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收回剑来，对着地上那刺客的尸体啐了一口，转身看看惊吓到有些六神无主的周圆：“关键时刻，还得你老哥我啊。”

“你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去追那几个人！他们很可能偷走了那里面的宝贝！”周圆平静下来，专心盯着她哥哥，视线躲开地上的尸体，大声喊道，“那里面只剩下一堆金银还有破破烂烂的兵器，我绝对不相信陆老头留下的是这种货色！”

周方摇了摇头。

“陆老头回来了，你知道吗？”

周圆吃了一惊：“他？他不是早死了吗？而且……他既然回来了，干嘛不来拿之前藏起来的东西？”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周方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他已经回来了！刚刚那个人就是！”

周圆眨了眨眼睛，忽然开始哈哈大笑：“你才真糊涂了吧！陆老头长什么样子，我怎么可能不知……”

她忽然不说了，低声说道：

“面具。……难怪……我总觉得那个人有一点儿面熟……”

周方不答，表示肯定。

“他为什么要偷偷进来？”周圆咬牙切齿，“当初临阵退缩了的可是他！如果他干下去，我们未必会失败！现在又跑了回来！还装神秘不让我们知道，还偷走了当初藏起来的东西！一定是他偷的。一定是！来人！”

外面跑进来一个眼眶青肿的士兵，抱着一条胳膊，行礼颤颤悠悠。

“怎么就只你这废物！”周圆叫道。

士兵很无奈：“回大人，真的就只剩小的了，其他弟兄都已经快爬不起来了。我们已经派人去叫人增援了，但是半个时辰之内他们估计都赶不过来。”

“废物！废物！”周圆只顾叫。

周方听不下去了，拦住她：“别喊了。你不觉得陆老头回来对我们很有利么？”

周圆恨恨道：“我管他有没有利！我只知道他当年实在太坑人！如果他把说好了带过来的人都带来了，我们怎么可能搞得那么被动，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

周方眼见她又在纠结当年之事，忍不住失望地摇摇头：“你呀……聪明的时候还算聪明，糊涂的时候，比猴子都糊涂！”

他话没说完，周圆忽然摇摇手，看了看门外，起身便向外面走过去。门外刚刚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骑马的身影飞速掠过，把一支箭射进了院子里，嘣的一声，相当刺耳。

周圆走过去看了看那支插在地上的箭。箭羽是很有特色的黑白相间。

“是将军。又有什么事？”她不耐烦地说，一边拆下了系在箭上的小纸卷。嘟囔道：“上次就是催！催我们赶快联系那些人，可是这种事情单靠我们怎么能那么顺利地搞定的嘛！”

周方紧张起来，探过头看。

周圆从上往下阅读了一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把手指节攥得发白，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

“怎么可能……下个月，怎么可能？”她反复说，“时间太短了啊！我们怎么可能做好万全准备？文嘉那丫头还在到处给我惹麻烦！玉玺朝服什么的还都找不到！就算那些郡县会声援我们又怎么样？我们拿不出东西，谁会相信我们啊！”

周方显然也觉得这件事棘手，在地上绕了几圈之后，道：“如果你听我的，我们去找陆老头。他既然回来，一定有想法。而且他曾经在公主那里出现过，他一定是后悔了，打算重新跟我们干！这个我确定！”

周圆闭上眼睛摇摇头：“你傻嘛？他儿子只需要把我们做的事情随便讲讲，陆老头怎么可能和我们继续合作？”

“此一时彼一时嘛……”

两人争执来争执去，始终也没达成一致。

最后周圆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那张桌子也是可怜，本来就是临时搬进来做临时之用，被周圆大力敲了好几下之后，明显已经晃晃悠悠，再敲恐怕就要断掉了。

她用“到此为止”的口气对她哥哥大声说道：“你听我的好不好！我们先去找那个陆老头。弄明白他的真实意思！如果他要和我们合作，没有二心，那还好，如果不行……哎……反正将军那边早就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人物了，就随意吧！”

她说完，收好小纸条，大步迈出了天和院的门，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陆明带着田小姐和小萱一路奔走，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便躲回了旧房子里面。他打算让她们暂避一时，然后自己想方设法利用找到的那些造反证据，狠狠地敲打周圆一下。

听起来有点像栽赃她，但是陆明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

周圆和周方逃脱罪责的本事，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所知道的两人做过的事情，全都没有半点记录，全都是口说无凭。

但是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大脑不会欺骗自己，因为不少事情他还是在脑子里能够非常清楚地回忆起来的。

比如——周圆对他父亲曾经威逼利诱的事情。他父亲曾经酒后提起了此事，脸上带着相当无可奈何的愤懑表情，但是他毕竟毫无证据。

证据曾经也是有的，只是都被她销毁了。陆明当时看在眼里。

周圆太小心、太谨慎，做什么都不留破绽，因此可能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以牙还牙。

田小姐和小萱各怀心事，但是都一言不发。小萱低着脑袋叹气。她本想知道母亲留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田小姐略略淡定一点，但是脸上也控制不住失望。

来宝跑来开门，惊见两位女客，忙问：“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咦，碧桃姐去哪儿了？少爷你怎么了？哎呀呀！这是怎么搞的？出什么事了？”

来宝匆匆跑走拿来绷带敷料等物，跑来帮陆明包扎，边干活边问道：“少爷，碧桃姐呢？”

小萱和田小姐不知如何回答，各自看着各自的手。

陆明只是摇了摇头。来宝问了几句，便不问了。

“我算是已经报仇了。”陆明停了一会之后，活动了一下肩膀，轻声说道，眯起了眼睛。

“替我准备一下。”他说，“有个人我要去见一下，这件事情必须了断，否则对我们来说，麻烦会越来越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