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伴着仿佛琉璃碎裂的声响,名为【命运之釜】的奇特领域破碎开来。
回归现世,时间已是正午时分,不知何时天空的阴霾逐渐消弭,云层厚实的影子边沿,金色的阳光洒下一抹细碎的光华,仿若最为上等的蜂蜜在阳光中酝酿。由于时空变化造成的未知影响,原本被清空的废墟已经面目全非了,在此无数晶莹剔透的石笋直指天际,参差不齐的罗列着的石柱群连成一片,好似一座一眼望不到边的水晶花园。
“…”
此刻“空无一人”的水晶花园深处,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靠着一棵粗大的水晶柱坐着,洁白的连衣裙上血迹斑斑,宛若一朵朵妖艳的珠曼沙华绽放其上。女孩一头黑中透绿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异常精致而甜美的面容却因为某样贯穿右眼的事物显得有点可怖。
那是一杆金色的长枪,一丝丝电弧在枪身上泛起一道道涟漪,光泽流转之间,这把散发着强烈存在感的武器似乎并不是“实体”的。
在贯穿白色连衣裙少女右眼的长枪另一头,一个淡紫色微卷长发的高挑女子正握着枪杆。
女子脸庞柔和的线条勾勒出一种带着些许西方人特点的精致五官,梦紫色的双眸中水雾般的温婉与妩媚流转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古罗马风格的紫色长袍堪堪遮住女子的重要部位,完美而曼妙的曲线在让人浮想联翩中更散发着一种贵妇人特有的雍容与优雅。
“…真是的…”
即使被长枪死死钉在身后的水晶柱上,神乙的声音似乎依然带着一丝调笑。
“光天化日之下…”
用仅有的一只左眼打量着眼前紫发女子胸部温软如玉的肌肤,神乙咂了咂嘴。
“暴-露出你那对下作的巨-乳…”
似乎不经意间,神乙的右手缓缓握住了长枪的枪身。
咔嚓…
一声脆响,光之长枪在少女纤细无骨的手掌中应声而碎。
“你是想和我决斗么?”
“…阿拉~这么说还真是过分呢…”
随意地收回自己少了一截的长枪,紫发女子眉眼弯起的一丝弧度,妩媚而温婉。
“…我的衣服变成这个样子…不都是拜尼古拉斯阁下所赐么…”
活动了一下肩膀,紫发女子的声音幽幽飘来。
“…难道说…尼古拉斯阁下是在装傻?都把人家看光了~”
“胡说!明明是你自己爆衣的…你这暴-露狂~啧…好痛…”
随手将还插在自己眼眶里的一截枪头拔出来,神乙有些吃痛地嘟囔着,在此少女右眼空洞的眼眶中被一种诡异的幽暗填满,不同于以知的任何一种颜色,仿佛有什么东西潜伏其中,古怪蠕动的暗影里幽绿的波纹若隐若现。
“…”
沉默,一时间紫发女子与白色连衣裙少女就这样对视着,似乎谁也没有再次动手的打算,一时间气氛变得诡异。
“…班普?是这个称呼没错吧…”
不知过了多久,神乙率先打破沉静。很难想象此刻站在神乙面前的紫发女子,正是“班普将军”那个“怪大叔”解除了“外壳”之后的真正姿态。
“没错啦…反正“真名”什么的我已经舍弃了…
紫色的双眸中温和的笑意宛若脉脉清泉,“班普”静静等着神乙的下文。
(“我舍弃了“真名”而你…还未知晓“真名”…真是微妙的对等呢…”)
“…”
沉默半响,神乙取出自己的长颈烟斗,屡屡紫罗兰色的烟雾升腾间,少女幽幽叹息。
“…我…现在一无所有呢…既无可以回去的地方…亦无等待我回去的人…”
稍稍停顿,神乙嘴角弯起一抹僵硬的笑意,仅剩的左眼逐渐变得空洞。
“…我…想死…”
“想死”
简单的两个字,对于“次元恶魔”而言却如此遥不可及。
“…”
眯了眯眼睛,“班普”双眸中开始泛起一丝怜悯与歉意。
“…抱歉…我杀不了你…”
停顿了一下,“班普”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
“准确的说…没人杀得了你…”
“呵…真是让人失望的答案呢…也对呢…明明已经被抛弃了…还厚着脸皮跟过去什么的…是不被允许的吧…”
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一丝轻笑,神乙站起身,在此白色连衣裙少女的动作仿佛坏掉的人偶般僵硬。
“不过呢…妄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尼古拉斯阁下…我有一点有意思的“情报”可以传达哦…”
“抱歉…我没兴趣…”
“真的?如果我说”莎拉。尼古拉斯没死”呢?”
“什…”
身体在一瞬间一颤,神乙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华光。
“…不可能…你骗我…母亲大人已经…”
“所以说…你还太年轻了…抱歉…我并没有任何贬低你的意思,尼古拉斯阁下…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我可以“看到”…而且比你所看到的“也许”还要多不少】…”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已经相信了?不是么?因为命运就是如此微妙…极端的仁慈与极端的残忍…就是命运本身…那么…”
紫色的双眸静静倒影着神乙的面庞,“班普”脸上的笑容似乎永远如此温婉得体,恰似某种供奉在神殿中的神像一般。
“上一届“游戏”是我赢了对吧…”
“…”
见神乙不再言语,班普将军缓缓抬起一只手,一个看似普通的信封出现在手上。
“…我这里…还有余裕…不知道尼古拉斯阁下…你有没有兴趣玩下去…”
“…呵…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吧…”
接过班普手上的信封神乙转过身,下一刻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的身影突兀地消失在虚空中。
(“…谢了…班普…我欠你一个人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