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那恐怖的诡怪居然退了。
在场,所有人纷纷松了口气,身体差点没有直接乱下去,然而,很快,每个人的身体却再次站直,然后,一万多人和数百人对峙起来。
会全灭所有人的诡怪离去,剩下的人却是再次记起双方的关系。
这奴隶战士和矿工可是死敌。
那些矿工哪一个不是被奴隶战士们抓来的,这其中更有不少原本就是司晋正规军的军伍中人。
而现在,他还得了兵器和铠甲,并且组成了军阵,他们又哪里可能还会轻易的回去矿工营,更不要说,奴隶战士对于这些妄图逃跑的矿工本身也都是会以直接的杀戮作为处罚的。
不客气的说,在诡怪退去之后,这些原本互为犄角的人类反而倒是成为了死敌,有你无我的那种死敌。
瞭望塔之上,凌天目光同样冷冷的看向军营内的奴隶战士们,作为原本司晋世家子弟的凌天自然对于这些奴隶战士也没有丝毫的好感。
而军营之中,那奴隶战士的将领此时同样也在看着凌天。
虽然矿工里的老军师很是强悍,数百人的军阵在对上诡怪的时候,有着不逊色数万人奴隶战士组成军阵的杀伤力,但,人类大军之间的厮杀更多的还是比的军伍之中的整体战斗力。
这一点和对上诡异的时候又有不同。
思想的力量在人类之间对抗的时候依旧是无法和纯粹的躯体力量相比的。
哪怕只剩下一万人左右的奴隶战士,这将领依旧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灭掉对面数百个矿工,哪怕现在那些矿工已经再次变成军伍中人。
只是,瞭望塔上的凌天却是一个让那将领不得不凝神对待的意外。
一个道家高手,一个拥有术法力量,而且,能够正面和恍若山神一般的诡怪硬抗的道家高手。
这等高手不敢说一人成军,但万军从中来个取上将首级却绝对没有丝毫的问题。
这奴隶战士的将领半点不敢赌凌天是不是能够杀了他。
不说杀了他之后这些奴隶战士未必还能胜过对面的那数百矿工,单单他都被杀了,那奴隶战士的胜负还与他有个屁的关系。
“或许今天我们不应该再打下去了,死的人已经够多的……”
那将领看向凌天以及数百矿工里面的老军师缓缓开口道。
死的人的确已经够多的,数万奴隶战士死的只剩下一万人左右,而矿工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数百结阵的矿工虽然没死几个,但周围逃窜出去的矿工却是被战斗的余波波及死了数千人。
这个被化作深谷的地方死去的人已经达到数万。
此时,哪怕这里多数人都经历过厮杀,但依旧没有一个人感觉舒服,那种死亡的气息让每个人都感觉呼吸不畅。
瞭望塔之上,凌天听着那奴隶战士将领的话,目光微微看向远处。
死的人的确已经够多,他实际上也同样不想继续打下去,主要,打下去谁也不敢说有获胜的希望。
而这庞大的山脉,天知道是不是那山神一般的诡怪特意留下的,他们这里一万多人互相之间居然呈现三方势力,而想要离开这个区域更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
甚至,互相之间都未必敢一道去寻找离开的道路,只怕到达离开路口的时候会被另外一方被来下狠的。
“或许,你们该想想怎么走出去……”
凌天的声音淡然响起,说话之间,他的目光依旧看向冤枉。
瞭望塔之上,凌天能够看到的地方比下面那将领和老军师都要远的多,远处,不止是悬崖峭壁,甚至,以这个军营为中心,数百米之外就已经彻底没了道路。
丛林的茂密程度丝毫不比之前那山神一般的诡怪出现的丛林逊色半点。
凌天都不敢肯定,那山神一般的诡怪是不是就躲藏在那些丛林之中。
不客气的说,这样的环境,哪怕是凌天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够轻易的走出去,而下面两方人马,虽然都有军阵,而且,一方更还有上万人,但,对于诡怪来说却是等于丝毫不设防的。
