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灿若星河,即便是被黑夜笼罩,那月光稀薄倾洒下来,和着那万里星空,自成一派温柔。
我坐在冰凉的走廊上,寂静安详的仰望那夜空。好像,我能从那神秘的夜空中看出什么答案一般,又好像,其实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霜雪宫内的灯火幽幽,她仍旧是坐在案牍前,仔细的描绘那正宫娘娘昔日的模样。
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悄悄望过去,看着她一脸认真又心碎神伤的模样。
她与我,本不该有这场孽缘,可缘分到了,她便横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强行夺走我许多的第一次。
那个眉峰处满是凌厉的水暮颜,便是我心中一直敬仰,并想要超越的对象。
我乃八大帝王中年岁最小的九帝,我从被封为九帝的一刻起,便只想着往上爬。没有哪一个将军不想成为统帅。整整三万年,那个被称为颜帝的人,一直坐在首要的位置,不曾跌下来过。
起初,我并不知道颜帝是男是女,可我觉得那一定是个男人。若非如此,怎能取得魔帝信任,怎能服众?
我一个女人,坐上九帝之位尚且被人非议,可见,那坐上八帝之首的人一定不是女人。
真正见到颜帝的刹那,我恍惚了,那样一个伤情眉目,脸上满是冷漠眼底都是情伤之人,像极了一只恶龙,却是一只遍体鳞伤的恶龙。
那一日,魔帝白兰唤我去席间,远远地我便瞧见了那个传说中的战神顾墨云。一身黑色华服和嚣张冷漠的面容甚是让人胆寒。若非有个温文尔雅的木左逸坐在一旁,我当真不敢靠近。
魔帝白兰吩咐过,席间,我只需要和一个红衣女人打招呼即可,那个人是颜帝。
我以为那该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起码,也该粗狂几分。否则,怎么对得起她在江湖上的传言无情冷漠,杀人如麻,手段卑劣,厚颜无耻,阴狠毒辣。
对上她那双眸子时,她的双瞳忽然放大,我看见她满眼震惊,喉间忍不住滑动。可那也只是刹那,随后她便恢复平静。
感伤的直勾勾的盯着我,轻声道,你不是她,谁也不会是她。
那一刹,我也有些恍神了,我像谁?
我看像魔帝白兰,他却笑着将我介绍出去,这是落九霜,九帝。
这时,我看见水暮颜瞥向我了,她那双眼带着深沉的痛苦,却又极力忍耐。她欲言又止,身子仿佛要坐不住了。
白兰对我说,九帝,还不过来见过颜帝?为颜帝斟酒。
我走过去,倒上一杯酒,却迟迟不敢递过去,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个女人让我有些胆寒。
果然,她先开口了。她说,跟我过来。
我看了一眼魔帝白兰,得到应允之后,我跟过去了。
她将我带到无人可见之处,我轻声道,颜帝,唤我何事?
我看见她背对着我的身子有些颤抖,仿佛在极力克制什么情绪。我轻轻走过去,伸手搭在她的肩头。
她却忽然转身,霸道的将我拉入怀中,那张脸呼出的气息灼热,将我的脸颊烧得通红。
她红着眼,含着泪,压低了嗓子,配上那一脸狠绝,对我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吓得怕了几分,眼神开始慌乱,可我不能说自己是魔帝白兰带过来的,这样她便会更恨魔帝白兰。
之前我不清楚魔帝白兰
唤我来的缘故,可现在,起码我知道不要乱说话。颜帝,不喜欢我。
说!
她几近于吼,那双手却将我搂得越发紧,那颤抖的唇,嚣张的眼,仿佛洪水猛兽,要将我完全吞噬。
想来看看颜帝是何模样,却原来,是个女人。我这么说。
她听着我的话,愣了愣。我听着她胸口剧烈的心跳,她那双眼带着极深的思念,就算不是对我的思念,也看得我十分心疼。
颜帝,你怎么了?我颤巍巍的问她。
她忽然温柔的祈求,唤我阿颜,你唤我阿颜。
我愣神,张着嘴不敢喊出去,于是显得茫然无措。
她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又仿佛是再也克制不住,她更霸道的将我的头按住,一个强烈的吻闯入我的唇齿。
我激烈的反抗着,却被她抱得更紧,她甚至不知羞耻的揉上我的胸口,将我抵在石壁上,凶猛的掠夺着。
我的泪刹那滑落,不知何时逃出一双手来,我反手就是一巴掌。
她顿时清醒了几分,怔怔的看着我,可那张脸散着发,半遮半隐。呼吸仍旧急促,带着不甘,带着霸道,带着极强的欲望。
我不敢说话,我尽力垫高了脚尖,贴在石壁上,想要逃脱,又不敢逃脱。我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害怕。
她说,落九霜,再也不要来,否则,我杀了你。
我还来不及说话,她便又狠狠吻上来,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那双手也开始毫无章法,粗暴的将我的衣服剥开。我反抗得越激烈,她越是霸道。
我不敢出声,我害怕不远处的三人闻声,撞破了这尴尬的局面,我情何以堪。
终于,我的泪不争气的滑落了,被她吻进口中。我小声的呜咽着,默默流泪。
她忽然停下来,爱怜的看着我,我以为她会有一句对不起,可她连这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她只是贪婪的看了看我衣衫不整的部位,又极其不甘心的为我合拢衣物,用颤音对我警告道,你胆敢再听白兰的话得寸进尺,我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这个祸,你不要惹。
随后她看了我一眼,为我擦掉泪,整顿好一切,又冷漠的瞥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惊得不敢说话,贴在石壁上缓缓的呼吸着,心里害怕极了。我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她是修炼魔道之人,而且还是个上古妖魔。说白了,就是个老妖怪。
我似乎觉得委屈了,这样一个老前辈,戏弄我一个后生晚辈做什么?
