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备齐后, 梅笑寒通知魔尊说可以开始了。
“治疗方法主要是用银针辅以药浴。”梅笑寒低头摆弄着马要用到的长长短短的一包银针,“当然,一次能让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不太可能, 所以你要足够的耐心, 至少尝试三到五次才会效果。”
魔尊瞅着那一排排闪烁着寒芒的长针, 后背点发麻:“……要扎这么多?”
“怎么,”梅笑寒捻起一枚长针, 笑眯眯的问, “堂堂魔尊还怕扎针啊?”
“开什么玩笑!”男人立刻“切”了一声, 挺胸抬头高傲道, “刀劈斧砍不怕,这些小玩意儿算什么?”
“那好。”梅笑寒做了请的手势, “脱掉衣, 躺去吧。”
魔尊昂着下巴两三下衣脱下来,赤着身躺床,只是动作那么一点点僵硬。
梅笑寒拿着银针走过去,扫了一眼他挺括结的胸膛和明显的腹肌,“哇”了一声:“身材不错啊。”
“干什么!”魔尊立刻双手肚子一捂, 扭头对梅笑寒怒目而视, “的身子只能给孟尘看!你再敢调戏, 你那护卫叫进来!”
梅笑寒本来还想再逗他两句,听到后边那句话顿时闭嘴了,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怼道:“谁稀罕调戏你?家木头的身材可比你好多了。”
魔尊一听反而不乐意了,一脸“年纪轻轻怎么瞎了”的表情:“你什么眼?这还比更高大强健的男人?你看看这线条, 看看这肌肉——”
“不看!”梅笑寒怒道,“你给躺好!否则孟尘叫进来说你非礼!”
魔尊一僵,火速放下举着的胳膊躺平了。
梅笑寒一开始是见他点紧张, 怕影响施针效果才逗他的,现在这么一闹也算是达到目的了。他取出一枚银针,找准穴位扎了进去。
魔尊头皮一麻,在心里暗暗抽了口凉气。
他不怕刀砍斧劈是真的,但偏偏点怵这种细小冰冷的银针。不过梅笑寒经验老到,手法又快又准,银针一根根落的飞快,他怵着怵着,也习惯了。
“好了。”梅笑寒落下最后一根针,将男人扎成了一刺猬,“半时辰后取针,你可以先睡一觉。去准备药浴。”说完关门离开了。
他一开始不敢睡,但后来不知是不是银针发挥了作用,头脑越来越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他到了一很奇怪的地方,空很小,四周还用不知名材料搭建成的四四方方的架子,面铺着木板和被褥,建成了外形奇特的床铺。他坐在中一张床,面前还四四方方的发着光的东。
他不明所以,满脸茫然的凑前,看清了发光体里面的文字。
【啊啊啊啊啊尘尘好帅可以!!】
【今也是做梦迎娶孟师兄的一!!】
【啊,孟孟和大师兄好cp感啊,年才是坠吊的!】
【别吧,大师兄外白内黑点不像好人的亚子,觉得还是殷师弟好,年下它不香吗?】
【赌一毛殷迟隐藏病娇属性。师兄师弟不靠谱,选择站师尊[狗头]】
他看着浅绿背景密密麻麻的文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从心头升起,脑子明明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先一步行动,伸手在一块块小方格噼里啪啦的疯狂敲击: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那几东一看不是好人,怎么配得家尘崽!?尘崽独才是对的!!作者你给听好,修仙升级流好好打怪升级可以了,不要乱加奇奇怪怪的感情线!!孟尘适合一尘不染的站在巅峰俯视众生,没一臭男人能配得他!!没!!!】
“又在这儿吸你的纸片人老婆呢?”一声音插进来,他抬头一看,是一八九岁的男孩,对方笑嘻嘻的走过来勾住他的脖子,“真是白瞎了院草的名头,讲真,你这张脸不用可以换给,拿去追女啊!”
另一男孩则伸过头来好奇道:“你家尘尘到底多魅力啊,从不看小说的想看看了。”
第三男孩满脸坏笑着一端走他面前的发光方块,高声吆喝:“来来来,咱们一块吸吸他老婆!”
他立刻从床蹦起来扑过去:“做你丫的梦,滚过来吃老子一拳!!”
四男孩嘻嘻哈哈的扭打在一起,画面渐渐模糊,他身体一轻,猛的睁开眼。
“醒啦?”梅笑寒刚给他取完针,“你心也是大,睡的那叫一香,喊喊不醒……正好,药浴准备好了,可以去泡了。”
男人怔怔的发了会儿呆,突然满面狐疑的扭头看他:“你这医术没问题吧?别脑子扎坏了。”
梅笑寒翻了白眼:“你脑子坏那是扎坏的吗?七岁看诊,你还是第一怀疑医术的人。”
魔尊本来也没怀疑过梅笑寒的医术,但他刚才做的梦也太离奇了,全是一些他看不懂的内容,匪夷所思到了超出想象的地步。
梅笑寒通过他的表情明白了什么,道:“第一次施针,记忆发生紊乱也是正常现象。但对自己还是很信心的,再扎几次效果出来了。别急。”
魔尊知道急也没用,只能闷闷的“嗯”了一声。
“这针点副作用,会让人短时内脱力。”梅笑寒说,“是叫几侍女来扶你进浴桶,还是叫孟尘过来?”