军阵,毕竟是牵扯到精神力量,哪怕再如何精锐的大军也不可能做的到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保持着精神的集中,更不要说融入某种阵势当中。
“小哥也是世家子弟吧,老朽愿意带着这数百兄弟成为小哥家族的侍卫,不知道小哥是否能够接受,当然,老朽也是私心作祟,不想无端端的死在这荒芜的丛林当中……”
下面,那数百人的矿工中间,老军师没有丝毫犹豫,在凌天话语落下的时候朝着凌天微微一礼开口道。
一句话,奴隶战士的将领以及无数的奴隶战士脸色顿时变化开来。
哪怕是最为狂暴的奴隶战士也不可能对诡怪之类的存在无动于衷。
然而,此时,毫无疑问,没有凌天在旁边,单单靠着他们的军阵之道,恐怕是走不出这无止境的深山的。
军营中间,奴隶战士的将领呆滞的看着瞭望塔之上,之前他想的只是如何不与对面的那些矿工们冲突,却是忽略了该怎样走出去这件事情。
不,或许他想到了,但是他不愿意深入的去想。
而现在,当凌天将这件事彻底的掀开,这奴隶战士将领一时间更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应对。
只不过,这个将领也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奴隶战士们情绪的变化。
对死亡的畏惧,这个世界上哪一个人没有。
而奴隶战士,虽然说造反之后几乎是毁掉了整个司晋的北方,但实际上,这件事更多的责任应该还是在司晋,这些奴隶战士不知道被司晋奴役了多少年,实际上他们究竟曾经属于哪一个部族,早已经没人知道。
而现在肆虐北方的奴隶战士也并不是属于同一个势力。
他们之间的交错纵横完全可以看做司晋内讧时候那些诸侯的交错纵横,这些分别从不同诸侯麾下崛起的奴隶战士,就是以他们原本所属于的那个诸侯作为团队凝聚在一起的。
然后,他们各自的首领为自己的队伍起了一个新的名字,这就诞生了一个新的部族。
草原上的规矩,原本就是没有规矩。
聚散离合,人口,女人,孩子,任何的东西都是可以靠着掠夺和汇聚成型的。
而这样,同样也导致了一件事,那就是草原上的部族,乃至于这些奴隶战士天生也就是臣服强者的。
之前司晋强大,这些奴隶战士作为炮灰出现在战场上,每次战斗都死亡极大,但却从无人想过造反什么的,不只是因为恐惧,更多的也是因为对强者的臣服。
而当司晋衰弱到极致,哪怕这个时候司晋待他们已经是极好,这些奴隶战士依旧选择了造反。
现在,就如同一个轮回,这些奴隶战士看向凌天的眼神纷纷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他们此时心中已经生出了想要跟随凌天一道的念头,不过,这念头还不是投靠,他们只是愿意暂时听从凌天,任由凌天指挥,一直到离开这一片深山。
可惜的是,这些奴隶战士此时恰好是处在最为巅峰的时候,那种投靠之类的话语,却没人说的出来。
而此时凌天的身影这已经从瞭望塔落了下来。
他直接落在了矿工那边。
“走吧……”
淡然的声音出口,单靠个人,凌天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杀出去,那诡怪的的确确很强,之前以长剑施展雷电之法实际上已经是凌天现在掌控的最强的底牌。
然而,这张底牌都没能收拾掉那诡怪,接下来,凌天着实却也没有任何办法还能杀掉那诡怪,现在也只能够希望这些矿工组成的军阵能够帮着他一路防备着那诡怪离开这深山。
数百人依旧是保持着军阵的姿态,然后,朝着和上万奴隶战士所在的军阵方向退了出去。
