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戾右手骨筋暴起，将李世霞透红的脖颈捏到发白。

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一直低着头缓缓的抬起，眼神里癫狂遍布，眼眶留下的泪水顺着鼻子，划过咧嘴大笑的嘴，声音颤抖的大笑道。

“真是谢谢你呐，我们的圣母玛利亚，你的正义言辞让我再一次想起了我那该死的过去。如果我可以提前遇到你，我肯定也会像身后那些人一样，对你充满期待和崇拜。”

泪水和疯狂的笑容同时出现在了陈戾的脸庞上，显得整个人疯疯癫癫。

“可是你现在才出现啊，在我刚好不容易感受到岁月静好的时候，你出现了，你要让我重新回到负重而行的阶段，真是该死啊，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陈戾眼神癫狂的看着眼前这个双手用力想掰开他右手的女人，面色疯癫的喃喃道。

“不是陷入沼泽，狂声呼救却没人应。也不是掉落悬崖峭壁，上不去也下不来。”

“真的绝望永远不是独自忍受黑暗，永远也不是。而是在漫长黑暗中终于迎来一丝曙光，然而还没来得及享受，下一秒这丝曙光就被人毫不留情的掐断。”

陈戾右臂用力一甩将李世霞扔倒在地上，对其疯狂咆哮道。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真正的绝望是你陷入沼泽，本来以为呼救了很久都没回应，没人会路过这样，已经等死的时候，终于有人路过。然而你卖力高呼然而那人带着耳机放着歌，根本没有听见你的呼救声。”

“真正的绝望是你掉落悬崖峭壁，上不去也下不去的时候，本来已经打算就此放弃自己生命的时候，你发现救援队的直升机在悬崖上空盘旋数周，然而根本没有发现你。”

“这才是绝望，这才真正的绝望，如果我没见过光明，我本可以一辈子忍受黑暗。”

李世霞跪坐在地上，大喘着气，眼神充满恐惧看向眼前这个疯子——这种人在末世来临前，竟然没有被送进监狱。

陈戾的泪水如滚珠般从眼角滑过，右手指着面前跪坐在地上捂着脖子，满眼恐惧说不出话的李世霞。咧着夸张的嘴角弧度，左手捂着肚子捧腹大笑，歇斯底里道。

“瞧一瞧，瞧一瞧，你现在让我做些什么事情。你让我放弃自己好不容易迎来的光明，去保护这些人，去保护身后这些人，去让我给他们当狗。”

“我才刚从黑暗里出来，才刚看到曙光，你就要过来掐断我这一丝曙光，重新将我踢回地狱，瞅瞅你做了什么蠢事啊。”

“你之所以岁月静好，是有人为你负重而行，这句话说得真好啊，可是老子他妈不是岁月静好，老子前半辈子一直呆在地狱啊。”

陈戾走到跪坐在地上李世霞面前，蹲下用手捏住其嘴角，双眼盯着对方的眼睛，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说道。

“老子当了一辈子的狗，我好不容易体会到了当人是什么感觉，你又要我让我回去当狗，当过了人，谁还愿意去当狗啊。”

“让我来跟你聊聊我前半辈子一些有趣的事情，你想知道头被强行摁进尿桶里，尿液顺着五窍钻进头颅是什么感觉吗。你想知道被人借着游戏的名义从三楼推下去，脚骨裂了明明很痛却还要漏出笑容装作和他们一起玩很开心是什么感觉。”

“你想知道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你想知道全世界好像都在排挤你，鄙夷你，欺负你是什么感觉，你想知道那种我想反抗，偏偏一点反抗力量都没有是什么感觉。”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感觉，这就是负重而行的感觉，而那些欺负我之后笑的很开心的人才是岁月静好。”

松开捏住李世霞脸庞的手，双手将其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拉住两旁嘴角强行在其脸上捏造了一个微笑。

“你知道吗，对我来讲病毒爆发前才是末世，病毒爆发后我才感觉迎来光明，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去干什么吗。”

陈戾正了正神，砸了咂嘴，舔了舔嘴角之后，露出一个略显兴奋的笑容：“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去找他们玩游戏，玩一些有趣的小游戏。”

陈戾偏了偏头，看向眼前这人：“而你在做些什么呢，你在将我重新拉入黑暗，我已经忍受足够久的黑暗了，你为什么还要重新将我踢回去呢。”

看着眼前这个疯子，李世霞第一次感觉警校教的心理学是狗屁一通，共情？正常人跟眼前这个人完全无法共情。

“我只是想让你保护一下他们而已，对不起...”满脸恐惧的李世霞此刻闭口不提保护他们去避难所的事情，只想远离面前这个男人。

陈戾站起身看向身下这个满脸泪痕的女人：“真羡慕你们这种可以一直维持性本善的人啊，可真是好运啊。”

“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或许我也可以被你保护。”陈戾望向身后的幸存者，带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羡慕喃喃道：“其实我也好想去爱这个世界的，可是这个世界它为什么不爱我呢。我真的努力了很久，我尝试过讨好没一个人，让自己成为一个小丑使每个人发出笑声。可是我得到的笑声为什么都是嘲讽的笑声呢。”

“你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呢，是在畏惧我吗。”陈戾望向躲在掩体后面的二狗几人。

“没有没有。”二狗几人从掩体后面走出来，讪讪的答道。

几人完全不敢在面对此状态下的陈戾，有丝毫引起对方不喜的地方，他们可完全没信心能凭借肉体之躯抵挡住数千发的子弹洪流。

陈戾整理了下衣装，将绅士帽重新带好之后，带着绅士般的笑容，左手握着手杖，伸出右手将跪坐在地上的李世霞拉了起来。

“对了，我刚才说有个和你很像的女性朋友，你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吗？”

精神接近崩溃边缘被扶起来的李世霞下意识的回答道。

“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