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

听闻了苏善这般带着浓浓不屑的话语，不仅仅是小玉儿脸上露出了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就连是那位鹿神大人也忍不住的抬起了头，然后视线里带着无法形容的不解之色，看向了这已经明显油尽灯枯的苏善。

他们都想不明白，苏善为何会有如此的话语？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气运？你们倒是也信？咱家可是从来不信这东西的，呵……”

或许是查觉到了小玉儿和鹿神这心中的疑惑和不解，苏善微微的哼了一声，拖着那依旧疲惫虚弱的身子缓缓的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他扶着那窗户的栏杆，有些浑浊的视线看向了敞开的窗户外的那天空，然后有些狰狞的冷笑道，

“咱家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太监，一步一步的走到内廷司礼监的位置，又一统大魏朝军政要权，难道靠的是气运？咱家向来都是没这么想过的，咱家靠的是脑子，是东厂，还有那丽景楼，还有一切，唯独没有信过气运！”

“就算这气运之说真的有些狗屁作用，那咱家也相信，人，可以改变气运，所以，气运的事情，就不必再纠结了，现在你们需要坐的事情，有两件。”

目光里带着些许的凝重和峥嵘，甚至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森冷杀意，缓缓的投射在了小玉儿那娇媚的脸蛋儿之上，然后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冰冷意味，沉声道，

“一，集合整个大魏朝之力，替咱家收集各种药草，咱家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实力，咱家这副样子，多少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些不便。”

“二，将丽景楼所有的人最大限度的调动起来，给咱家调查搜索这件事情的起源，到底是谁在咱家背后下手，针对咱家，无论如何要将这事情的里里外外给咱家调查清楚，咱家倒要看看，对方夺取了咱家的气运，能不能斗的过咱家！”

“是，督主！”

小玉儿听闻了苏善的命令，这娇媚的脸蛋儿上也是没有了之前的那般低沉和失落，她虽然依旧对苏善没有恢复肉身而惋惜的不行，但她也是明白，这时候绝对不是为那些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而失魂落魄的时机。

她真正要做的，是尽快找到那个胆敢对督主暗中下手，胆敢觊觎督主气运的人，然后将他碎尸万断，替督主报仇雪恨。

随着恭敬躬身，小玉儿便是忙着退出了这屋子，眨眼之间那道瘦削的身影便是已经消失不见，而随着她离开的瞬间，这整个宅院的气氛也好似是变的格外凝重而凌厉起来，那些早就准备了许久的丽景楼的探子们，则是纷纷的开始朝着四面八方行动。

屋子里的气氛依旧是有些压抑，甚至是安静，死寂的好像能够听到苏善那有些低沉而粗重的喘息之声，这时候的苏善，已经虚弱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地步，连呼吸声都变的这么明显，在这般的沉寂中，鹿神看向苏善的眼神儿，也是有些惊讶。

刚刚苏善的那些话，对他来说可算是晴天霹雳般的存在，他第一次听说有人根本不在乎气运的，气运这东西，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但是鹿神却自从衍生了意识的那一刻起，就相信这东西真的存在的。

然而，听过了苏善刚刚的那些话，他却是又产生了一些怀疑，苏善能够从一个小小的什么都不是的太监走到现在的位置，真的靠的是气运吗？这怎么可能？而若真的是这样，那苏善身上的气运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另外一个人也能拥有现在的地位吗？

他不敢确定，所以这一刻他对气运之说产生了怀疑，浓烈的怀疑，或许就像苏善所说的，就算真的气运这东西有用，但也绝对不是有绝对性的最用，真正能够决定气运的，还是这人的本身，人，定能胜过天。

此时此刻，他看向苏善的眼神儿真的有些不一样了，他之前或许是和苏善接触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这个人，如今却是好像突然间明白了，苏善为什么会给自己这种无法抗拒的感觉，即便是现在，苏善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地步，却依然给自己一种隐约的压迫之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后者的心性。

