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乐园的人多管闲事搞了个人工浪, ”唐宛杨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眉心微蹙,“又让黎乔粉丝趁机拉踩了一次。”
他得亲眼见到“计划”实行才安心, 好在这次外景他本来就有名额,解副导演跟大巴司机打了个招呼,就让他也跟上来了。
只是计划还没开始,黎乔就出了一回风头,唐宛杨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口, 不上不下的难受。
“眼皮子浅的粉丝爱拉踩很正常,一个开头又改变不了什么。”跟他语音通话的人倒是很平和镇定, “你计划的都安排好了?”
唐宛杨按了按耳机,点头:“是的。”
第一个游戏,一共12个练习生分成两队, 每队选出一名队长。
队员们要穿着胖胖服, 从两边穿过狭窄的水上独木桥, 冲上泳池中央的气垫高地, 他们要在高地上你推我搡, 把站不稳的推下水, 两分钟后哪队留在高地上的人多, 就算哪个队赢。
赢的队可以加分, 输的队则由队长接受惩罚——队长头顶悬着蓄水装置, 一旦松闸, 他就会被大量从天而降的冷水浇个透心凉。
规则一出,谁也不想当这个队长,只是节目组安排了抽签,所有人如临大敌般地将手伸进箱子里, 五官离家出走式地狰狞看答案,然后再长出一口气:太好了,不是我!
黎乔被排到最后一个抽签,前面十一个人,只抽出了一张队长签,结果简直呼之欲出,不过还是要按流程再走一遍。泳池的工作人员抱着抽签箱,走到黎乔面前,黎乔看着他微微挑眉。
“你注意到没,他手在箱子后面拨了一下。”黎乔在心里问系统。
“没、没看到。”系统正在美滋滋地试穿黎乔给它买的恐龙小睡衣,没留意外界,顿时一脸羞愧地懵逼了。
不过它也知道亡羊补牢,赶紧把箱子扫了一遍,跳起来大声说,“这是作弊,箱子里有夹层!另一个球本来就在夹层里,只有他拨开夹层开关的时候才能掉出来被人摸到!!”
黎乔的手探进去,果不其然摸到了静静躺在里面的、最后一个队长球。
“主人,把这个箱子拆了,当着直播告诉观众有人要搞你!”系统气咻咻道,“当众质问这个人,是谁把他收买了?”它说着还颇有得色地翘了翘身后的恐龙尾巴,“想不到吧,爷会透视!”
“练习生平时都待在影视园里,□□都要被抓,跟他联系的不可能是本人,问了也白问。”黎乔怜悯地揉了一把系统的脑壳,“给你买件恐龙衣服,智商也跟恐龙同步了?”
“……qaq。”系统抱着尾巴泪汪汪,“主人,那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黎乔说,“别忘了你主人已经筑基大圆满,我掐一个法决,只要不是洲际导弹,这个世界就没有能伤到我的东西。既然他们这么爱演,那我就陪他们演一场。”
“哗——”
“哗啦——”
“哗——”
……
【连着三次是蓝队输了,怎么回事啊?!】
【黎乔已经被砸了五次了!!】
游戏开始后,头几次有输有赢,观众们还觉得很有意思,边看边乐,等到他们发现连着几次都是黎乔所在的蓝队输掉,黎乔被连着兜头倒了三次冷水,脸色惨白、额前黑发从湿透到打绺、再到近乎凝结成霜,他们开始觉得不对劲。
特别当黎乔第五次被浇冷水,抬起头时就像被砸懵了,眼神几乎是失焦的,费力地眨了几下眼才对上镜头时,富有同情心的观众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了:
【就不能换个人吗?可着一个人砸算干什么呢?】
【红蓝队能不能交换一下两边场地啊,我感觉蓝队的低一些,容易被推下去,所以他们才老是输。】
【蓝队的能不能争点气啊?别忘了这还有个人替你们受惩罚,你们好意思在那嘻嘻哈哈吗??】
等观众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黎乔身上,恨不得拿放大镜仔细观察他的状况时,冷水第六次倾倒而下,他们又有了新发现:
【节目组什么毛病,那水里面还夹着冰呢就往下倒?!】
【不该用泳池里的水吗,为什么特意要用冰水?万一练习生生病影响比赛,你们负责?万一哪次冰不够碎,把人砸伤了,你们赔?】
【黎乔第一次被砸脸就白了,现在锁骨、手臂、大腿都很明显被砸红了!】
【我靠路人粉心疼得直发抖,这叫什么游戏,这是在杀人吧?!】
【#请立刻停止杀人游戏#请立刻停止杀人游戏#请立刻停止杀人游戏】
……
程晓鸥是总导演,不可能每次出外景都到场,今天来的就是一个年轻的执行导演。
执行导演没什么经验,也没想到这么常见的一个水上游戏能出什么问题,还觉得一个队总是输挺有节目效果,正和游戏的练习生说俏皮话呢,感觉到身后有人猛拽他,不耐烦地按了麦一回头:“我这正录着,有事儿?”
