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见顾茗说得坦然,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朝着其他对唐卡这方面研究颇深的人看了过去。
顾茗又着迷的般的对着唐卡的正面和反面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更是钦佩不已,缂丝唐卡在现在有些地方还是有的,只不过大多数却没有古代人民制作出来的那种韵味儿了。
突然,顾茗感觉站在旁边的秦昇轻轻的碰了自己一下,不由回过头来,看着秦昇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了?”
“你看看薛老,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秦昇脸上的表情不变,以极低的声音在顾茗的耳边说道。
薛老?
顾茗闻言立马收回了自己放在唐卡上的心思,朝着薛老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就像秦昇说的那样,薛老看上去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其实不止是薛老,就薛老旁边的乔先生神色都有些异样。
看到老师和师兄都这个样子,纵然顾茗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赶紧回到了薛老的身边,关心的问道:“老师,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薛老抿了抿唇,半响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乔先生率先缓了过来,对着顾茗道:“没事儿。”
没事儿?
不明狐疑的看了看乔先生,接着又看了看薛老,从两人的反应上来看,怎么也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
“那幅唐卡有什么问题吗?”属于女人的直觉告诉顾茗,薛老和乔先生两个人此时的不对劲儿,都是因为老柳拿出来的那幅唐卡。
一直没有说话的薛老听到顾茗这么问,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道:“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
听了薛老的话,顾茗更加迷糊了,如果仅仅是对老柳拿出来的唐卡觉得眼熟而已的话,薛老怎么会露出这个样子来?
心里感到疑惑的她很想继续问下去,可是却看到站在旁边的乔先生冲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在这个时候继续追问下去。
虽说不太明白乔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可顾茗确实知道如果没有一定要这么做的原因的话,乔先生也不会对她做出这样的示意来。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老柳拿出来的那幅唐卡上面了,并没有多少人关注薛老的神色,加上薛老很快就重新调整了回来,就更加没有人注意到薛老刚刚的那点异样了。
在顾茗感到疑惑的同时,古大师和何夕两个人那边也显得有些不平静。
在看清楚老柳拿出来的那幅唐卡之后,古大师眼睛微微一眯,嘴里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冷哼。
熟悉他的人如果注意到他此刻的表情,就能够知道古大师这会儿的心情不太好,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轻易靠近,以免被古大师的怒火所波及。
“老师?”何夕不太清楚古大师为什么突然变得不高兴了起来,忍不住出声问道。
古大师抬眼看了何夕一眼,语带不善的道:“看你昨天说的没错,那个霍欣欣是真的准备回来了。不,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回来了。”
“老师怎么这么肯定?”何夕朝着老柳拿出来的,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唐卡看了一眼,作为一个脑子还算是聪明的人,他很快就找到了方向,试探性的问道,“老柳刚刚说那幅唐卡是别人让他暂时保管的,难道说那幅唐卡是霍欣欣的?”
“哼,除了她还能有谁的?”古大师看着被众人围着的唐卡,心中万分的不忿,“也不知道那个霍欣欣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居然说动了老柳,让老柳将这幅唐卡给拿出来献宝,这是准备用咱们这边的人向薛老挑衅不成?老柳也是个糊涂虫,被人当枪使还这么高兴,真真是个蠢蛋!”
别看古大师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出的那种淡定和蔼的样子,古大师要是毒舌起来,那比起薛老来也是毫不逊色的。
“那我们怎么办?”何夕开口问道。
“咱们看热闹就行了,别的就不用管了。”古大师话音一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何夕道,“我的盆景和薛老的盆景撞车这件事情,你往霍欣欣身上查一下,那个女人最会挑起事端,这次居然大大方方的将唐卡给弄了出来,指不定咱们的事情也是被她给算计了。”
何夕闻言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犹豫道:“那盆景老师您也买了一段时间了,会是霍欣欣做的吗?”
