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匆匆走过来帮着整理散落了一地的纸片，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道：“你那几张纸被偷走了，真的没问题嘛？”
陆明弯身扶起桌子，不在意地耸耸肩：“没问题，那些纸虽然重要，但是我有的是备份，而且……他们拿去，也不一定有什么用。”
这两个内鬼如果安心躲藏上一两个月，还很有可能偷到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可惜他们动手太早了，真正重要的机器，他还没设计好。
两个笨蛋反倒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对陆明来说倒真是一件好事。
他边整理乱七八糟的纸张边问碧桃：“你跑出来做什么？这么晚了？”
碧桃看了看他，无精打采道：“追猫。……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的啊？”
“追猫？莫非是……”
碧桃瞥了他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总算想起来了？”
陆明忽然想起来了。
金虎！那只黄猫，自从他把它从杨龙的老巢里救了出来，它养伤之余一直在咬牙切齿地想要报仇。
只是最近事情又多又烦，他已经把那只猫完全忘记了。
“它已经不见很久了，我还以为它死啦，但是刚刚我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见它在院子里乱走，正想把它叫进来，它就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就跟过来看看。结果……就跟到这儿来了。”
陆明忽然感觉一团柔软的东西从天而降落在自己的脑袋上，那团东西还叫了一声：“喵！”
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抬手就想把它拍下来。
碧桃打哈欠打到一半，就变成了哈哈大笑。
黄猫看到陆明的手，轻轻一跳就跃到地上来。看起来它已经完全恢复了，整只猫精神抖擞，毛皮油光闪亮。它端端正正坐好，抬起脑袋盯着陆明，胡子一颤一颤，眼神极其认真。
“你……”陆明惊吓之余，忽然意识到有事情：“有什么事？”
黄猫窜到桌子上，一只爪子拍在那一摞厚纸上，脑袋指了指两个人逃跑的方向，然后摇了摇头。
“你是说，不要去追他们？”
黄猫点头。
“为什么？”
黄猫眼神冷冽，抬起一只爪子，伸出指甲，用非常别扭的动作指向了自己。
那意思非常明白：他们去的地方，就是把它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
换句话说，他们早就被杨龙收买去了。
陆明不怒反笑：“还真是杨龙，嗯？本性真的没变，一模一样。你放心，我不去找他们，至少……不去直接找他们。我有他们所有人的住处家人的信息，还愁找不到？”
黄猫放下尾巴，嘴角咧开，表示微笑，但是那个表情看着却相当的可怖，陆明连忙移开了眼睛。
碧桃却低下了眼睛，犹犹豫豫地说道：“你是说真的吗？他们的家人可能完全不知情呀，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对……”
陆明看了看她：“你以为我要去做什么？绑架他们妻儿老小？我什么时候堕落成那个样子了？”
碧桃惊讶地张大眼睛：“那你拿人家的住处做什么？”
“当然是尽到一个好老板的责任。”陆明笑了笑，拍拍碧桃的肩膀：“一切都明天再说，你去休息，我做点准备，金虎在这就可以了。”
碧桃又大大打了一个哈欠，但是显然放了心，关上门，去外间睡了。
黄猫尾巴一晃，窜上了桌子，端坐下来。
陆明趁它不注意一把揪住了它的后颈皮把它提起在半空。黄猫一惊，四肢却完全不受控制地酸软无力，只剩下胡子颤抖，嘴里乱叫，听起来很像“干嘛”。
陆明冷笑道：“你这家伙，消失了这么久，说回来就回来，我凭什么还相信你？”
黄猫费劲地卷着舌头，但是猫的发声器官明显完全不适合说人话：“我在……养……桑……”
“养伤为什么要逃走？我怎么知道你没有被杨龙又洗了一次脑？”
“我恨……养龙！”黄猫瞪圆眼睛，怒气冲冲地叫道。
“那你为什么现在来找我？”陆明抓紧它的后颈皮问道，“为什么是现在？”
黄猫沉默了一下，答道：“桑……好了！”
“是吗？”陆明完全没有把它放下来的意思。
“因为……你！你找着了……那个……片！你能！了！”
黄猫焦急地晃着胡子大喊，喊的语无伦次，但是陆明自觉听得相当明白。
它知道自己找到了芯片，知道理论上那机器已经能够让它变回原状了，所以跑了回来。
这就够了。这就是他想听到的回答。黄猫没有说谎，它的意识虽然附着在一只猫的身上，但是还是令人惊讶地保持了完整。他很感兴趣黄猫之前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慢慢把猫放在了桌子上，松开了它的后颈：“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陆明低声说，“我确实曾经为了你的复原做了不少的努力……但是我得出的结果只是，如果我要把你的意识放回人的身体，那就意味着有一个人要丢掉他的意识……你明白吗？”
黄猫呼哧呼哧喘了一会气，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陆明，点点头。
“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陆明干脆利索地说，不带一点商量的余地。黄猫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失望写得明明白白。
它在桌子上坐直，猛然举起一只爪子，尖利的指甲从肉垫里滑出，威胁地指着他的脖子。陆明清楚地记得它一爪抓断了张玉的喉咙，但是并没有退缩。
“你威胁我没有用，因为你知道的，你只能依靠我。”陆明笑道，“但是我既往不咎，你对我有用处，我也理解你的苦处，我相信我们的利益是最符合对方要求的。你一定不想做只野猫一辈子温饱都没法保证。我呢，我也很需要你的能力，虽然很抱歉不能把你变回人，但是至少能替你报仇。如何？”
黄猫思考了好一会，收回了爪子，长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陆明满意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