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婉却觉得不太满意:“这到底是在镇上,能够买得起的人也并不是很多,他们买了这一次,下一次再买的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大方了。”
她心思百转千回,心想着不知道能不能够,把这绣楼给开到省城去。
薛念慈双手搭在栏杆上面,侧头看着她:“你对这点儿还不满意,想做省城的生意?”
她一猜,就猜中了齐小婉的心思。
齐小婉笑盈盈的拿着那把团扇轻轻地扇了扇:“难道你就不想做省城的生意吗?”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两双原本应该含着春水的眼睛里面,如今却染上了一丝野心。
薛念慈骤然发现,自己和齐小婉可太像了。
“你可知道,我接手这绣楼已经为人所诟病了。”薛念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上的那把团扇。
齐小婉:“愿闻其详。”
薛念慈幽幽道:“那些人说我不安于室,不合规矩。”
在别人看来,一个姑娘家家的就应该待在家中,选个好人家,生下一儿半女,相夫教子。
她说着说着便冷笑了一声,有些嗤之以鼻。
对她说这话的,是她父亲生意场上的朋友。
可笑,她父亲都还没有说什么,这些外人反倒是说三道四起来。
“那是无能者才会说的事情。”齐小婉毫不在意,“你我有这种本事,何必要在意他人的眼光。”
薛念慈捂着嘴轻轻地笑了笑,很是开心:“你说的没错,这是无能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你手上这把团扇——卖吗?”
她已经把主意打到了齐小婉手中的那把团扇上面。
齐小婉拿着那把团扇故意凑到了面前,让她仔仔细细的打量清楚。
在薛念慈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接过去细细看的时候,她又突然收了回来。
薛念慈脸上飘起两抹薄红:“齐小婉!”
齐小婉扇了扇风:“这可是我娘亲绣的,仅此一家,就算是要卖,也得卖个好价钱吧。”
薛念慈顿时明白了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就这么自信?”
齐小婉笑道:“我可是恶补了知识的。”
这团扇的模样,还有绣工,可是独一家。
薛念慈:“你倒是脑袋转得快。”
不过,齐小婉也说得没错。
这团扇似乎采用了水墨的绣法,那红白相间的牡丹花占满了半边团上叶子,还有四周的花纹都是用金线和银线细细的绣出来的,可是这样也并不显得庸俗,反倒带着几分别致的美。
至少,薛念慈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牡丹花。
就像是她第一次看见那被绣好的百鸟彩衣一样。
“兰姨可真是给了我太大的惊喜”她感叹道,“若是你这团扇是要拿给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将它摆在下面那方桌子上面,把那小玉屏给换下来。”
她手指着一楼最中间的那一方小小的柜子,那柜子被四个柜子包围着,上面摆着一面玉雕屏风。
屏风上面刻着山水,给这绣楼之中增添了几分别致。
这是薛念慈花大价钱购买来的,可如今她觉得那屏风竟是不如这把扇子。
齐小婉满意了:“你若是愿意放在那儿,就放在那儿吧。”
薛念慈又动了心思:“不知道兰姨可还能够绣其他的?”
齐小婉早就已经在肚子里面打好了草稿:“我娘呆在家中闲来无事,也就只有绣绣花了,只不过她眼睛不太好,平日里面也不能够花太多的时间。”
这偶尔能够送来一把团扇也就够了,像是上一次为了一件百鸟彩衣,日夜不休的赶工,齐小婉是断然不可能再让林彩兰去做的。
薛念慈有些失望:“真是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齐小婉将那把团扇递给她看,“不是我说,你这一点就想岔了。”
薛念慈拿着团扇打量:“什么?”
齐小婉:“我娘绣花的记忆这么好,再加上我手里面这独一无二的花色,到时候名声打出去了,她的招牌也打出去了,这一把团扇可就是千金难求的事情。”
薛念慈的眼睛骤然一亮:“你说的没错。”
他们卖的东西本来就精致,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买得起的,这样的地方自然需要自己的镇店之宝,总不可能一直把那小玉屏风摆在中间。
“我现在就把这团上给换上去。”薛念慈一边说着一边便匆匆而去。
转眼间,齐小婉在上面看着她已经招呼着店小二把那小玉屏风给取了出来,然后把团扇摆在了架子上面。
团扇上面的牡丹活灵活现,才刚刚放上去,就有人忍不住走过来问:“你们这团扇怎么卖的?”
薛念慈立刻回答:“我们这团扇是大师傅所绣,刚刚才到的,仅此一把暂时是不卖的。”
那向着她打听的人家境似乎也比较殷实,闻言直接说:“我出二十两银子,你把这团扇卖给我。”
周围的人听到这二十两银子直接就倒吸一口冷气。
就连齐小婉也忍不住挑眉。
这人都是好大的口气,一开口就是二十两银子。
她打量着对方,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这姑娘梳着一个堕马髻,似乎还没有出嫁,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非富即贵。
可是齐小婉回想了一下,却不记得镇上有哪户人家有这么一个没有出嫁的二十来岁的姑娘。
薛念慈却一口回绝:“真不好意思,姑娘,我们还打算把这团扇多留在这绣楼里面几日,如今真不卖。”
“你是嫌价钱少了?”那姑娘又问。
她还正准备加价。
薛念慈却已经阻止了她:“我并非是嫌弃这价钱少了,只是这东西我们也是才拿到,是要作为镇店之宝在这里放上一段时间的。”
那姑娘见她死活都不肯卖,这才随意的挑了几方帕子,还有两件衣裳以及几个香囊买了下来。
等到走的时候,她又冲着薛念慈说:“既然你现在不卖,那一个月之后我再来问问,这一个月你可千万别卖给别人了。”
薛念慈如今在生意场上,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个月我们必然是不会卖的。”
当然,以后卖不卖也不一定。
“你可记得了。”那姑娘不放心的再三叮嘱这才离开。
“姑娘放心。”薛念慈笑着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