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寒倒也是光棍得很,他降服了王氏三雄,并且收监了他前身的老丈人徐员外。
他也不和紫阳县的知县招呼一声,便将人直接带到了他的府衙,和他的那些委员们商量讨论了一番,按照大顺的律法,干干脆脆地也判了刑,毫无悬念的将王氏三雄送到金矿掘土挖坑,服劳役卖苦力去了。
“他们有使不完的劲,那儿便是他们最好的归属了!”柯寒笑眯眯地告诉众人,“以后,在淮县,凡犯了罪的男丁,均可以放到金矿去锻炼锻炼嘛,让他们感受一番生活的不易也是好事,总比空泛的说教要好吧?!”
参与审理的众委员颔首称是,并且还对案犯的岗位做了细分,让柯寒看到了群众的智慧,十分的满意。
至于二嘎子和他的朋友们,自然免不了一顿大板子。
鉴于他们是被人诱骗,又尚属首犯,除了给阿丁造成了一些伤害之外,没有给更多的人带来太大的损失。
于是,柯寒还是仁慈地给了二嘎子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二嘎子当然是磕头跪拜一番,千恩万谢之余,又感激涕零了一把,真正从内心里对柯寒多了一份景仰和感恩。
当然,柯寒告诉二嘎子及其好友,此番决定,皆因大度的阿丁帮忙求情,才使得众人得以生还。
当即,二嘎子羞愧万分,央求柯寒答应他,让他领着几个新交的好友,当面致歉。
柯寒也很开明,真的就让二嘎子和李大光以及李贵他们几个一起,负荆请罪地来到阿丁的病榻前,长跪不起。
的确也是,人家阿丁为了这次任务,受了那么多的皮肉之苦,还差点就在二嘎子手中送了命,实在应该有所补偿才对!
跟在一旁的柯寒用眼神示意阿丁躺好了,切勿乱动,以免伤了筋骨。
柯寒一面让二嘎子感激感恩不已,一面又使阿丁觉得备受关爱,周旋得十分巧妙。
在他的积极撮合下,几个人果真就大度地一笑泯恩仇了。
赵明揉着眼,含泪笑道:“兄弟们都不容易,不打不相识嘛!”
受到感染的柯寒很中意地点点头,他有意要收服这帮伙计,用以组建新的队伍,便特意在众目睽睽之下背转身去,狠狠地用水袖揉了一下眼角。
不一会儿,柯寒再回过身来,便见他的眼角红红的,跟着就很煽情地将几位好汉的手紧紧地拉住,合在一起,久久不愿松开。
众人觉得老爷对他们关怀备至,感动不已,为了答谢,他们当下发誓,兄弟们誓死团结如一人,随时听从老爷的调遣和安排。
于是,在随后的判决会上,柯寒结合县委会各位委员的建议,让二嘎子一干人等戴罪立功,服侍阿丁养好伤,用实际行动来赢取阿丁原谅的同时,积极配合县衙做好各项工作,争取宽大处理。
而做出这样决定的最雷人的理由是:毕竟他们都年轻,冲动是难免的,何况还曾经都是好兄弟嘛!
而那个徐员外,在曾经是他金龟婿的柯寒的谆谆教导之下,认罪悔改态度较好。
其实,众人也是心知肚明,老徐是在看了柯寒的蜘蛛吐丝的功夫后,就变得老实多了。为了也能够得到宽大处理,老徐主动书写了《悔过书》和《认识》,签名按了手印后又“按法规”交了罚款,并一再表示,从此以后,要结德行善!