魔尊想也不想:“孟尘!”
梅笑寒做了明白的手势,收拾好银针出去了。魔尊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还裸着身,连忙想喊,但已经晚了——孟尘似乎一直在外面等着,很快进来了。
魔尊点紧张,想动当真一点也动不了,孟尘的脸色倒是很自然,走过来搀着他的胳膊他架下床,然后他背了起来。
他吓了一大跳:“哎哎哎,小心你压坏了!!”
“还没那么脆弱。”孟尘背着他向屏风后走去,声音里含了点笑意。
魔尊一方面觉得自己一大男人让媳妇背着点窝囊,一方面又滋滋的从心里冒泡泡,没纠结几步,孟尘已经他背到了盛满药水的浴桶前,他扶坐了进去。
“梅谷主说,泡药浴的时候配合这药膏效果更好。”孟尘取出一罐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乳白色药膏,问,“帮你涂?”
魔尊舌头点打结:“涂、涂哪?”
孟尘:“……全身。”
“刷”的一下,男人浑身的血沸腾了,脱力的手脚一下子竟缓缓来了劲。但他没表现出来,反而一下子变的更虚弱了,倚在桶壁气无力说:“你帮吧,没力气。”
孟尘不做他想,清洗干净双手后用手指挖出了一块乳白色的药膏,按在男人的锁骨。
不知是药膏太凉还是他原因,男人小幅度的颤了一下,身体渐渐绷紧了。
“可能点凉,”孟尘药膏在掌心暖了暖,然后继续给对方涂在脖子,“适应一下好了。”
药膏清凉滑腻,被那只柔软的手均匀在皮肤抹开,那滋味简直没法形容。
这哪里是在涂药,这是在勾魂啊!
脖颈涂完,孟尘又挖了一块,手掌渐渐下滑,按在男人的胸膛。
魔尊猝然咬紧牙关,一瞬差点没控制住哼出来,脖颈一侧猛的绷起了几根青筋。孟尘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去,一脸淡定的继续药膏抹匀。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脸颊也些不自然的红,目光一直僵硬的盯着浴桶里的水,一动也不敢动。
飞速的胸膛涂完,孟尘绕到了男人身后,开始给他涂后背。这次两人看不见对方的脸,总算没那么紧张了。魔尊趴在浴桶,感受着身后按揉在他肩背的那只手,简直爽的头皮麻烦,魂儿飞了一半,恍恍惚惚中,眼前竟隐隐出现了另一幅画面。
云雾缭绕,热气蒸腾,偌大的浴池里,他看见自己吊着一只手臂,赤着身坐在水里。
“让你别去,你偏去。”浴池边站着一人,白衣胜雪,即使冷冰冰的在生气,也好看的不像话,“这下老了,嗯?”
“他下战书了,能不去吗?”他一脸理直气壮,外加咬牙切齿,“再说了,那家伙对你贼心不死,早想狠狠揍他一顿了。”
白衣人:“然后你胳膊断了。”
“他更惨好不好!”他立刻像被踩了尾巴,挺胸高声道,“手脚被废了,要不是看在你的份,能直接他宰了!”
白衣人哼了一声:“洗你的澡吧。”
他立刻变了副面孔,厚着脸皮道:“手断了没法洗,你帮。”
白衣人懒得理他,转身打算走,他立刻哎呦一声,皱眉苦脸喊:“疼疼疼——哎呀伤口沾水了,要化脓了——”
白衣人身形一顿,虽然明知他是在装模作样,但还是心软了,宽去外袍除去鞋袜,迈进了浴池里。
他在白衣人下水的一刻伸出右手,对方往自己这边拽。白衣人一踉跄撞进他胸膛,顿时又惊又气:“你手不是断了吗!?”
“左手断了,右手这不好好的嘛。”他搂着白衣人的腰,重重的在对方侧脸亲了一口,低声哄,“别生气了,知道你是担心。但你男人多厉害你还不清楚吗,打遍下无敌手,收拾那姓裴的绰绰余。”
白衣人脸颊泛红:“你要点脸行不行?”
“媳妇了,还要脸干什么?”
“警告你多少遍了,不许这么叫——”
“好好好,那以后叫老婆——”
白衣人气急了,狠狠在他腰软肉掐了一:“薛——朗——!!”
薛朗。
如一道闪电劈开迷雾,男人猛的睁开眼,霍然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孟尘吓了一跳,眨了眨眼问:“力气恢复了?”
男人定定的看着他,胸膛剧烈起伏,突然伸手,一将青年死死扣进怀里。
他胸膛的白色药膏顿时沾了孟尘一脸一身,洁癖的孟尘几乎要窒息了:“你突然犯什么经——”
“想起来叫什么了。”
孟尘推他的手猛的僵住了。
“真傻……”男人喃喃道,在他耳边畅快的笑起来,“孟尘,原来三千年前,你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