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鲁挑选了一千善于防守的将士,交待他们在山口两端山林里埋伏着,若是有人来夜袭,尽管放进营地。
戌时过了,亥时过了大半。
埋伏在山林里的匈奴兵,冻的直打哆嗦,又不能生火,也不能闹出动静来,又冷又困,心里不知道骂了庞统等人多少遍。
“将军,不用都这么硬挺着吧?安排岗哨注意肤施方向不就可以?”有匈奴兵建议。
统领一千人的将领一想,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只要看住肤施方向有没有来人不就行了?
山林里视野好的位置,安排了不少岗哨。
其他人相互挨在一起,用毛毯等物围拢起来抗拒严寒。
接近子时,奔波、作战一天的匈奴岗哨,实在是撑不住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身着匈奴骑兵战甲的黄岩重甲部五百将士,在夜色中静悄悄的摸向山口,潜伏到了一千匈奴将士的附近。
子时一到,好似定时器一样,匈奴营地多处燃起大火。
本来就是干枯季节,加上有风,孙尚香又带人穿着匈奴骑兵战甲四处泼洒火油,匈奴营地很快便陷入一片火海。
庞统一再交代过不能恋战,孙尚香带人放完火,迅速撤离。
好不容易逃出火海的呼厨泉,破口大骂:“山口那些人呢?都死了吗?来了这么多人,怎么没有预警?”
“拔鲁,死哪里去了?给老子滚过来。”呼厨泉愤怒得想杀人。
“单于大人,那些放火的人都穿着我们的战甲,才轻易躲开了我们营地的岗哨,我刚刚集聚兵马围杀了他们几十人,个个都是女子。”拔鲁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个个都是女子?难道都是我们白天在肤施城看到的那些娘子军?派出娘子军来夜袭,难道他们在肤施城里并没有驻扎重军?”
呼厨泉看着跑向山口的一千多身着匈奴骑兵战甲的西域府将士,挥臂大喊:“我们被骗了,他们没有重兵,只有一千多娘子军,给我杀。”
战马都已经被冲天的火势惊吓逃散,拔鲁集聚起来的几千匈奴将士,徒步追向孙尚香等香军将士。
山口埋伏在林间的匈奴兵已经被远处的大火和喊杀声惊醒。
“酿的,那些岗哨都死了吗?人家都跑去营地放火的,都不知道?算了,先堵住那些西域府将士再说,快,随我冲下山口,堵住他们。”
将领率先往山下跑,后头跟着不少匈奴兵。
跑着跑着,那匈奴将领觉着咋气氛有些不对呢?
这会又没有时间去多想,只顾着一路跑下山林,到达山口。
“酿的,人呢?都哪里去了?”
将领跑到山口,才发现跟着自己跑下来的,只有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数十个人,其他人没了踪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孙尚香领着一千多娘子军冲到了山口。
手起刀落,几十个匈奴兵,被一千多香军斩杀干净。
香军跑过去不久,呼厨泉和拔鲁领兵追到。
看着躺在地上的几十具匈奴兵尸首,呼厨泉破口大骂:“一群废物,让他们在这里埋伏,肯定是都睡着了,被人家一锅端了,给我追,都是娘子军,谁抓到就是谁的。”
一千多香军徒步跑,一万多匈奴兵跟着呼厨泉和拔鲁一直往肤施方向追。
营地里还活着没有追出来的匈奴兵,开始灭火,抢救粮草,四处收拢战马。
若是没了粮草,他们也只能班师回美稽。
若是没了战马,匈奴兵等于瘸了一条腿。
看着呼厨泉等人已经从山口追出去里许,许团长带着部下将士出现在山口。
“各位,砍树拦住山口,带来的火油全部泼洒出去,点火。”
草原上营地的火势还没有全部扑灭,山口又燃起熊熊大火。
从山口一路烧向两端的山林,红遍了半边天。
“单于大人,中计了,他们在山口还有埋伏。”拔鲁看着后面山口的大火,顿时慌了神。
“快,撤,赶在被他们合围之前跑回草原。”
呼厨泉也慌了,并没有想到山口如今火势正猛,根本无法跑过去。
“杀!”
肤施方向突然战鼓声震天,喊杀声更是响亮,夜色中,西域骑兵纵马杀来,影影倬倬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慌了神的匈奴兵,夺路而逃,都想着快点跑回草原,和营地的大部队汇合。
“杀!”
山口方向,火光映照下,数百身着匈奴骑兵战甲的弓箭手,结成数个小方阵,连连射击。
这些弓箭手,正是刚刚在山口放火的许团长等人。
前头弓箭手拦截,后头骑兵追杀,呼厨泉和拔鲁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寸,只顾着往草原方向跑,能跑回去多少,便跑回去多少。
冒着箭雨跑到山口,看着山口的熊熊大火,才想起,根本没有办法跑过去。
“单于大人,这么大的火势,营地里的人,也没有办法跑过来增援我们啊。”拔鲁已经没了一点斗志。
“难道南匈奴今日要灭在我的手里?”呼厨泉朝天哀吼。
“呼厨泉,你听着,庞统大将军有令,今天晚上,饶你不死,好自为之。”
许团长领着数百人齐声大喝,声震四野,在呼厨泉等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迅速撤退。
肤施方向的骑兵,也在夜色中悄然撤退。
“拔鲁,他们撤了?”
“单于大人,我领兵去看看。”
拔鲁领着数十人往肤施方向跑出去里许,没有发现一个西域府将士的身影,才返回呼厨泉身边。
“单于大人,确实全部撤回肤施城了。”
呼厨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幸存下来的匈奴兵,看着山口的熊熊大火,心有余悸。
刚刚的情形下,山口过不去,那边的人过不来,若是西域府的人一定要斩尽杀绝,只怕是没有几个匈奴兵能活着回去。
肤施城外,许团长和孙尚香聚到了一起,还有香军的一位连长领着一百骑兵,个个腰上绑着一架腰鼓。
“孙将军,刘尚书呢?”许团长问道。
“我也不知道,从肤施城出来的时候,召集了几十肤施城百姓,不知道想干什么,一送我们到草原,自个儿原路返回了。”
孙尚香说完又看向香军的骑兵连长:“庞大将军让你们来的?”
“是啊,白天匈奴的两千战马,死的死,跑的跑,只凑齐一百多匹战马,还有几十匹庞大将军留在肤施城,以备急用。”
“等这次战争一结束,我一定要主公给我们香军一人配一匹战马,撤,回城。”
孙尚香等人回到肤施城的时候,刘雄鸣刚好也领着几十个平民回到城里。
“阿明,你搞什么?一身马粪的味道?”孙尚香捏着鼻子。
“嘿嘿,给呼厨泉那傻子摆了个迷魂阵。”
“呦,你还会迷魂阵?不简单,赶紧回去洗澡,臭死人了。”
孙尚香连蹦带跳的跑上城头,庞统果然在城上等着。
“大将军,后来我们完全占据了主动,干嘛不趁势灭了呼厨泉那匈奴?”
“若是全力一战,你和许团长加起来两千多人,确实可以和已经被吓破胆的呼厨泉一战。”
庞统说话的时候,伸手撩拨着仍然放在城头的琵琶,一曲《十面埋伏》弹响。
高亢激昂的曲声传出十多里,还在山口窝着的呼厨泉等人听了,再次瑟瑟发抖。
呼厨泉开始有些后悔,后悔干嘛要听去卑的,贪心小小的上郡治地,举整个南匈奴庭所有的兵力来攻打西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