老徐的做法确实让人看到了他认罪伏法的诚意和决心,感受到了他为了自愿悔改的确做出了极大的努力,以及对律法的公正廉明表现出了充分的信心。
为了能够谦和自重,能够与乡邻和睦相处,在柯寒的授意下,徐员外写下字据,自愿均分自家的田地以示诚恳。
鉴于老徐认罪伏法的态度较好,柯寒便让他劳教了几日,做了几天的5S工作,经过委员会的考核后,便放了他和他的女儿。
不幸的是,老徐回到家后终日郁郁寡欢,老是念叨着他曾经辉煌的以往,有时还责怪自己的女儿,放着县令太太不做,偏要与那土匪勾结,以至于遭到报应。
最后,就连他的女儿也受不了他的叨叨不絮,变得神经错乱,到后来见了男人就笑,最终吊死在一颗刺槐树下,到阴间去见最疼她的老娘了。
老徐经受不起打击,葬了女儿后,就一病不起。
他躺在床上老想着寻死,可惜,他连自缢的力气都没有了,就不住地哭叫,这个时候,倒是他的金乡邻不忍心看他这般自残自虐,轮流过来帮着照应。
期间,柯寒也曾抽空过来看望了一趟,让老徐感慨万分,当时,竟然还眼角潮润了,颤巍巍地拱手拜谢,然后还自愿要将老屋捐赠出去。
这个徐员外经过劳改过后,竟然一看见柯寒就要捐赠东西?难道他对柯寒也有了一种条件反射?天晓得!
柯寒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接着又笑了笑,再问道:“老人家莫要后悔自己的决定啊!你敢说之前对自己均分了田地的决定没有后悔过?”
柯寒的这一句问,倒是让老徐老泪纵横,惭愧地低下头,惶惑不安地问道:“敢问石大人,你会读心术?”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柯寒心中一凛,继而又含蓄且轻松地一笑,说道,“既然徐员外有这份心意,那,我就替河桥口的乡亲们谢谢你的捐赠了!不过,我还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建议……”
老徐听了,便是一番剧烈地咳嗽,心中一面埋怨自己,这段时间怎么好像太过虚荣了,一面又责骂柯寒怎么一点也不客气。
总之,他的心头很是懊恼,胸闷气喘不已,但又没有办法,话是自己说的,犹如泼出去的水,怎么都收不回了。
他涨红了脸,不敢正眼看柯寒,生怕这个会读心术的家伙看出端倪。
随后,就见柯寒随手从水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协议书来,抖了抖,展开了递给老徐。
如此看来,这家伙早有准备了?即使自己不说,他也会想法让自己钻进设计好的套子里的!徐员外心里想道。
突然间,悲哀、孤独、冷清、落寞、凄凉、黯然、痛惜、无奈、懊丧……,所有让人难受的的感觉在顷刻间一齐裹胁心头,让老徐浑身酥软、麻木,他彻底地瘫痪了。
这一刻,他觉得血往上涌,又隐隐觉得一阵心痛,随后,似是难以自控,又好像是习惯性地看也不看,就在不知道这个混账县令从哪弄来的捐赠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又是一阵急促而又猛烈地咳嗽,竟然还吐出了一口夹杂着血饼的浓痰来。
柯寒赶紧让在场的群众架着老徐,不让他倒下,随后,又派人去喊乡村医生,可惜迟了,老徐未能等到医生到来,未能听到柯寒说出他的那个什么不太成熟的建议,就撒手人寰,驾鹤西游去了。
其实,柯寒的建议就是,把老徐家的大院修葺一下,作为河桥口的文化活动中心的试点,让河桥口的农民业余生活丰富起来,以免闲来无事时,出现诸如赌博之类的不良习气。
老徐死后,作为受赠方代表的柯寒果真就在老徐家的大院门口挂起了“河桥口文化活动中心”的牌子,当天还自行出资,请来了在当地比较有名的一家淮剧团前来献演,乐得河桥口的老百姓喜笑颜开。
从此,河桥口的农民就有了自己的娱乐场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陋习恐怕也会慢慢地改掉了。
柯寒的这一番整顿,弄得紫阳县的赵大县令很是被动,也很尴尬。他闷闷不乐地结郁于心,闹了满肚子的意见却又无法发泄,便私底下发誓,逮住机会,非得扳回面子不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