没想到拽他那人脸色煞白,将手机塞到他眼前,他才看到上面被鲜红弹幕刷了满屏的“请立刻停止杀人游戏!”
执行导演吓得一激灵,差点儿直接蹦起来,问清楚情况,紧急叫停了游戏。
玩游戏的在水上,受惩罚的在岸上,水上那群人玩得正投入,游戏一被叫停都有点懵,抹着汗回到岸上,看staff们如临大敌地将黎乔围在中间,又是披围巾又是嘘寒问暖的,不由互相对视一眼:“他这怎么了?”
心疼黎乔的观众正在气头上,见他们不以为然的样子,忍不住迁怒:
【你们是玩爽了,罪都是黎乔替你们遭,真是呵呵了。】
【还有良心吗?对这些人转黑。】
他们把在场5/6的练习生全骂了进去,正在看直播的粉丝当然不愿意,反击道:
【他们哪看得到那么远?黎乔是公主吗,所有人必须一边玩游戏,一边关注他的动态?】
【如你们所愿,游戏停了,黎乔这不是没什么事吗?顶多感个冒,回去发烧几天,至于无差别攻击成这样?】
【几天?别忘了这周末就是二轮公演了!还有不到三天,黎乔如果发烧感冒了,还怎么上台?】
【我们哥哥不也掉下水好几次吗,合着就黎乔金贵呗?】
……
弹幕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不远处唐宛杨的耳机里也有人在哂笑:“你的计划就是这样?”
唐宛杨道:“黎乔以前跟我说,他从小体质特别差,所以才被家人送去道观住。他只要发烧,一个礼拜内根本起不来床。我……我觉得,这些冰水下来应该可以让他感冒了。”
“应该可以?”那头说,“我现在在食堂看直播,镜头里他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完全不像要生病的样子,亏观众心疼得够呛,人家在装可怜呢!”
“我、我还有后招!”唐宛杨道,“下个游戏是水上往返跑,我跟人商量好了,找准镜头空隙把他推下水,黎乔不会游泳,他再呛了水,我有八成的把握让他生病!”
他以为这次对面总能满意了,没想到对面沉默片刻,忽然笑出了声。
“你真是逗笑我了。”
“既然要做,就做十成把握,什么七成八成?只要被他逃过,他百分百就会回头对付你了!”对面道,“这样,你下一步计划也不用做了,现在去外面大巴车上,驾驶座下面有个标着眼药水的小瓶子,你拿回来。”
“第三轮游戏是公益双人跳水蹦极,到时候弹幕会有节奏让黎乔上,他的搭档是陈芜。陈芜这个人有洁癖,他的毛巾是自己带的,他的包放在墙边机位后面,镜头拍不到,还是个监控死角。你去把‘眼药水’洒到他的毛巾上,就算功成身退。到时候出什么事儿,都赖不到你头上。”
电流中传来的嗓音柔润婉转,如同熏人欲醉的晚风,唐宛杨却在气温宜人的室内水上乐园中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他停顿良久,才嗓音沙哑地问:“那‘眼药水’里面,装的是什么?”
“会让人起疱疹的小玩意,放心,医院几天就能治好。”那头说。
唐宛杨捏紧耳机,他拼命压抑住自己齿间的打抖声,问:“榆歌,那这东西我能不能碰?”
“你可别,只要皮肤一接触那就……”叶榆歌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话音微微一顿,“总之你记住别碰就好。我也不跟你说太多,你看,你又想做,心又太软,我不帮你怎么行?”
