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云冷眼看他,而后笑道:“愚昧!你多次围剿千秋六魔,为何他们屡次逃脱?我在魔界是有内线的,所以才能来去自如。白兰,嗯,这名字有意思,比白兰好听多了。”
白兰愤然起身,摇摇晃晃看着他,怒目而视。顾墨云则是一脸冷笑,嘲讽道:“你这副模样,还奢望能像当初一般迷倒她?别做梦了,你早就不是当年温暖明媚的白兰了。她也早就有了新的陪伴,你知不知道她早就容得下我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她。呵呵。”
“顾墨云!你!”白兰气得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顾墨云这是来挑事的?话中真假难辨,可白兰已经对千霏动了杀心了。千秋谷,必须除去。
顾墨云摆摆手说道:“你能懂得神魔自古不两立,她可不这么想,我看那个千霏就是第二个思姬雅。不,她比思姬雅更厉害,千倍,万倍。今日她为了千霏公然与洛神帝宣战,决战西域,这事你竟不知么?哈哈……”
顾墨云化作一道黑色瘴气消失在抚忧殿,白兰身子站不住,一下便倒在地上了。
穆九峰。雨雪殿。
水暮颜与姑苏堙华正商讨要事,千清雨忽然进来,一脸难色。
水暮颜当即停下,而后问道:“怎么了清雨?一脸不高兴。”
千清雨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水暮颜,说道:“这是今日千秋谷派人送来的,说是提前给主上庆生了,祝主上生辰快乐。”
看到玉佩的一刹那,水暮颜仿佛停止了呼吸,千霏把玉佩送回来了。这是何意?要与水暮颜断了关系么?怎么回事?
水暮颜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傻掉了一般沉默。
姑苏堙华接过玉佩,示意千清雨退下。而后看着玉佩说道:“想来是玉佩太过于贵重,所以她还给你了。”
水暮颜狠狠皱眉,而后说道:“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姑苏堙华沉默,而后说道:“说到轩辕竺要继位了。”
“哦,是。”水暮颜回过神来,一直没有伸手去拿玉佩,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瞥向玉佩。
姑苏堙华说道:“魔帝的意思是?”
“不清楚,他还不知道轩辕钊的打算。”水暮颜狠狠皱眉,而后说道:“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再向他禀告,眼下我们应当全力支持轩辕启,不要让轩辕竺继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姑苏堙华又是皱眉,一脸难色说道:“我们潜藏在冰凌皇宫的人已经被处理掉了一部分,轩辕钊和轩辕竺已经在调查了。”
“是么?”水暮颜不由得眉宇深锁,事情开始变得棘手,轩辕一族开始不安分了么?是察觉白兰要一统天下的心了么?
姑苏堙华又问道:“雪城那边如何了?”
水暮颜又想起雪城皇梁上浚玉屡次催婚,水暮颜又不知如何推脱这场婚事,而且也不能推脱,否则轩辕钊一定会马上让其他皇子公主与梁上倾城联姻,到时候水暮颜便真的无能为力了。
“将我们的人全部撤回来,我想,是该好好修整一番了,不能一直等着。”水暮颜皱眉说道。
“好。”姑苏堙华点点头。
而后水暮颜看了看那块玉佩,淡淡说道:“我一个人静一静。”
姑苏堙华有些担忧的看着水暮颜,而后放下玉佩,转身离开雨雪殿。
是夜。水暮颜痴痴望着手中的玉佩,双目无神。秋风乍起,惊起满枯叶。
“主上……你,还好么?”千清雨站在水暮颜身后,一脸担忧。水暮颜自从拿到了这个玉佩,便再也没说过话。
“千霏可还有带来什么话?”水暮颜皱眉,又不甘心的问了问。
“四谷主说,说……”千清雨有口难开,不忍伤了水暮颜的心。
水暮颜摇摇头,连连皱眉:“罢了罢了,不知道也好。”
而后便是丢了那玉佩在地上,整个人呼吸沉重,步伐缓慢,一步一步挪向雨雪殿。
千清雨望着水暮颜离去的身影,伤情的说道:“你总劝我们不要招惹情字,你如何不知道劝一劝自己?”
水暮颜刚躺下便觉得很困,眼皮子实在打不开,明明才醒了几个时辰。
“罢了……”水暮颜心累得浑浑噩噩的睡去,眼角滑落泪水,安静得像一只猫。
雨雪宫。
千霏望着庭院内纷飞的枯叶,思绪飘远。
“这玉佩可号令三军,你可一定拿好,你不可能时时在你身边照顾你。万一有什么事,你拿着这玉佩去千姓任何一个商铺,任何一个山庄,都会有人护着你。”
千霏皱眉扶额,无声叹息,心情沉重。一如此刻的暮色,那样苍茫凄凉。
“千霏。”一声呼唤响起在耳畔,千霏猛然惊起,扭头望去,偌大的雨雪宫却空无一人。
“原来是幻听。”千霏又是一阵失神,离了你就这么难过?
忽然外面落起了雨,窗棂未关,风雨飘摇。
“下雨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不知道你身子不好?冻着了岂不是要我心疼?”
