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深呼吸了两口,平定心神,然后说道:“出发之前,我要先找一样东西。”她环视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厅堂,笑了:“不过这里是什么都找不到了。”
“你要找什么?鞭子把手?”陆明看着她问道。
碧桃虽然脸上挂着无所谓的微笑,但是紧紧抓着鞭子的手一直在颤抖。
碧桃勉强弯了弯嘴角:“别开玩笑。我要找金条。四五根,不要太大。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个岛,听我的,带上一些。”
“我们又不是去买东西……好好,我去给你弄一些。”陆明刚表示了一句质疑,就被碧桃扁扁嘴快要哭了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答应。幸好钱庄就在对门,两人信步便走了过去。
“不是用来买东西的……”碧桃低声对他说,“怎么会是用来买东西的……”
但是无论怎么问,她都拒绝解释,去一个危机四伏的岛上之前,为什么一定要带上几根金条。
小钱庄的老板满脸堆笑迎上前来,亲自捧上来两杯茶:“您今天来是换银两?票子?都可以!”
“黄金有吗?”陆明问道。
老板顿了一下,马上笑道:“那是自然有的。不过……都是大块儿金砖,这个……”他瞄了瞄陆明的口袋——里面显然没装多少东西。
陆明耸耸肩,拿出一只很小的厚丝绸袋子,拿着底往柜台上一倒,立刻,几颗光芒流溢一看就是超级极品的蓝宝石滚到了台面上。
“够么?”
老板倒吸了一口气,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那几颗宝石,伸出手指拈起一颗,在放大镜下细细看了看,欣喜得有点失了神:“够了……绝对够了!”
店里忙活的伙计闻声跑出来看了看。老板回头冲他竖了几根手指头。伙计面露惊奇,立刻点点头,回身跑走了,很快抱着一个锦盒跑了回来,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暗黄色但是闪耀着相当诱人的光芒的金块。
“我不需要那么多。给我切成四五根金条的样子。碧桃?你想要多大的?”
碧桃伸出手指大概示意了一下大小,但是眼睛里面一直没有表情,努力克制着什么东西。
“稍等。稍等。”老板示意伙计收起锦盒,匆匆跑进后堂。很快后堂里传来了切割金块的轻轻的嘶嘶声。
碧桃咬了咬嘴唇,移开目光,去看对面他们那间已经没了大门空空如也的工坊。
陆明终于忍不住问她:“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带金……”
话没说完,工坊里面传来震耳欲聋轰的一声,震得放在茶几上的杯子一颤,茶水差点洒出去。
碧桃一震,跳起身来就跑出了钱庄大厅,越过街道进了工坊厅堂。
陆明也立刻把金条的事情撇在了脑后跟着她跑了回去。毕竟黄工匠还在里面,费了那么多力气找到的帮手要是就这么挂了实在心有不甘。
钱庄老板从柜台底下钻出来,见两人旋风一样地跑了回去,连忙喊道:“金条还没切好啊……”然后立刻捂住了嘴巴,眼睛赶忙看了看外面,幸好无论是路上卖东西的小贩还是行人,全都被这一声霸气十足的爆炸吸引去了注意力,全都抬头去看工坊里面的热闹,没人注意他失言喊出了自己家有金条的事情,才松了一口气。
响声的来源很好找。厅堂里面已经飘满了白烟,两人只需要往白烟最浓的地方找过去就可以了。
黄工匠躲在一扇门后面,安然无恙,但是捂着耳朵,两眼发直,看来是吓得不轻。
那扇门里面是个储藏间,位于整个工坊的中心位置,没有窗户。
门里冒出的白烟彻底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怎么回事?”陆明冲过去拉住黄工匠的一只胳膊:“快走,别在这久留,一会着火怎么办?”
黄工匠固执地一动不动。
碧桃颤颤地,几乎是在恳求:“我们快走吧,他们,这是他们的机关,很危险的!”
黄工匠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干涩地说道:“我知道是机关。我已经把它破了。”他困惑地抓了抓头,补充道,“但是我没怎么看懂那是什么……”
碧桃仍然在拼命把黄工匠往外拉。但是白烟眼见着散去得差不多了,并没有火光什么的蹿出来。
陆明放开了黄工匠,自己慢慢靠近了储藏室,探头看了一眼。
碧桃吓得花容失色,一只手仍然拽着黄工匠,另一只手来拉陆明的袖子:“你,你来凑什么热闹呀,快走呀!”
黄工匠见白烟散掉,胆子也大了起来,无视碧桃几近哀求的口气,两人一起趴到门前,伸头看着门里的景象。
储藏室也被搬了个空空如也,但是有一样东西没有动。而且,这样东西,之前是没有的。
是一个活像是炸药桶的铁制圆筒物品,表面亮闪闪滑溜溜,顶端还伸出一个玻璃镜似的东西,嵌在一个圆环内部。
它似乎是嵌在墙壁之中。墙壁爆炸释放出了那么浓的白烟,它才从墙壁里面露出来。
黄工匠得意之中带着心有余悸:“我发现那里的墙壁不对劲,所以放了一小点炸药。没想到那炸药实在是厉害……”他颤抖了一下,“幸好我躲得远,要不,噫!”
陆明慢慢走上去,接近了那个炸药桶一样的东西。它的顶端是一个不封闭的开口,慷慨地展示着里面齿轮螺丝什么的密密麻麻的结构,尽是熟悉的设计方式,看起来作者不是杨龙,就是原来那个神秘的岛的主人无疑了。
碧桃不敢一个人留在外面,也跟着勉强进了储藏室,皱着眉头捂着鼻子。
她见两人出神地凝视着那个炸药桶,也凑上来看了一眼,但是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大变,低低地喊了一声“不要!”,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陆明和黄工匠一个正在努力思考这个可能是做什么的,另一个在拼命回忆在鲁班岛的哪里见过这个诡异玩意,忽然听到身后的声音,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碧桃已经软倒在地,还以为这房间里有什么埋伏,立刻警觉。陆明抱起碧桃,黄工匠举着一只锻铁锤,飞速地撤离了储藏室,来到厅堂里面,好不容易把她弄醒。
“不要!”碧桃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四周,第一句话就喊道,“弄坏它,弄坏它,我不要消失,我不要!”
钱庄老板早就抱着切好的一盒金条在门口等着,探头探脑,也不知是在等他们出来,还是想看热闹。
碧桃揉揉眼睛,一眼就发现了抱着金条的老板,跳起身来冲了上去抢过盒子,紧紧抱在怀里,陆明说什么,她都不撒手。
让她平静下来花了两人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
碧桃看着手中的金条,抬起眼睛,递给陆明:“把这些放到那里面去……求求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