这份真的敢于超脱天地，敢于无惧一切的心性，这才是苏善能够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最根深蒂固的依仗吧？

“鹿神大人！”

鹿神心中一阵的凝重和钦佩的时候，这有些疲惫的苏善经过了少许的调息之后，又是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抬起头来视线带着些许的凝重，看向了对方，略微的喘息了一口气，苏善又是语气中带着凝重说道，

“咱家现在的情况，答应你的事情，怕是短时间内没办法做到了，不过你大可以放心，咱家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咱家既然真的答应了你，便尽可能的会帮你做到，待来日咱家实力恢复，定会帮你度过劫难，塑造人身。”

“苏督主，本座还是相信你的。”

鹿神听闻了苏善的这般话，那面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恭敬的拱了拱手，然后迟疑了一瞬，便是径直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了苏善旁边的窗户处，随意的挥了挥手，将这呼啸而入的冷风给驱散了一些，又是扭头看了一眼苏善，继续道，

“不过呢，苏督主如今这状态并不是特别好，如果需要的话，本座或许还可以留在这里，帮苏督主护卫一番，至少让你不会受到别人的威胁，也能给你创造一个不错的恢复的环境，苏督主觉的如何？”

鹿神之所以和么说，其实也算是给苏善交好，刚刚见过苏善的那般气势，这心里实在是有些钦佩，又联想到之前的种种，这苏善给他带来了很不一般的感觉，他真的想要看看，苏善到底如何能够从这种突如起来的打击之中恢复过来。

若后者真的能恢复，这时候的护卫，也算是结下了不错的关系，对自己日后也很有用。

然而，鹿神对苏善的估计，又或者说鹿神对这整个东厂，整个丽景楼的估计错了，苏善听完了他的话之后，这有些干瘪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不在意的意味，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那般虚弱给压制下去，然后笑道，

“鹿神大人，本督主虽然重伤虚弱，但本督主的东厂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所以本督主的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不劳鹿神大人费心，你大可回你的登极峰，等着咱家的消息，你放心，咱家说过帮你，便一定会帮你。”

“你……确定不需要我保护？”

鹿神对苏善这时候的笃定和自信有些疑惑，按照道理，此时此刻的苏善是最虚弱的，应该需要有人在身边帮忙保护啊，单靠那小玉儿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保护的了苏善的安全？而更何况，还有那个抢夺了苏善的所有气运的暗中的敌人？

然而，鹿神的这话刚刚说完，那面庞上的神色便是变的凝重了起来，他微微的皱着眉头，朝着庭院之外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胖胖的甚至可以说有些臃肿的中年太监，还有一位身材瘦削精干的中年握刀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出现的瞬间，原本云淡风轻的鹿神便是感觉到了一丝无法形容的紧张，甚至是想象不到的压迫之感，他明显的感觉到，这两个人的实力应该在自己之上，而两人身上的煞气，更是比自己要更胜一筹。

“常福，林松，见过督主，愿护督主安好。”

两人似乎是没有察觉到鹿神的诧异，甚至都没有理会，就在后者这般的注视下缓缓的来到了这安静而有些昏暗的大厅之内，然后恭敬无比的跪在了苏善的脚下，没错，这就是常福和林松。

苏善从草原一路直奔云集镇而来的时候，这两人便是带着东厂的队伍在后面跟随，因为苏善并不需要人保护，而东厂也是有些其他的事情，包括草原的安顿，还有南平城，北芦城等等地方的平乱等等，所以东厂一直便未真正的留在苏善身边。

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苏善的状态大不如从前，这两位东厂的中流砥柱，便必须要留在苏善的身边，护卫苏善的安全，因为他们明白，苏善才是一切的根源，才是维持这一切必须存在之人，绝对不能让后者有任何的事情。

“原来，苏督主手下还有这般人物？倒是本座有些小题大做了。”

