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婉拍了拍身上,说:“还好今日来的时候带了伞。”
旁边的戚三正垂着头,忽然耳朵动了动,下意识的往左边看了过去。
齐小婉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过去,忽然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音。
像是——呻着吟?
齐小婉狐疑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心中骤然升起这么一抹疑惑之情,可是那声音却并没有随着她的疑虑而变小,反而是在她的耳朵里面越来越清晰。
隔着厚重的雨帘,还有天上的那一层电闪雷鸣的声音都遮挡不住。
齐小婉顿时犹如雷劈,焦在了原地。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涌出一抹愤怒之情,咬牙道:“谁这么不要脸?”
佛门本是清静之地,在这个地方做这样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尊重佛祖。
戚三摇摇头。
薛念慈没他们这么好的听力,闻言道:“怎么了?”
“这……”
齐小婉有些难于启齿,附耳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薛念慈顿时瞪大了眼睛:“谁这么不要脸?”
“施主。”
忽然,侧面却传来了住持的声音,住持全面的微笑的站在廊下。
齐小婉眼睛一亮,然后立刻就冲着住持跑了过去。
不管了,她又不是佛门的人,也没有资格去抓奸。
等到她走过去,住持便递过来两串佛珠说:“我对魔罗的认知也不过就是从书上看来这两串佛珠,请施主带回去给那两位施主,等到我再去翻一翻,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
“多谢住持。”齐小婉接过那一串佛珠,连忙冲着他道谢。
这佛珠实在是意外之喜,听到对方说还要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她又连忙问道:“那我改日再寻个时间来见住持可好?”
住持笑着摇了摇头。
齐小婉一愣,然后听到住持笑着说:“到时候我会亲自下山去走一趟。”
齐小婉的心中立刻松了一口气,感激的冲着他鞠躬:“多谢住持帮忙。”
她想了想,有些犹豫,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望向廊下的另外一边。
在这里,那声音她已经听不见了,可是方才的那呻着吟声早已经传她的耳朵,忘不掉了。
齐小婉忽然想到了刚才的那位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郡守夫人,觉得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人。
如果这件事情被郡守知道了的话,这寺庙恐怕……
犹豫了一番,齐小婉还是轻声道:“我有些话想要和住持说,是关于这寺庙里面的事情,还请住持做好心理准备。”
住持双手合十,波澜不惊的说:“施主大可以说就是了,不必犹豫。”
说起这件事情,尤其是在寺庙里面说起这件事情,齐小婉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虽然做这种龌龊事情的不是她,可是她就是替那些人感到尴尬。
她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有些面红耳赤的说:“我方才在那边躲雨的时候,听到了男欢女爱的声音。”
住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是寺庙里的厢房。
最近寺庙里面并没有香客居住,都是些僧人,若真是有男欢女爱的话,那么其中一个人肯定就是寺庙里面的僧人。
当时,住持那一张本来慈祥和善的脸上笑容不复存在,带着几分恼怒。
“荒唐,真是荒唐,在佛祖的座驾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住持平日里面没有和人吵过架,都是笑眯眯的模样,如今想要骂人也找不出什么肮脏的词汇,只能翻来覆去的说着“荒唐”两字。
他看到旁边的正在扫地的小沙弥,于是连忙走过去说:“把扫把给我。”
那小沙弥一愣呆呆的将手中的扫把递给了他。
住持拿着扫把就往齐小婉手指的那方向走。
齐小婉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他,小声的劝说:“住持,你打归打,不过,可千万别把这事情闹大了。”
她左右看了看,见到小沙弥在不远处的地方,抬手示意他不要过来,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怀疑其中的一个人身份不凡。”
老住持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真是荒唐啊。”
他脊背似乎佝偻了几分,却仍旧是义无反顾的朝着厢房走了过去。
厢房和外面隔了一道门,不远处的地方,还有几个香客正在躲雨。
齐小婉怕这些人听到了声音过来看好戏,于是默不作声的走到那道门前,靠在门框上面,然后冲着薛念慈也招了招手:“过来咱们就在这里站一会儿。”
薛念慈喝戚三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也没吱声,就默不作声的走了过去靠门站着。
几个人将门口挡了一个严严实实。
后院的厢房里面,忽然就传来了一阵尖叫声和一阵怒骂声:“打死你,今日就算是佛祖怪罪我也要打死你,荒唐,真是荒唐!”
是老住持的声音。
这场瓢泼大雨或许来得正是时候,隔绝了他大部分的声音,远处的人并没有听见。
老住持骂了很久很久,过了半天,齐小婉才听到那声音小了。
然后老住持就佝偻着脊背走了出来,脸上余怒未消。
“住持……”齐小婉忽然愣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方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他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这对住持的打击也太大了吧?
住持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说:“多谢施主将这件事情告诉我,若是还任由他们继续下去,只会是污了佛主的眼睛。”
“住持没有怪罪就好。”齐小婉也回了一礼。
老住持受了打击,满身的疲惫,回到了佛堂里面念经。
齐小婉也识趣的没去打扰。
眼见着雨越来越小了,齐小婉几人撑伞下了山。
等到他们离开没有多久,一个身穿着华服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才偷偷摸摸的,从寺庙里面的厢房走了出来。
她低声的咒骂道:“怎么会被这老东西给撞见了,你不是说再过些日子,你就变成住持了吗,你看我今日受的这些侮辱,你可一定要给我讨回来。”
她身边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和尚,长得有几分姿色,闻言在她的身边赔不是:“夫人莫要生气,再过几日,等到这老家伙死了,我就能够当上住持了。”
他说着,又有些心痒痒的去抓住女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