数百人,队伍不算小,速度却是极快,眨眼之间已经退出军营,然后消失在远处的丛林之中,从头到尾,那奴隶战士的将领犹豫着都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
直到数百人消失,这奴隶战士的将领却才带着一丝彻底的放下和懊恼松了口气。
他懊恼自己没开口,但同时因为凌天离去,他不用再去苦恼的选择而松口气。
这个时候,丛林之中,数百矿工和凌天则已经开始披荆斩棘的朝着远处而去,这丛林极为茂密而荒芜,不要说数百人,就算是单人都未必能够轻松而行。
此时,数百矿工更是需要保持军阵,更是难走。
凌天身影落在树梢之上,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端的戒备当中,随时随地的感受着周围极大范围内的一切气息。
那诡怪神出鬼没,哪怕是凌天也不得不仔细对待,这数百矿工组成的军阵是他配合起来能够压制那诡怪的最大辅佐,他自然也不希望出现损耗。
而站在树梢之上,到此时,凌天更才有时间去想郑采薇。
这深山因为那窃取了山神权柄的诡怪作祟,现在不知道暴涨了多少倍,凌天心中却是暗自为郑采薇感觉担忧,然而,不要说他现在是不是适合回去原先的营地。
就算他想要回去,此时也压根找不到回去的路。
树梢上,凌天又是戒备,又是苦涩,下面,那数百矿工中老军师却是在暗中观察着凌天。
任凭凌天之前施展了何等惊世骇俗的力量,但不到十岁的年龄摆在那里,以老军师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凌天还是一个孩子。
只是,这样一个小小年纪就有着这等力量以及心智的孩子却似乎是让老军师心中多出了什么想法。
走在数百矿工的中间,老军师时不时仔细的端详凌天的相貌,而随着不断的端详凌天的相貌,老军师的眉头却是时而皱起,时而疑惑。
作为一个军师,自然是有着其特殊的力量,而老军师除去军阵之外,在这相术一道也是有极大造诣的。
凌天的相貌根据相术来说本应该是碌碌无为的相貌,便是有那么一点成就,也多半是仗着出生而来的,但,老军师再仔细去看,却又能在凌天那碌碌无为的相貌中看到某种让他吃惊不已的迹象。
那似乎是蜕凡脱俗,又似乎是鱼跃龙门之类的迹象,就某种程度而言,那一丁点变化预示着凌天在经历了某些东西之后会猛然间化作腾空而起的神龙。
老军师仔细的端详着,突然,眼神却是猛的一亮。
凌天那复杂的相貌他本是不太明朗,但,他却又想到司晋的变故,这等变故不亚于天地惊变,倘若凌天的相貌中那变化就是因为司晋北方彻底靡乱而来,那么,似乎一切都说的通。
一个原本碌碌无为的人因为天下大乱,从而鱼跃龙门,成为翱翔九天之上的神龙。
要知道,乱世出英雄,这绝不是说说而已。
在过去无数的历史记载中,有多少英雄豪杰,乃至于开国帝王,放在平时都不过是碌碌无为,但一遇到乱世,顿时就化鱼为龙,成为搅动风云的存在。
难不成,这个孩子也是这样的命格。
一时间,这老军师的心中涌现无比的激动。
军师,毕竟只是军师,何况,他还是一个老人,哪怕在这个世界,顶尖的军师都拥有延寿的方式,他最起码还能活上百八十年,但他哪怕再能活,也没任何争夺天下的可能,甚至都玩不起搅动风云的游戏。
自古以来,能够称之为军师的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但,自古以来,却难得有一个军师能够搅动风云,这不是没道理的。
最能发挥军师力量的,只是默默的成为那等搅动风风云人物身边的谋划者。
因此,这老军师虽然早已经计划带着矿工逃跑,但他从没想过带着矿工做什么,他之前的计划中也是逃出来,然后找一个值得辅佐的明君,开启军师的道路。
现在,看着站在树梢之上,恍若谪仙的凌天,这个老军师心中却开始暗暗生出了别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