唐宛杨没吭声,只觉得对方的话像冰水一样浇在他的心底,他恍惚想起来:一直是叶榆歌说要跟他做朋友、叶榆歌听他倾诉心事、叶榆歌听他做计划然后给出各种建议……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他自己疯了一样,主导了一切计划,他嫉妒与沈沨关系更密切的黎乔,叶榆歌只是出于友情在帮助他……然而,这一瞬间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过程中令他下定决心的每一步,背后都有叶榆歌无处不在的影子。
“抱歉。”直播镜头下,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方程冰从人堆里主动走出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对黎乔道歉,“对不起,隔得太远了,我们不知道水是那样……不过游戏上,我得说我们真的尽力了,要是下一轮还有接受惩罚的,我跟你换好吗?”
黎乔早看出游戏装置也被动过手脚,闻言并不在意,笑了笑:“没关系,我本来就怕水,要是让我自己选,我也会选在岸上接受惩罚的。”
方程冰视线情不自禁在他脸上停驻,黎乔唇色白得近乎透明,反倒是脸颊,因为冻得厉害,从雪白的肌肤底下洇出潮红来;浓黑眼睫上沾满细碎水光,在场馆灯下闪烁,随着眼睛一眨、啪嗒一下掉进深深凹陷的锁骨里。
他看得出神,没成想被黎乔抵住胸口推开了:“不好意思,我不习惯有人离我这么近。”
方程冰以拳抵唇咳嗽了两声,难得这么尴尬,不由又道了一遍歉:“……抱歉,是我走神了。”
直播弹幕依旧吵得如火如荼:
【看到没,黎乔自己都说了他怕水,换他自己选也是这么个结果,黎乔粉别怨天怨地的了!】
【我还真不是黎乔粉,只是你们情商得低到什么程度,黎乔这么明显的心软善良,替节目组打圆场呢看不出来?他说要选在岸上,等于说他要选一桶接一桶冰水往身上砸吗??】
【还真不是黎乔粉+1,单纯看不过眼,那冰水砸下来真的很痛好吗?另一个队长加起来一共被砸过两次,现在也浑身打颤一看就难受得要命,节目组失误为什么不让说?】
【呵呵哒,之前确实不是黎乔粉,今天之后我是了!】
……
第二轮游戏,黎乔脸色苍白地表示:“我怕水。”
执行导演和众staff对刚才的弹幕盛况还心有余悸,于是没有勉强他,第二轮干脆让剩下十一个人玩。
游戏是分组对抗形式,这么玩总有一个人要落单,剩下那个人形单影只,看着就别扭,渐渐地,弹幕里开始有人把矛头指向了黎乔:
【黎乔怕水就别答应来啊,既然来了,就应该下场参与游戏。】
【这么浅的池子,他一米八的个子,跳下去都不会没顶,又淹不死,干嘛不下水?】
【黎乔能不能有点团队精神,积极参与游戏?好好的一次外景,就被他给毁了!】
……
这波节奏在第三轮游戏宣布规则时,到达了顶峰。第三轮是两个人面对面绑在一起,从十米高台上跳水,安全绳的长度让人不至于碰到水面,相当于一种另类的室内蹦极,相对保守和安全。
这会儿,疯狂叫黎乔下水的弹幕刷了满屏,直播间气氛被带得戾气十足:
【这轮黎乔总该上了吧?难不成他就全程坐旁边当公主?】
【就这闭着眼睛也能跳,怕水还能当借口?】
【这可是做公益,而且必须双人跳才算,少一个黎乔,就等于少做一份公益,黎乔真自私!】
有经验的观众感觉气氛不对,点开这些弹幕的账号,发现很多是刚注册的小号,发弹幕想提醒“有水军带节奏,大家注意分辨”,然而很快就被源源不断的刷屏盖了下去,大部分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消失了。
有了刚才的教训,导演和staff们这回对弹幕可以说是严阵以待,一看这架势,赶紧就去找黎乔征求意见了,而黎乔也非常好说话,虽然颤颤望了一眼池水,看着挺害怕的样子,还是点了头:“好的,节目需要我我就上。”
水军弹幕都没料到他这么好说话,还在那孜孜不倦地刷屏,这下更多观众看出了不对劲,水军幕后的人连忙紧急喊停,刹车太急,以至于刚才还群情汹涌的屏幕,出现了几秒诡异的空白。
【??弹幕灵异事件?】
【我刚才就觉得怪怪的,已经截图了,稍后上论坛分析!】
【那就等论坛再说,现在开始抽签惹!】
唐宛杨觑着不远处正在抽签的练习生,所有机位对准了他们,无暇注意到他这里。
他手里攥着刚刚拿到的“眼药水”,指尖难以自控地颤抖:叶榆歌虽然没跟他明说,但他多多少少猜得到,这应该是某种传染病的疱液,一旦他手抖,很可能自己都要遭殃。
——也不止他,“眼药水”洒在毛巾上,它继续往哪儿去,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可能是陈芜、黎乔,也可能是这条毛巾碰到的在场任何一个人。
叶榆歌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有误伤,反正这里全是竞争对手,除掉一个少一个,反正他并不在现场!