鹿神的视线在常福和林松身上缓缓的扫过之后，这面庞上的震惊之色更浓，甚至还有掩饰不住的忌惮闪烁了出来，这时候，他才算是真正的见识了苏善的底蕴，以及后者为何会有这么强大的自信以及底气。

他的身边，原来还有这等远高于自己的高手，而且看这两人的态度，对他还是完全的忠心耿耿的，这般的实力，就算苏善什么都没有，也足以让苏善不惧任何存在吧？而此时此刻，看着林松和常福，鹿神觉的自己刚刚的做法有些太骄傲了。

“苏督主，本座走眼了，没想到苏督主手下还有这般高手，那么本座看来，苏督主应该也不需要本座的帮忙了，本座还是先告辞。”

鹿神缓缓的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不过犹豫了一瞬间，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还是微微的拱了拱手，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讨好意味说道，

“苏督主若人手上有忙不开的时候，可随时派人来登极峰通知本座，本座会竭尽全力相助，就当为日后苏督主能够帮本座塑造肉身搭个人情，还请苏督主给本座这个机会。”

“鹿神大人的心意，本督主心领了！”

苏善看的出来鹿神如今的态度以及心思，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情，他微微的拱了拱手，便是示意鹿神可以离开了，而后者也是没有什么耽搁，随着那一道瘦削的身影在这天地只见呼啸而过，一瞬间的功夫，便是彻底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而随后的功夫，常福和林松也是起身来到了苏善的左右，如同是两尊门神一般站在了这苏善所在的床榻身边，两人身上的气息并没有丝毫的泄露，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很普通的人一般，但是那目光里的凌厉和冷冽，却是让人不敢直视。

“将这里守好了，没有咱家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三丈之内，若小玉儿过来，便告知她，一切由她做主，无需请示，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若要不停令靠近的话，直接杀无赦，不用多说任何废话。”

周围的空气逐渐的变的安静了下来，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硬撑着有些疲惫虚弱的身子缓缓的说道，虽然这语气很是低微，但是里面蕴含的峥嵘杀意却是一点都不比以往弱，反而是多了几分森冷的霸气。

“督主放心，我等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人伤您分毫，督主尽可安心养伤！”

林松和常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前者将右手握在了那柄刀的刀柄之上，常福则是将那右手的手掌微微的抬起来了一些，两人似乎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而这屋子里，甚至整个庭院里的气氛，都是略微变的压抑了些许。

“呼……”

视线在这两人的背影之上扫过，苏善又是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便勉强撑着这近乎虚弱的身子，盘膝坐好，并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同时，他的意识进入了已经很久很久，几乎都快要被他忘却的系统界面之内。

这才是他最终的依仗，刚刚之所以没有把鹿神留下，而是执意将这么强的护卫给送走，完全就是因为苏善不想让自己的秘密泄露出来，这是他最后的依仗，也是他最为根本，最为秘密的东西，绝对不能够泄露给任何人。

而就算刚刚所说的，集合整个大魏朝的力量寻找药草等等的事情，也其实是为了迷惑鹿神的，他给小玉儿说的时候，已经暗中给后者使了眼色，小玉儿也是明白了，想来也不会真的动用大魏朝的力量来真的去找药草！

苏善，是连一点儿端倪都不能让鹿神给查觉到，无论对方是否信得过信不过，都不能的，而至于林松常福等人，则已经是自己真正的心腹，他们也见过不少次自己的奇异，所以倒是可以让两人在身边贴身守护，就算他们察觉到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威胁的。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恢复我现在的实力啊……这么久没有进来看看了，毕竟是系统，应该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手段的吧？”

心中思量着，苏善打开了因果系统，那熟悉的界面又是重新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依旧是那种平静之中带着冷漠的黑色，还有那种深沉的感觉，苏善的视线微微的扫过，因果值的数量倒是已经比以往多了无数，几乎一时间都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少。

而略微扫过后，苏善便是直接看向最后的界面，那里是超凡之后新增加的东西，那里面应该有不一样的东西，能够恢复自己的实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