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夜璃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天知道，这些天他因为她的状况有多担心，连最严酷的国际商业谈判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夜璃祉不敢相信，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几天陆轻暖抑郁的同时，夜璃祉也在心里承受着煎熬。因为她还在痛苦，所以他在她面前，一直隐忍着这种情绪。

可是这一刻，他居然有些忍不住了。

幽蓝的眸子深深地凝着陆轻暖那双无波的眼瞳，夜璃祉发现自己是多么希望陆轻暖能恢复视力，能够看着他的眼睛，看清楚，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情绪……

女孩没说话，安静得可怕。

这一刻夜璃祉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陆轻暖……”他低沉的嗓音里含着万千的情绪，眼瞳里隐隐有怒气浮出。

冷峻的眉蹙起，他压抑着声音问她“你是这么认为我的？”

“难道不是吗？”陆轻暖异常镇静地回问“如果不是因为我失明，你怎么会来医院看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抑郁，你怎么会和我一起住？”

夜璃祉闻言，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口，一种窒息的感觉席卷过来，让他手上的力度越发紧了。

忽然，手背一热，有泪水从陆轻暖的眼眶里漫出来，夜璃祉见状忙松开手，不解地盯着那张泪水涟涟的脸庞，她哭什么？

感受到自己对她的心疼，夜璃祉眉心皱得更深了，他松了松手指，低哑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失望，“陆轻暖，你眼睛瞎了，心也瞎了么？”

陆轻暖一怔，难道不是吗？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爱过我，你为什么会爱我？

夜璃祉看她沉默，什么都想不了了，只想着要离开这里，再不离开，他就要窒息了。

最后，他起身，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坐在原地的陆轻暖，“你好好想清楚，想不清楚……”说到这里，夜璃祉也不知道，想不清楚，他要怎么做？可心里的情绪已经不容他留下，抬脚离开了花房，高大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枫山门外。

“你跟他说了什么？”

暮古一句话，惊醒了坐在秋千上的陆轻暖。

脸颊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她张了张唇“他走了吗？”

“嗯。”

陆轻暖被这一声惊到了，惊慌起来“我刚刚……都说了什么？他去哪儿了？”

暮古沉默地看着她慌乱无措。

她看起来就像森林里离群的幼鹿，在猎人的抢下慌乱地奔跑躲藏，痛苦又绝望。

“患有抑郁症的人，总是透过阴暗的薄纱来看这个世界，他们坚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实，但事实是会说谎的，抑郁症患者有许多妄想出来的念头，比如‘没有人会爱我……’”

凯特平静地站在暮古身旁。

暮古沉默，不声不响地转身走到远一点的地方，给冷竹萱打了个电话“身体没事了，就过来一趟吧。”。

某座人迹罕至的山林。

“不许下水。”夜璃祉冷声。

对面的庞然大物似乎有些委屈，庞大的身体往后缩了缩。

夜璃祉寒着脸，泡在冰冷的池子里，似乎想让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知泡了多久，等终于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开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