“阿颜!”千霏猛然回头,又是空无一人……
“哼!”千霏猛然关上窗棂,愤愤道:“怕什么凉?!关上窗户不就好了?!”
不一会儿,雨雪宫内又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而后便是一顿数落侍女的声音。
“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今天焚的什么香?!怎么不是芝兰玉树香?废物,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顶嘴……”
受了气的侍女出来时个个梨花带雨:“以前同样是伺候,只不过轩辕寂颜都做了罢了,如今换了我们,怎么就废物了?”
芝兰玉树香是水暮颜配的,她们不会配制也有错?侍女满腹委屈,却不敢说。
而宫内的千霏仿佛看什么都不顺眼,连物件摆放都觉得是刺眼的。从前那桌上时时放着山茶花的,屋里到处都是芝兰玉树香的味道。
阳光闯入时,满地的金色还能偶尔出现几片枯叶,仿佛是谁非要营造一个温柔如画的场景送她。
窗外的雨未曾停歇,秋风带雨未免凄凉,兴许是孤寂太久,兴许是委屈太多,也兴许是害怕太深。千霏滑落两行泪,像个失了宠的孩子一般哭得无助。
雨雪殿。
水暮颜辗转难眠,撑着疲惫的身子又爬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棂。
檐上的雨落得有些急,回廊上都是被雨侵蚀的湿润。
“又下雨了……”水暮颜喃喃自语,忽然想起某人最怕落雨,她怕落雨时的忧伤。
水暮颜撑着红伞走在庭院里,看庭院里那一棵茂盛的山茶花树,此时落的雨打下来些许花瓣。
“你以为什么事你都能陪我啊?小鬼,很多事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
水暮颜嘴角浮起苦笑,随手扔了伞,痴痴望着那一树山茶花,喃喃道:“对,落雨了,我却无法为你遮住这倾盆大雨。”
地上落下越来越多的白色花瓣,好似美人的伤心。好似千霏的伤情模样。于是,水暮颜这一看便是从黄昏到深夜,而雨,连绵不绝。
等到夜深时,千清雨撑着伞冲了过来,大声吼道:“你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就有结果了吗?千霏还你玉佩就是绝情断义?!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淋雨算什么?!有本事去找她面对面谈啊!”
水暮颜听着千清雨的嘶吼,脑袋似乎清醒了许多,是啊,自己怎么不问问呢?是害怕结果还是分离?可害怕有没有用?不管结果如何,一定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水暮颜想通了这一点,扭头便赶往千秋谷。
千清雨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骂道:“糊涂!”
雨雪宫。
乱世引来访,见千霏依旧是闷闷不乐,一脸心烦。
乱世引开口道:“如果她回来找你和好,你怎么办?”
千霏惊讶,而后又黯然失神:“又不是她的错,她怎么会来和好?”
“她不会因为是你的错就不和好,她会为了你这个人而来道歉认错,不管有没有错。”乱世引淡淡一笑。
千霏皱眉,一脸忧伤说道:“六谷主说得很清楚了,最好不要再和她有什么瓜葛了。她是颜帝,想必帮着南城也是她的使命。南城与我们的战事一触即发,到那时她便两边为难。”
乱世引沉重的点点头,而后又问道:“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是不是一定要先断了关系呢?”
千霏听着乱世引有意无意的提点,又仔细思索,而后表情凝重的说道:“二谷主,这里是魔界,背叛和欺骗随处可见。你别忘了她是白兰旗下的颜帝,我们与她交好百害而无一利。日后白兰以我们为挟,或者以她为挟,都不是好事。”
千霏说得很对,水暮颜是棋子,招惹上一个棋子,命运再如何都是惨烈的。
乱世引听着外面的雨声,感慨道:“这雨似乎停不下来,这都下了几个时辰了。”
千霏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也不由得心烦意乱。
次日。雨雪宫。
水暮颜神色匆匆赶到雨雪宫,侍女告诉水暮颜千霏不在宫中,水暮颜自然知道这是千霏的推辞。无奈,水暮颜只得等在宫外。
直到日暮降临,水暮颜还不肯离去。房内的千霏不免心烦意乱,黏人终究不是好事,特别是当一个人不想见到水暮颜的时候。
千霏猛然打开房门,怒目而视:“你这厚脸皮的功夫也算是一流了!从上午等到黄昏,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水暮颜见她出来了,心中一阵欣喜,复问道:“你还好吗?”
千霏横眉冷对:“好得很,就是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水暮颜一脸懵,从收到玉佩水暮颜便不明所以。
千霏真是又气又无奈:你是真的傻么?怎么连脸色也看不懂了?
水暮颜见千霏一脸嫌弃,便知自己已不能久留,于是问道:“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不明白为什么。”
千霏捏紧的拳头咯咯作响:世间怎会有这样愚昧之人?!你真的不懂么?!
“你跟我来。”千霏冷冷看了水暮颜一眼,而后往紫竹林方向去。
紫竹林。
千霏望着前方那条幽径,问道:“你看见这条路了么?”
“嗯。”水暮颜点点头。
千霏又说道:“紫竹林的这条路一共一万步,走得快也需要一刻钟,而且还有好几个弯,你知道为什么这么设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