不起眼啊,不管做什么。真的是捧着金碗要饭啊,就这个 」
说着山内把双手拿到胸口附近,做了个捧起来的动作。
「对啊对啊。真是只有胸特别大。如果能可爱些就好了!」
对刚才的发言感到后悔的池已经忘记了过去的反省吗露出兴奋地神情说道。
啊,栉田又苦笑了。注意到那个之后,池又后悔自己搞砸了。
人是重复失败的生物,他的生活方式就如同榜样一样。
可如果要提一个问题的话,就是我明明没有任何发言,却感觉受到了和池与山内相同的待遇。『你反正看的也是胸吧?这个大变态』栉田的苦笑看起来就好像在这么说一样。当然这只是我任性的被害妄想。
「啊嘞,说起来佐仓长什么样的?不行,完全想不出面貌 」
我这里佐仓的脸和名字勉强能够对得上。之前让我赌一把的时候记住的。不过那也跟胸部有关吗。看来我也是一丘之貉。
佐仓一直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弯曲着背的印象。
「我起来我还没见过,佐仓和别人说话时候的样子。山内呢?嗯?啊嘞……?我记得山内,你好像说过被佐仓告白了吧?那不是应该可以很顺利的打听出来吗?」
说起来山内是有说过这种事情啊。通过池的话语我也回想起来。
「啊,啊—。嘛,好像是有说过那种事情啊 」
装糊涂的山内。
「果然是骗人的吗……」
「笨,才不是啊。不是假话。是我误解了。不是佐仓而是隔壁班级的女孩子啦。和佐仓阴暗丑陋的感觉差不多。啊,抱歉,有邮件来了 」
山内那么说着把话题敷衍过去。取出手机假装进行操作。
确实佐仓很朴素但好像并不丑啊。虽然没有清楚的看到正脸,但她的容貌貌似非常端正。
尽管如此却没办法肯定地说出来,果然还是由于佐仓具有的薄弱印象的缘故吧。
「明天让我先一个人试着问一下吧。我觉得一群人去打招呼也只会让她怀有戒心 」
「还是这么做比较好吧 」
如果连栉田都没办法攻陷的话,其他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攻略佐仓了吧。
2
「……好热 」
这所学校并不存在其他样式的衣服,而是一整年都采用西装夹克。理由很简单,基本上不管哪里冷暖气设备都很完善。只有上下学时的酷热是缺陷。
早上上学,从宿舍到学校的几分钟时间,可以明白背部已经开始冒出薄薄地汗珠。
逃跑似的躲入校舍后凉爽的空间迎接了我。
需要晨练的学生们真是地狱啊。教室里,刻苦晨练结束的男女生正聚集在空调的附近。在旁人看来就好像群聚在灯光下的虫群。这比喻可能不怎么恰当。
「绫小路君早上好 」
过来打招呼的是平田。今天也是一副爽朗的表情。微微可以闻到花儿的芳香。如果是女孩子的话『请抱紧我!』说不定就如此恳求了吧。
「昨天从栉田桑那里听说了。已经找到目击者了呢,好像是佐仓桑 」
平田看向还未到校的佐仓的座位。
「有和佐仓说过话吗?」
「我?不……只是打过招呼罢了。因为她在班级里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想帮助她,只不过异性的话也没办法强行邀请。但如果拜托轻井沢桑的话,又感觉有可能会发生点问题 」
超积极派的轻井沢和佐仓的对话。非常难以想象。
「我们觉得还是先等栉田桑的报告 」
「那当然可以但为什么要找我?跟池或者山内说会比较好啊 」
通知我这个处于团队?最底层的人也不会有丝毫的意义。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硬要说的话就是你还和堀北桑有联系,吧?因为堀北桑除了绫小路君之外好像都不说话 」
「原来如此 」
只有这点比起那两个人还是我比较适合吧。在我同意后,平田露出可爱的笑容。
如果我是女孩子的话想必会因心动值达到100点而怦然心动吧。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近期之内一起去玩吧。怎么样呢?」
喂喂,这家伙不光是女孩子竟然还打算让我的心怦怦直跳吗?