我缓缓伸手抚上被她咬得生疼的唇齿,口中还残留着一丝甜味。我望向那落魄的身影,眼里又带着几分对她的同情。
她到底怎么了?
我低头,不敢走过去,可我看见她已经走到了白兰面前,一脸嚣张冷漠的表情,不知她对白兰说了什么,我看见白兰面色带着几分尴尬。
随后,她大摇大摆走了,可那背影却微微驼了,似乎身上千斤重。
我这才敢走过去,白兰问我,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犹豫再三,还是如实说了,她说让我不要再靠近她,否则她杀了我。
魔帝白兰眼里划过一丝冷漠,阴狠,又带着震惊。可他转眼便笑开了,他望着那走远的身影,嘴角浮起冷笑,随后他回头,又对我一笑。
当夜,魔帝白兰带我去到穆九峰唯
一的雪山,他让我往前走,我不敢违抗命令。
可是那天的风雪好大,夜好黑,我看不清路况。
所以,他一脚,便将我轻易从顶峰踹了下去。
我心里又惊又怕,还带着怨恨。
我知道自己摔不死,可我为何要忽然沦为一个工具?我看得出来,魔帝白兰是想利用我拉拢水暮颜,可他却拿那个冷漠反叛之人无法,只能从我身上制造伤害。仿佛,这样便能动了水暮颜的根基一般。
我在穆九峰下一瘸一拐走着,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我看不清方向。风雪正紧,面如刀割。我单薄的衣服根本不御寒,于是,身子很快便冻成了霜。
我不得不停下来,打坐,希望天明早一点到来。
可没多久,我听见一声声急促的呼喊,落九霜落九霜你在哪里落九霜!
是水暮颜的声音,我竟然喜出望外,可转眼我便伤心了,她这不是对我的关怀,而是对另一个人,一个,大抵和我很像的人。
那呼喊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风雪也快停了。我一直忍着不回复,可当我听见她的喊声带着哭腔时,我的心猛然一沉,我慌了。
我在这里!我下意识这么喊。
一会儿,我便看到一道红衣被霜雪冻得生硬,她满脸欣喜朝我扑来,格外细心的检查着我身体的各个部位。不停地问道,这里有没有事?那里呢?还好吗?
我的心忽然颤抖,这样的温暖,竟然出自一个女人之口。而且,还是那个胜出男人百倍的女人。
我静静的凝视她,轻声道,我的脚崴了。
没事,我背你回去。她安慰着我,同时,将身上的袍子脱下来给我穿上,这才小心翼翼将我背起来。
一路上,风雪又开始放肆,那寒风里夹杂着冰雪,砸在我们的脸上。我禁不住冷,将头埋在她颈肩处,希望她那同样单薄的身子能为我挡下来一点风寒。
我心头涌起异常的感觉,仿佛是信任,仿佛是安心,又仿佛……是依恋。
我不过见了她一面,仅此而已。
我感受到她渐渐沉重的呼吸,我问,我沉了点是不是?
她温柔的回答,没有,你怎样都好。
我不说话了,也不敢多问什么。我只盼着我们能早点走出这穆九峰的雪山,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个觉。
大抵是她走得累了,风雪也安静了许多。她将我放下来,找来一些枯枝,为我燃起篝火。
我抱紧双腿胆怯的看着她,看着那白日里冷若冰霜,现在又温柔似水的她。
她发现我盯着她看了,没有生气,只是笑了,那是能够驱逐阴霾的笑,带着爱,带着无尽的宠溺。
她忽然绕到我身后,将我那冻得刚硬的袍子解下来,放在靠近篝火的地上烤着。
兹拉
我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了。我皱了皱眉。
她忽然坐到我身后来,将我搂在怀里,我羞涩的推拒,可她却不正经的挑逗我,说道,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小丫头懂不懂?
她唤我小丫头,一股暖流和异样的情愫爬满心头,我又皱了皱眉,却被她忽然贴上温热的脸。冰凉的手被她同样冰凉的手紧握着。
我感到有些不自然,又不敢动,生怕惹怒了她。又好像,生怕惊扰了这一刻属于她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