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并不知道怎么出去。”
双叶面露难色地说,此时两人正在地下实验室的大厅里围着现实稳定锚打转。
“哈?”流心听到这话吃了一惊,“那我刚才又是推理又是套话,绞尽脑汁忙了半天,现在告诉我那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咯?”
“你也不想想,我们被关在这里我又得不到好处,要是我知道出去的办法,装作是巧合也会想办法让你知道啊。”
流心愣了半秒,这才发现双叶说得的确有道理,只能背靠现实稳定锚捂住了脸:“就是说,我挖出了隐藏CG和彩蛋,但系统却没给包括提示在内的任何奖励,想要通关还是得乖乖推主线?”
“虽然是很奇怪的比喻,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在七号房间里停留过很长一段时间,还接受了改变命运的实验手术,就算是碰巧也好,这些你都已经知道了——但末日降临的那一天,我早就通过正常途径离开这里,回到普通的日常生活中了。”
“Emmmmmmm。这样啊……”
流心转过身,动作稍有些僵硬。
——就在刚才,双叶的最后一句话传到她耳朵里并被大脑理解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矛盾和紧随其后的恐怖想象便冲击了她的思维,让她露出了绝不能被双叶看到的表情。
之前关于苹果树和科学家的一切美好幻想都随之出现裂痕,流心几乎想用力给自己一拳来停止这个疯狂的念头,但与生俱来的将凌乱的信息和线索连接起来提出假设的能力,在她强行停止思考前就得出了结果。
——那是个以正常人的三观绝不能接受的结果。流心是正常人,所以她呼吸急促地靠在了墙上,连双叶关切的声音都没听到。她的大脑就像宕机了一样,外界传来的感官离她而去,只剩耳边重复播放的那个可能性的内容——
他们没吃苹果,是因为有一个稳定的食物来源。
他们没吃苹果,是因为有一个稳定的食物来源。
他们没吃苹果,是因为有一个稳定的食物来源!
“流心?……流心你还好吗?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是头晕吗?能听见我——”
双叶凑过来扶住流心的肩膀,只见微微转回头的流心额头满是冷汗,眼睛瞪着,用几乎听不见的细微声音说:
“你的房间,那条不容易清理的凹痕里……”
“————?!”
然后,流心终于稍微镇定了一点,喘着气接着说道——
“——不,你的囚牢、墓地、厨房——”
“别说了,流心,别说了!”
流心看着双叶的眼睛,看了无语半分钟,直到自己的气息完全平静下来,恢复了平时的镇定。
“……嗯,我知道了。”
那之后是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那三个人,还活着吗?”
“大概是死了吧。马力扬坚持不肯吃,最后也是他趁晚上带我逃出去的。出去之后我们就分开了。我去了西京市,他去找信号点。”
“其他的人呢?”
“那天是他们集体出差的第四天,也许是在回来的路上吧。”
……证毕。不,这根本称不上证明。——这只是狼狈不堪地、跌跌撞撞地挣扎着撕开了过去的伤疤而已——甚至让受伤的人提供了协助。
“那么,那些标记在研究所和疑似避难所之间位置的GPS信号,其实是那边派来的救援队吗……对讲机是不是同款、甚至是不是从这里拿出去的,你其实并不能从通讯室里确认到吧?”
“……的确不行。那是我为了让你得到的信息自相矛盾,凭空加上去的设定。”
“卧槽!你这家伙,外表看不出来,其实里面坏得不行啊,亏我还推出一个可歌可泣的末日求生故事!”
流心不由得惊呼,又引来双叶的一击侧踢。
“我觉得用虚张声势的台词和动作来从别人嘴里套话的家伙,才是比较坏的那边!”
“我那叫演绎,演绎,侦探的事,能叫套话吗……”流心争辩道,却被双叶仗着身高优势拎起了一边耳朵,她见招拆招装备上[banshee]头盔脱险,躲到了现实稳定锚另一边,只探出头来。
“Fnndp!你要能算是侦探,全世界非暴力犯罪的嫌疑犯都能被夸上一句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犯罪吗?!法盲是多么的可怕啊,竟然怀疑我这种守法的好公民,真他妈让人害怕……嘤嘤嘤。”
可惜头盔挡住了表情,流心怕双叶发起狠来抓她的头发而不肯把它脱下,又不会调整变声器的声线设置,结果就变成大叔音在卖萌了。
“嘤嘤怪guna!要是你用真实声线像这样卖个萌,说不定我还会犹豫一下!”
“——哎呀不扯皮了,说正事。这边出不去的话,我们还是得回到二楼去。二楼往外的通道被锁死了,你下来的那个楼梯呢?”
“明明是你先起的头……”双叶嘀咕道,“那地方没有锁,但是里侧楼的一楼是实心的,楼梯只能往上去。别的楼层往外的通道应该也都锁死了。”
两人的可活动区域一下子拓展了十几倍,但是这似乎并没能改变现状。除非能去到露天的楼顶,从那里跳下去……巧了,防盗系统的设计者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怎样,既然有机会,还是上去看看再说吧。你如果怀念够了的话,我们就离开这个越想象越感觉SAN值在掉的地下实验室。”
“一点都不怀念,你信我。我可不是抖M。”
依然是双叶走前,依然是长时间间隔内第一次闯入触发机关,不过这次流心把房间里的锥形瓶带了过来,随手往里面一扔,弱智的判定系统就做出了反应。两人在玻璃外头等了半分钟,这关就算是过了。
“我们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不也这么做呢……害我白白死了一次。”双叶路过锥形瓶碎片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四散在地的身体似的,露出了同情怜悯的神情。
“[anchor]能修复脱下来的碎衣服吗?”
“穿在身上和我一起碎的就能修复,要是脱下来切碎了就修复不了了,很奇怪。”
“那你愿意牺牲一下鞋或袜子?”
“不行,我只有这一双白丝!不如说,我现在身上的加上那个红色帐篷,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嗯。那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