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婉曾经没少因为年纪小被人看轻,所以相当了解白岩现在的想法。
她刚才祛除了一些那位白小姐的阴气,这一百两银子收得也算是心安理得,干脆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也就不打扰白老板了,不过,我想请白老板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白岩松了一口气。
齐小婉道:“我要去薛家,只是那护卫看我没有庚帖,所以便将我赶了出来,白老板身份不凡,和薛家应该有所来往,所以不知道白老板是否能够带我进去见到薛夫人?”
“薛夫人?”白岩面色有些古怪,“不知道齐姑娘说的是大夫人还是二夫人?”
齐小婉懵了:“薛家还有两位夫人?”
看那薛老太太的面相,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当然,薛家一共有两房,自然是两位夫人。”白夫人连忙解释,“不过薛家二房是继室所出。”
齐小婉这才恍然回神,原来自己刚才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将心头的那个疑问给问出了口。
可她心中还是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
白府。
白岩匆匆去见了周师婆。
穿着一身黑衣的周师婆,看见他来了,便起身道:“老身还以为今日是见不到白老板了。”
白岩连忙过去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师婆何出此言,您来府上,是府上蓬荜生辉,求之不得的事情。”
周师婆道:“可是白老板这不是找了其他人吗?”
白岩心中重重地一跳,连忙笑着打了个哈哈:“哪有其他的人,就是看周氏婆忙,所以便找了个小姑娘过来帮忙,如今已经走了。”
听见他这不太在意的口气,周师婆的眼中冷冰冰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另一头。
薛府。
白夫人和薛大夫人交好,所以她上门吊唁,也没人会拦着她,薛大夫人更是红着一双眼睛就匆匆忙忙而来了。
不过在看到齐小婉的时候,却愣了一下:“是你?”
白夫人看了看薛大夫人,又看了看齐小婉,诧异道:“你二人认识?”
“当然。”薛大夫人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不过又颇有些忌讳的,没有再多说。
反倒是齐小婉非常的爽快:“夫人也不必忌讳这些,我今日过来就是来还银子的。”
齐小婉将装在荷包里面的五两碎银子递过去,四两银子是之前就有的,而这最后一两银子是方才从钱庄兑的。
“凑齐了?”薛大夫人见着这五两银子,神色有些不自然,“你家境不好,其实这五两银子也就不用了,当时也就只是权宜之计而已,这件事情你只要不告诉其他人就行。”
“这哪能成。”齐小婉知道她心地好,说的也是实话,却还是道,“五两银子是定礼,是必须要还的。”
这要是不还的话,她就和薛子秋就纠缠不清了,上一次她走到坟前就能清醒过来,要是有下一次,她恐怕爬进薛子秋的棺材里面才能清醒过来了。
白夫人在旁边看得糊糊涂涂。
薛大夫人也还在犹豫不决不想收钱。
齐小婉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脊背爬上了一阵寒意,让她不禁毛骨悚然,然后脚下一个踉跄,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摔倒在地。
所幸旁边的丫鬟扶了她一把。
齐小婉借着人的力道,勉强稳住身形,甩了甩头,脸色难看至极:“薛夫人,你们家在烧什么东西?”
“什么?”薛大夫人一愣。
还没得到了她答案,齐小婉就下意识的往灵堂跑。
齐家灵堂。
人死之后,一般来说,会在灵堂里面停留三天,放入冰棺之类,三天之后便下葬,然后头七在家中供奉一个牌位,烧纸烧香,摆上供品,过了头七,便将白绫撤下,将牌位送进祠堂。
今日是薛子秋死后的第六日。
他并未成婚,膝下无子,所以薛家专门请了做法事的大师来替他烧纸钱。
齐小婉冲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对方正在烧着一摞剪纸的小衣裳。
那一闪红彤彤的,从裁剪的工艺来看,分明就是几条小裙子——那是齐家人送过来的定礼,是她的裙子。
结冥婚流程不比一般的成婚简单,定礼就如同聘礼和嫁妆,烧了定礼,两人之间就不分彼此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之前分明和你们划清了关系,还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齐小婉终于明白了自己当日为何会梦游到薛子秋的坟上去。
她以为按照赵老太那抠门的程度,是断然不会送定礼的,可谁料到他们竟然送了。
定礼在薛家人的手上,薛子秋不找到她的头上,还找到谁的头上?
眼见着那所谓的“大师”就要将定礼给焚烧了,齐小婉当时也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过去,抢下了那些纸衣裳。
那贴了两撇假胡子大师吓了一跳,一蹦三尺高:“谁,谁敢在这里捣乱?”
他一回头就看到双眼通红的齐小婉,吓得两撇胡子一颤,差点儿一屁股跌坐进了火盆子里面,“你你你你是谁?”
灵堂里还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那妇人颧骨颇高,一副尖酸刻薄样,看见齐小婉眼睛一眯,当时便冲着外面喊道:“管家,叫两个人过来,有人闹事。”
原本跪在前面蒲团上的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女孩子也连忙回头。
薛大夫人和白夫人也冲了过来。
“齐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齐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闹事呢?”
好几双眼睛跟着一起落在了齐小婉的身上。
而外面,管家也带着两个家丁涌了进来,手里拿着比人手臂还要粗的棍子。
齐小婉捏着剪纸,哑声问:“薛夫人,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
去她丫的!
明明都答应好了,结果到头来去做这种事情,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欺负不成?
白夫人好奇问:“这是什么?”
薛大夫人脸上也不禁带着疑惑:“这,这,我明明让人收好了,怎么会在这里?”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不管这是什么东西,反正都不是你的东西,你一个黄毛小丫头,竟敢在我薛府放肆,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那尖酸刻薄的妇人厉喝一声,眼中带着些许算计。
管家和两个家丁正准备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