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老爷手中拿着的那东西,薛老夫人最是清楚到底是什么的。
那玉佩是她儿子薛吉安的东西。
薛子秋的死,也确实和薛吉安脱不了干系。
当日薛吉安吃了酒,有些醉意,晃荡到了薛子秋的院子里,两人发生了争执,薛吉安就硬生生的将薛子秋用被子憋死了。
后来那玉佩就不见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可这块玉佩出现在薛衡的手中,证明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显然也并非是诈她,再掩饰已经没有必要了。
薛老夫人当时便哭了起来:“我这一辈子,只教了你们两个儿子,一个是我亲生的,一个并非是我亲生的,可是我却将你们两个都当做亲生的来养,也从未有过偏心,你弟弟做了那等错事,我在家中已经好好的惩罚过他了,他并非是有意而为之,只是失手,就这个样子,你也不愿意放过你弟弟吗?”
薛大老爷心凉道:“母亲,那是我的孩子啊,子秋那是我的孩子啊!而且,我已经让人将证据交给了官府。”
薛老夫人脸上的可怜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尽数消失,她目光怨毒的盯着薛大老爷,尖声道:“薛衡,我恨不得之前没有掐死你,你竟然这样对你的弟弟,大伯,二伯,还是你们为我做主啊。”
几个族老面面相觑。
薛大老太爷咳嗽了一声,说:“既然这样,薛衡,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如今你再把人送到官府去,只会闹得薛家面上无光,让别人看了笑话,倒不如我们自己惩罚他。”
“怎么惩罚?”薛大老爷追问。
“这……”
他们面面相觑,显然并没有拿出一个确定的章程来,只是缓兵之计而已。
薛大老爷越发的心寒,也越发的坚定自己心中的念头:“几位族老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他必定要替自己的儿子报仇。
族老们脸上都不好看,一来是被落了面子,二来是因为薛衡的不识趣儿,最开始讲话的那人怒声道:“薛衡,我们已经很是为你着想了,你别不识趣儿。”
“我今天还就不识趣了,我看你们能拿我作何!”薛衡怒道。
薛老太爷冷冰冰的说:“你别忘了,你父亲死之前曾经将财产分成了三份,你得到的不过是微薄的一丁点,如果不是宗族力排众议,还有你母亲并不计较这些,你早已经被赶出了薛家,还能在这里放肆?既然如今你想要和你的弟弟算账,那么你就直接拿着你曾经的那一份财产滚出薛家吧。”
“凭什么?”薛念慈不服气的说,“如今薛家在镇子上面能够有如今的资产,全都是因为我父亲一点一滴挣出来的,你们这些人享受着我父亲带来的福利,凭什么到头来却是我们净身出户,我看该净身出户的你们,还有他们二房。”
薛二老太爷怒骂:“没有教养的丫头,那是你的二叔,薛衡,你就是这么教导你女儿的?”
“不用我教导,旁人是怎么对她的,她自己心中清楚。”薛衡冷冰冰的说道。
“好,好,好!”薛老太爷连说了三个好字,目光喷火,“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就如今收拾好东西滚去薛家吧。”
“可以,当初我父亲分给我是多少,那么如今我就拿走多少,不会多要薛家的一分钱。”薛衡道,“不过还请各位族老将我的妻子放出来,否则的话,你们就别怪我找官府做主了。”
薛大夫人为何会被他们给关起来,薛衡的心中其实明白,他们不过就是想要斩断自己的左膀右臂,让自己无助的死去而已。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显然就是薛老夫人。
所幸的是,他们家如今遇到了贵人,若不是齐小婉救了他的命,恐怕这一次他是真的要随儿子一起被人给害死了。
“行,来人,分家产。”
薛家宗族的人见薛衡似乎是铁了心的要报官,所以也再不劝他任何一句,将薛大夫人放了出来后,又请来了官府里面的人,一同将家产分成了三份,三分之二都给了薛家二房和那位老夫人的。
薛衡只得到寥寥几个商铺,一些田产,一笔银钱,还有几个仆人的身契。
这个家分的很快,一家人,连带着齐小婉和怜香一同被扫地出门的时候,也不过是正午稍过。
紧接着,薛吉安便被官府的人给抓走了。
薛府门口。
两个官差扣押着薛吉安正往外面走,薛邈却忽然冲了出来,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阴鸷,喊了一声:“爹。”
薛吉安的长相其实和薛衡有五分相像,不过这人显然要更矮,更胖一些,一双眼睛四处转着,一看便是心术不正之人。
薛邈被两个官差给拦住,薛吉安在旁边,脸色苍白的说:“儿子,爹等着你。”
“爹,你放心,儿子一定会救你出去的。”薛邈牙关咯吱作响,眼睁睁的看着薛吉安被两个官差推搡着带走之后,他猛然抬起头,怨恨的瞪着齐小婉,“是你对吧?如果不是你在从中做鬼,我爹又怎么可能会被抓走。”
他的目光像是要把齐小婉生吞活剥了一样,让旁边的薛衡一家三口都觉得心中不安极了。
齐小婉却冲着他挑衅一笑:“你父亲被抓走,不过是因为他自作自受,你如果实在要赖在我的头上,我也不能改变你的任何想法,这事我知道,毕竟你们一家子都是一丘之貉,纵然你心如明镜,可还是能够不要脸的把这些罪名栽在我的脑袋上,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你这眼神又不能让我掉了一块肉。”
薛邈气得大口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道:“你给我等着。”
齐小婉弹了一下衣袖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勾唇笑道:“我就在这里等得好好的,如果是二少爷有什么手段的话,尽管可以冲我来。”
她知道古代的人都很怕这些强权豪绅,可她心中却并没有什么畏惧之情,左右不过都披着一张人皮。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薛邈见威胁不了她,又将目光投向了怜香:“小贱蹄子,早知道那天我就该弄死你,你跑,你今日跑了,改日我也能够找到你。”
到时候,他要让对方跪在地上,舔着他的脚哭着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