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古之后又去了一个地方,回到枫山的时候,落日如他所愿的沉默着,照在他身上。
找到在阳台上奏响大提琴的陆轻暖,他不声不响地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视线轻轻落在她身上。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裙,柔软的裙摆散到了地上。
暮古听了一会儿,挑眉,她心情怎么样,光听她弹琴就知道了。显然是在慢慢恢复着。
想起来也觉得有些神奇,当初见到她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团子。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不过,如果她十六岁那年,他没有及时发现,说不定,她还活不到现在……
一曲结束,陆轻暖缓缓放下琴弓,站起来,裙摆垂落,温柔优雅。
暮古挑眉,这身不错。
起身过去接过她的琴放回琴盒。
“你身上有白菊的味道,嗯……还有一股别的,不太说得上来的。”陆轻暖微微勾起唇角,坐回椅子上。
暮古点点头,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她看不到。
暮古“……”
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他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轻暖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暮古神色一顿“那他今早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陆轻暖皱了皱眉,“他只说有事要出去,晚上才回来。”
暮古“……”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可他瞒着她,不代表他也会瞒着。
相反,她还是早点知道的好。抑郁症又怎么样?还是要现实地活下去。
沉吟片刻,他看向陆轻暖“昨天晚上,在回枫山的公路,他被人袭击。”
“什么?”陆轻暖心脏猛地一跳,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被袭击?”
“坐下!慌什么!人不是还好好的吗?”暮古训斥她。
陆轻暖身子一颤,咬着唇瓣,不甘心地坐下来。一想到上次的车祸,陆轻暖就一阵心惊肉跳
“是谁要害他?”
暮古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他仇家挺多的。商界的,除了贺家以外,其他的都不够看。不过这次的……”
“这次的什么?”陆轻暖紧张地追问。
“我可以肯定,那伙人和之前你在卡斯特大剧院遇到的那伙人出自同一个组织。”
听到大剧院的事,陆轻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发颤“那伙人为什么会找上他?”
“我不清楚。”暮古坦白。
陆轻暖脸色更难看了。“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组织?”
暮古挑眉,她还算有点脑子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给你怀表的人么?”
陆轻暖闻言一怔,“你的意思是,就是那伙人毁了他的家族?”
“可以这么说吧。”暮古顿了顿“其实他们内部也有腐朽的倾向。”。
陆轻暖闻言抿紧唇,气氛陷入沉默。
也许是太过震惊,陆轻暖反而冷静下来,嗓音也从刚才的微颤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
理智回笼,她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那样的组织,你是怎么知道的。”
暮古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女孩儿面容清冷,语气也变得有些强硬逼迫。
他拿起桌上的瓷杯,抿了一口,茶已经凉了,沉默地把它喝完
“其实也没打算瞒你”他看向她“我就是在那个组织里活到十八岁的。当年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刚从他们手上逃出来。”
陆轻暖呼吸一滞,睫毛颤了颤,她从不过问他的过去,也不问他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纵使心里有过千百种猜测,也没想到过会是这样。
暮古偏头,看着天边那抹淡黄的云霞,神色渺远“他自称狱徒,我十岁那年他刚上任,是一个极其危险又疯狂的人。五年前,他被国际刑警捕获,但因为证据不足,只关了五年就放出来了。出狱没多久,卡斯特大剧院发生恐怖袭击,死了好几个政要。”
暮古说得风轻云淡,陆轻暖心里却抑制不住的慌乱起来,喉咙有些干涩疼痛“他为什么要对付夜璃祉?”
“不清楚。”
陆轻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伸手摸索着想拿到茶杯。
暮古见状,刚想把茶杯推得离她手近一点,结果陆轻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臂往桌面上用力一扫,整桌的茶具全被扫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暮古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
“那你呢?”陆轻暖站着,平复了一下呼吸,“脱离组织之后还能查到这些,你总不能跟我说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暮古挑眉,没否认,也没说话。
陆轻暖没听到回答,但心里已经肯定,他的身后有自己的势力,可他不说,那她只能换个问题“那个莱斯·爱德华没有对付他么?他怎么还有空对夜璃祉下手?”
“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在等什么。”暮古平静回答。
陆轻暖突然冷笑“难不成,他也对夜璃祉有敌意?”
“也有可能在等他反击。”暮古淡漠开口。毕竟谁也不知道,夜璃祉背后都有什么底撑着。
陆轻暖攥紧手心,心里一阵刺痛和恼火,她不但什么都帮不上还制造出各种麻烦,所以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
她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带我去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