唐宛杨这下清晰地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做下去:就像叶榆歌说的,既然做了,就必须做到底,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瞅准时机,他眼疾手快地将一整瓶“眼药水”悉数倒进了毛巾里,不出两分钟它就会被吹干,哪怕还没干透,陈芜拿起来时,也只会以为沾染了水池的湿气……
他倒空小瓶,甚至不敢再将它收回衣兜,用布料擦干净瓶身的指纹,他将小瓶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丢完东西,他长出一口气,沉寂许久的耳机再次响起来:“做好了?”
“嗯。”唐宛杨刚回答一声,就猝不及防对上了黎乔的视线。黎乔对此应该一无所知,还像往常一样冲他浅浅笑了笑。
唐宛杨浑身轻松,也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在心里说:哈,他果然还是那个傻子。
陈芜抽签抽到了黎乔,有点郁闷。
他倒不是讨厌或者嫉妒黎乔,只是他有洁癖,要两个人皮肤紧紧贴在一起、抱着跳下跳台才算游戏挑战成功,换谁他都不大高兴得起来。
好歹黎乔已经休息过一轮,浑身清爽干净,比其他那些水淋淋汗滋滋的练习生强多了,陈芜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想到黎乔走过来,第一句话就问:“你这毛巾能借我用下么?”
“……”陈芜感觉自己脸有点痛:黎乔看着干干净净的,居然这么不讲究?!
当着镜头,他不情不愿地将毛巾递过去,心里暗下决心,今天他宁可就不用这条了!
黎乔接过毛巾,慢条斯理地从手擦到脖颈,再从脖颈擦到锁骨以下。注意到机位后面唐宛杨热切的目光,他还扬起唇,把毛巾贴在了自己脸上。
陈芜:先擦手后擦脸,这人什么毛病?
唐宛杨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了,他看黎乔将毛巾贴在脸上那一刻,就已经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他想大笑出声,强自压抑了半天,才按着耳机说:“成了!”
那头似乎也在吃惊:“这么快?”
“对,他自己送上门来,找陈芜要毛巾擦,”唐宛杨兴奋地说,“从身上到脸上,他都擦了个遍,哈哈哈!”到最后,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泄出几声笑来。
“是吗?”叶榆歌虽然觉得有些反常,但那管疱液是他借雅明博士的关系要来的,医学专家都说了,只要皮肤直接接触疱液,感染几率是100%!
黎乔也许是想试探,或者是冲他们示|威,但无论是什么,他都聪明反被聪明误,再不会有翻身机会了!
叶榆歌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和唐宛杨一块儿期待起将要发生的事来。
黎乔擦完之后,将毛巾丢还给陈芜。陈芜拉长了一张脸,把毛巾搁到旁边长椅上,老大不情愿地跟着黎乔上跳水台。
前面一组人刚滋儿哇地完成挑战,直播页面切到了黎乔他们,摄像师扛着机器紧紧跟在黎乔身后,黎乔走上跳台,忽然反手摸了摸系在他腰间的弹跳绳,说:“这个已经不安全了。”
陈芜只想早跳完早完事,说道:“你放心吧,节目组肯定跟场馆确认过的,而且前面那么多人跳了不也没事!”