要是以为喜好孤高的我会轻易答应英雄的邀请那就大错特错了。
「嘛,没什么问题 」
啊啊,竟然说了与我内心的反感完全相反的话。可恶,多么糟糕的嘴巴啊。
我一直在等平田邀请去玩什么的,可完全没有这种事啊。
对,是的。都是日本人这个民族的错。因为天性没办法说NO所以一被邀请就鬼使神差地跟着去了。
「抱歉,不怎么感兴趣吗?」
平田察觉到我是不是在烦恼。
「去,去。当然去 」
我用可能会被觉得有点恶心的感觉回答道。
虽然假装自己是个很傲气的男人,但实际上想去得不得了。
「但你的女朋友没问题吗?」
「嗯?啊啊,轻井沢桑吗?没关系啦 」
还真是相当淡泊的反应啊。嘛,情侣之间应有的状态也是千差万别吧。
从互相称呼对方的姓氏来看,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许还没有完全缩短。
依依不舍的与平田分别后,我一边操作手机一边等待晨会的开始。
等我察觉到的时候,佐仓已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了。
并没有做什么,看起来就像是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等待时间流逝。
佐仓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学生呢。
在这个班级已经开始生活了3个月,除了姓氏之外的情报一点都没有。
这不光是我,班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吧。
和谁都能够打成一片的栉田与平田。对孤独感觉不到痛苦的堀北。
那么佐仓呢?是和堀北一样喜欢自己一个人吗。还是和我一样因为不明白与他人的交往方式而一直在苦恼呢。想必栉田会帮我解开这个疑问吧。
3
放学后,班会一结束栉田就离开了座位。然后走向了正在静静地做回去准备的佐仓。就栉田来说罕见的有点紧张。
池和山内,还有须藤也很在意这个谈话吗,把意识投向栉田她们那里。
「佐仓桑 」
「……什,什么……?」
戴着眼镜的水蛇腰少女懒洋洋地抬起了头。
是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搭话吗,有些慌张的样子。
「稍微有件事想问下佐仓桑不知道可不可以?是关于须藤君的事……」
「对,对不起,我……这之后有事情……」
很明显地做出尴尬的表情佐仓撇开了视线。不擅长和别人说话。或者是拼命散发出不喜欢说话的气氛。
「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哦?因为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希望你能和我谈谈。须藤君被卷入事件里的时候,佐仓桑是不是有可能在附近呢……」
「我,我不知道。虽然也被堀北桑那么问过,但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虽然是很软弱的言语,但佐仓明确地否定了。
对露出讨厌的表情的佐仓,栉田也不愿意强行问出来什么吧。
做出有点困惑似的,感到为难的表情,但立马就恢复了笑脸。
尽管如此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吧。
因为她这个存在或许将严重影响须藤的待遇。
「我已经……可以,回去了吗……」
可是样子总觉得有点奇怪。看起来并非单纯地不擅长与他人对话而像是在隐瞒着什么。这从她自身的行为上也可以看得出。
一边藏着惯用手,根本不与栉田对视。即便是害怕与他人目光相交的情况,一般也会在某种程度上面向对方,但佐仓完全就不想把脸朝向栉田那边。
如果这是以我或者池为对象的话,那还可以理解。但她尽管只是形式上却也和栉田交换了联络方式。对那种对象她的举动就显得十分异常。堀北感觉到的违和感并没有错误。想必和我一样发现了好几个疑点吧。
「在这之后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为,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栉田有失败的话,那或许就是在这个场所向她搭话这件事情吧。
不自然的对话应酬拖得越长,必然会受到周围的注目。
可这个在栉田开看也完全是估计错误不是吗。对认识佐仓并且还交换过联络方式的栉田来说,原来的预定应该是能够更为流畅地对话吧。
如果没想过会被拒绝的话那么这个事态也就可以理解了。
在我的旁边注视着事情经过的堀北,带有点得意洋洋的样子朝我看了过来。
我明白你的洞察力是很优秀啦……。
「……我,很不擅长与人交际……对不起 」
全然不想让栉田接近是非常的不自然。
对以前有说过话的佐仓,“虽然很老实但是个普通的孩子”栉田是这么评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