“你可别小看那个女人,她的鬼心眼多着呢,谁知道是不是她在背后捣鬼的?要不然怎么我心念念水仙盆景的时候,另外一盆和水仙盆景不相上下的盆景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古大师缓缓道。
这要是换了其他的人,也许不会将这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关联的人和事情联系起来,可古大师不一样,他天生的就是多疑的性格,遇到事情难免会多想一些。
就在顾茗疑惑不解,薛老调整了心态,古大师师徒俩打定主意什么都不管,只管看大戏的时候,关于唐卡的鉴定也越发的火热了起来。
从这幅唐卡的造型以及各种细节来看,这幅唐卡应该是属于清代出品的,可有人确实在质疑其年代,觉得就算是清代出品的缂丝唐卡,保存到现在也这么多年了,不应该还想是刚刚制作完成的东西一样。
面对这样的质疑,自然是有人反驳的,说是只要保存得好的话,也不是没有唐卡流传下来就和新的一样,暗指觉得唐卡是赝品的人少见多怪。
说来也是,这幅唐卡不管是从布局、颜色的搭配,还有其精细的做工来看,这幅唐卡也不像是现代仿制的,如果仅仅是将看上去新旧的这个问题抓着不放的话,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唐卡的暂时拥有着老柳听到双方的辩论也只是笑,并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只不过他不发表看法,不代表其他的人不追问他。
“老柳,你自己说说看,这唐卡到底怎么回事儿,清代的还是现代仿制的?”争论不休的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转而向老柳来寻求答案了。
“这个问题你们可真的是难住我了,我受人之托将唐卡给拿出来,为的也是想要大家帮忙看看这个到底是真品还是仿制品,结果你们现在反倒是来问我来了。”老柳摊了摊手,表示十分的无奈。
“那你说说你的看法总可以了吧?这唐卡在你手上也该有段时间了,你总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认为唐卡是仿制品的那位鉴定师对着老柳道。
老柳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其实我也是矛盾的,实在是看不出来,毕竟我对唐卡的了解也不多。”
这样类似于打太极的话一出,大家都觉得老柳这话完全是说了等于没有说,没有丝毫的意义。
这样一来,争论的声音又更大了,性子起了的鉴定师越说越大声,似乎非得将对方给说服不可,从唐卡的起源开始说,一直说到了当今唐卡的现状,甚至还引得旁边不少围观的鉴定师也给波及其中,不由自主的加入了争辩的阵营中。
鉴定师说起来也都是些知识分子,吵架什么的似乎不应该存在于各位高知识分子中,可这些知识分子不吵则以,一吵起来的话,那真的不是头疼两个人就能够说明所有人的心声的。
顾茗进入圈子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也不是没有见过鉴定师之间为了一件东西的真假而争辩,可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鉴定师各自加入了阵营,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头老太,夹杂着一些正是盛年的鉴定师互相开吵。
要不是她早早的就站到了薛老的身边,那些人慑于薛老的威胁没敢太过大胆的往这边凑的话,估计她多半也被拉进去了。
这一旦知识分子用来装/逼的表面被撕破了,那可不就只是脸红脖子粗而已了。
“乔师兄,这些人……该不会打起来吧?”顾茗不太确定的问道。
她已经看到有些人因为对方说话过激而开始挽袖子了,似乎有想要嘴巴说不通直接用拳头上来说话的趋势。
相比起顾茗来说,乔先生倒是淡定得多,也许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乔先生只是微微皱眉,回头对着顾茗道:“放心,打不起来的。就算是打起来,就凭着这些常年待在室内工作,一天也动不了几下的鉴定师来说,打起来也严重不到哪里去。”
果然,就像乔先生说的那样,这些人不管闹得有多凶,袖子又挽得有多高,那都是虚的,压根就没有打起来。在闹得最厉害的时候,终于有人站了出来,说是既然大家谁不服谁,就请更加有名望的鉴定大师来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将缂丝唐卡真正的主人也给请来。
不管怎么样这缂丝唐卡也在对方的手里保存了那么久,多少也是有些研究的,对其的研究总好过他们这些今天才第一次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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