场馆负责指导他们的工作人员听了黎乔这话,也一脸不悦:“我们这虽然不是专业跳水台,但我们能运营这些项目,就是都经过审批的!每天有上百人次玩这个项目,从未出过事故!”
黎乔抬起眼睫,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从没出过事,不代表事故的几率是零。也许今天就要出事了呢?”
开场馆的最忌讳被人指着鼻子说“我看你这要出事”,水上乐园老板在一旁亲自陪着,本来喜气洋洋的脸登时撂了下来,当着镜头不好发作,只面沉如水道:“……你们先做热身,我给你们用最新最结实的弹跳绳好吗?”
弹幕有些人看得义愤填膺起来:
【老板都生气了,黎乔就是怕水不敢下吧,找这么多借口!】
【他就是临阵退缩了,他一个不学无术富二代,还能一摸就摸出人家绳子老化了?扯淡呢!肯定是看前面人都跳下去了,他不好意思不跳,临时编借口。】
【人家乐园无辜死了,给你提供场地还要被你质疑,万一因此影响了生意,黎乔负责吗?】
【黎乔不想跳就别跳,非得做损害人家名声的事儿干什么?真是自私透顶!】
【陈芜也被他拖累了,烦死了,就问黎乔这样谁受得了?】
【黎乔好作啊,我不该在第一轮同情他的,老板惨,陈芜惨】
……
黎乔见周围人不为所动,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感慨,他拍拍手上的灰,最后说了一句:“老板,设备还是要经常维修更换,不能省那个钱。”
弹幕一听他丝毫没有悔改之意,顿时更气了,骂什么的都有,有的甚至开始人身攻击。
此时唐宛杨望着高高的跳台,对着如他所愿的攻击弹幕却感觉不到兴奋。
“……你在现场,仔细看看,他脸上还没有变化吗?”电波那头问。
唐宛杨拼命抻长脖子,瞪得眼睛都酸了也无济于事,黎乔脸上依然白皙光润如初:“没有,你那个‘眼药水’,是不是有潜伏期?是不是还没到时间?”
“……不可能没到。”叶榆歌艰涩地说,他拿的是实验室萃取的疱液,有实验数据表明,被感染者在十分钟到半小时内就会出现症状,一定!然而他抬起头,盯着直播屏幕上黎乔光洁的脸,瞳孔深处的晦暗光芒又开始闪烁不定,“是不是你……没有洒上?”
“我……我怎么可能?!”
“排除一切不可能,你说呢?”
“我说什么,艹!”
唐宛杨万万没想到,自己替他趟了雷还要被反过来质疑,焦躁之下骂道,“叶榆歌,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个两面三刀刻薄寡恩的玩意儿,这事儿要真立案查,背锅的只会是我我不知道吗?你他|妈的还怀疑我,你告诉我,这世上还有没有你不防备的人?!”
“……好了,我不是怀疑你。”叶榆歌冷静下来心知不妙,耐下性子焦头烂额地哄,“我只是……”
他话音未落,忽然听见语音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呼。
那是从喉咙里本能溢出来的,完全无法抑制的惊恐。
直播要比现场慢上近一分钟,叶榆歌抬眼,直勾勾盯紧了食堂的大屏幕。
黎乔和陈芜做好了热身运动,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导,一前一后缓步走上了跳板。
跳板被两个人的体重压得不住颤动,黎乔眼睫一眨,回头欲言又止地望了一眼,陈芜催促他继续向前。
两个人走到跳板末端,皮肤相贴地抱在一起,弹跳绳垂在他们脚下。
陈芜主动跨出一步,两人便朝下直直坠落。
就在弹跳绳绷紧的瞬间,它倏然在空中断开了。
它断开时,机位隔得那么远,理应听不到声音,然而几乎所有观众,都在那一瞬间听见了自己心弦砰然抽紧的声响。
因为刚才弹跳绳的绷紧,给了两个人一个向上的力,两人在巨大作用力下瞬间分开,像两只断了线的风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惨祸发生,不忍卒睹地闭上眼睛时,黎乔在空中艰难转身,伸出手臂用力将陈芜抱在怀里。
陈芜在上,黎乔的后背朝着水面。
下一秒,黎乔抱着人轰然砸进水池,溅起的白色浪涛淹没了整张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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