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肉眼所见并非真实，而此刻在“恶魔的右眼”的视界中，站在吧台后的“老者”却彷佛在高温灼烧下的蜡烛一般逐渐融化。

“…”

并没有继续窥探，缓缓合上右眼，点到为止的神乙神色如常地端起已经摆在面前得威士忌，浅尝一口，翡翠般的眸子彷佛笼着一层澹澹的雾气。

“…”

似乎察觉到气氛有一丝异样，慢悠悠喝着牛奶的洛奇微微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种地方碰到呢…看来我运气不坏…”

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虽然神乙不善于探查这一类精细的工作，但是在如此近的距离，要是还无法察觉吧台后面这个看似酒保的老者的异常之处，估计真要被其他次元恶魔嘲笑个几亿年。

没错，眼前的“老者”是和神乙类似的存在，那种彷佛不被规则束缚的异样感在此无所遁形。

“能借一步说话么？”

右眼再次睁开，下一刻彷佛往平静的湖水里丢入了一块灼热的钢铁，升腾的“扭曲感”宛若蒸汽般扩散开来。

下一刻好似玩笑一般，“时间”静止了，原本热闹的酒馆陷入一片死寂，每一个人都被凝固在上一瞬间的动作，一时间给人一种置身一座可笑的蜡像馆一样的错觉。

“…客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脸上神色如常，老者依然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上的玻璃杯。

“…所谓酒馆嘛~在RPG里不就是收集情报的场所么？”

眯了眯眼睛，虽然神乙很想直接将对方的伪装剥开，但是出于礼貌她并没有这么做。

“…您…想知道什么？”

“…我在找一个人…”

话语中带着些许迟疑，由于受到某个有着“全知”特性的前辈的干扰，想要在一个“世界”中寻找一个人，简直比要在沙漠中寻找一颗被隐藏起来的砂砾还困难。

“…找一个人？就连“次元恶魔”也无力寻找的“人”的情报…我自认无法触及.”

微微停顿，老者接着说。

“你知道“我”？”

“.呵…相对于我这样的废弃物…你们可都是鼎鼎大名啊…不过没想到这个如同风烛残年的世界竟然有吸引“恶魔”降临的价值呢…”

“风烛残年？什么意思？”

仔细咀嚼着老者的话语，神乙若有所思。

“相传…这个世界在最初并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一片混沌之中…古龙是唯一的生物…直到最初的篝火被点燃…在最初的火光中万物得以诞生…”

微微停顿，老者赤红的双童静静注视着神乙的眼睛。

“当然…这只是骗小孩子的鬼话而已…如您所见…这是一个被恶意篡改的“世界”，不计后果的改造造成“存在”本身的极度不稳定，您请看…那个人的左臂…”

缓缓抬起一只手老者指向不远处。

“…”

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望去，神乙看见的是一个佣兵打扮的男子，乍看之下男子与常人无异，但是他的左臂却如同干尸一般萎缩扭曲好似一截被烈火焚烧的树枝。

“…由于存在的不稳定…构成生物体的存在本身无法真正固定，随着存在的溢散，生物体开始从本源开始枯萎崩溃，就彷佛一团被点燃的干柴，不论是灵魂还是躯壳都逐渐腐朽化作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有意思…还真是没品的“设计”…”

晃动着手上威士忌的酒杯，神乙如是评价道。

“…那么…那个“游戏”是怎么回事？”

“洛奇已经告诉你了么？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很有限…原本由于世界被改造造成了浩劫…异化后的“原住民”为了自身不会化作“游魂”失去一切…开始不断吞噬周围的“存在”当本世界的存在无法满足“原住民”日益增长的欲望的时候…它们开始向着另外的世界进发…”

“就像饥荒或者瘟疫一样？”

“您可以这样理解…”

“那么洛奇呢？她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吧…”

“阁下真是敏锐…没错她们这样的“不死者”是近千年由于“红世”的强者似乎意识到了无休止的入侵与吞噬存在会造成严重后果，因此强行关闭链接红世与其他世界的通路并开始追猎逃离红世的同胞后才陆续进入这个世界的…而他们作为“玩家”获得的任务则是…重新开启红世和其他世界的联系…”

“荒谬的游戏…”

嗤笑一声，神乙心中暗自咀嚼着老者的情报，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有很多漏洞，荒谬之中却又彷佛受到某种无形的规则制约，就像两个不可名状的庞然大物正在对弈，而“棋盘”正是这个名为“红世”的世界。

“荒谬？确实很荒谬…我知道的已经告诉您了…”

移开视线，老者不在说话。

“…多谢…你让我听了不少有趣的故事…”

下一刻凝固在酒馆空气中的欢快的钢琴声再次流动，好似重新播放的录像带一样，再次开始活动的客人们似乎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那么…我就先行告辞了…”

熟络地拍了拍洛奇的肩膀，然后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将几个印着怪异图桉的金币丢在吧台上。

这就是“恶魔的右眼“的方便之处，在“认知之内”的全知全能，让神乙随时可以友情客窜人形印钞机。

“多谢惠顾…”

“…”

仅仅是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洛奇目送神乙离开酒馆。

（“…还会再见的…”）

一瞬间，一阵幻听在耳边响起，摇了摇脑袋，洛奇并没有深究任何事情的欲望，也许是性格使然，很少有事情会对她的心情造成超过一个小时的影响，不论那件事情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