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四人相互站在一起,随着这一问出口,空气寂静,连呼啸的狂风都变得像是受气小媳妇,细声细语,不复先前凶猛姿态。
四人来到迦纳世界,各自都怀有自己目的,奥安娜认为王兄聪明一世,在最后关头脑子有点抽风,放着柳依梦这个人族败类不管,满心扑在剿灭贵族的事情上。
要知道,若真让柳依梦吞噬大魔神遗体,必定会出现一个超越大魔神的存在,各国都将面临覆灭之灾。偏偏都在这个关键时刻,那些各国上层还搞什么开会,她看不下去,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阻止这一切,哪怕是力战而死,都不会有半点遗憾。
冬菲想法很简单,她想要确认一下,昨天在场地之内,化作柳依梦斩杀六圣的魔族到底是不是小梅。
黎阳既想要救回小梅,又想要阻止老妈犯下大错,为此的话,他不惜火中取栗。
若席亚目的就是报仇的话,人家已经达成那个目的,想要离开的话,黎阳不会责怪,这样比起强留下会好许多。
天空之上,那只明亮的眼眸释放出万丈白光,照得天地俱亮。
席亚身形挺拔,俊美的脸庞露出一抹淡然笑容:"我曾立下过誓言,此生不再逃避!"
"好,那我们就出发吧,"黎阳重重点头,没有多问,再问下去就是侮辱别人的觉悟。
四人继续前行,冬菲施展遮天之幕位于中央,奥安娜在前开路,黎阳和席亚分列左右。
四周景色倒流,像是快进数十倍的电影,模糊地让人难以看清。
数百里后,奥安娜停下来,一头火红色长发从后飞扬向前,她绝美的脸庞绷紧,没有多说什么。
其余三人都顺势停下,脸色都如临大敌。
前方是一座峡谷,有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在谷内,两边灰青色岩壁狰狞外露,山间林木甚少。
而在峡谷之间,有一位魔族垂吊在小道之上,浑身光溜溜,可以看到左胸上方的蝎子状魔纹,那张菱角脸庞失去生机,点点紫色血液从嘴角流下。
这就是和他们分别的莎吉。
黎阳长长叹出一口气,眼眸扫向周围道:"既然都已经挑衅了,何必要在藏头露尾。"
话音刚落,峡谷上下都已经出现一道道黑不溜秋的身影,不仅如此,连身后都有魔族冒出来,悄无声息布成一道天罗地网,将四人当做鱼儿捕捉在其中。
奥安娜体内斗气翻滚,滔天战意从胸口迸发,她扬起覆盖斗气的右拳锤在虚空。
咔咔,空间如镜面碎裂,剥落的一块露出滚烫空间,热气从中散发出来,一只布满鳞片的龙爪探出。
嘶,职位低的魔族倒吸一口凉气,面上明显露出畏惧之意,小公职位的魔族眼眸流露出凝重,知道对手实力很强大。
黎阳环视周围,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搭在公主香肩上:"等下,它们似乎没有恶意。"
她回过头,眼眸上下打量一下,视线宛如扫描仪,似乎要看透他整个人:"你脑子没病吧,它们要是没有恶意,天底下就没有恶意两个词了。"
若非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之处,她真要怀疑这个男人被魔族控制住。
不单是她有这个想法,席亚和冬菲眼眸都流露出警惕,小心拉开一定距离。
呃,看见他们这个样子,黎阳顿时领悟,苦笑道:"我没有被控制,你们不需要那么担心。"
这一句没有博得三人信任,反而愈发警惕,道理和醉酒的人从不会说自己喝醉一样,被控制的人同样不会认为自己受到控制。
砰砰,本该龟裂的空间依旧维持那个模样,龙爪抓住裂缝,想要将身子钻出来,却遭到阻拦,连连撞击之下,发出闷雷般声响。
奥安娜面色一变,抬手想要将空间禁锢给打碎,一道温和如玉的声音随着微风飘来:"我想四位是误会了,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要确认一下,这名叛徒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黎阳眼眸闪过一抹恍然,面上沉稳如水道:"自然是真话,就是不知道,你们作为傲慢的手下,想要选择哪一边?"
一位魔族从峡谷上方飞下来,落在地面,翅膀缓缓收回体内,它相貌精悍,体型雄壮,一条带有紫色斑点的雷犀牛皮围在下半身,上身坦荡露出,胸口狮子形状的魔纹极为显眼。
它大大咧咧走到四人面前,落在黎阳身上,注视着那道黑色龙牙状魔纹,笑道:"整个迦纳世界都属于大魔神,莫说是我们,连傲慢大君都不例外,谈不上什么选择谁。"
她最讨厌这种暗藏玄机的话,索性退下,让黎阳顶在前面。
"你这话说对一半,说错一半。"
若论言语交锋,黎阳还真不怕谁。
狮子魔沉默下来,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做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风穿过峡谷,莎吉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它微微弯腰道:"不知我错在哪里?"
呼,黎阳心下松口气,脸上露出笑容道:"天上之位,不是我们可以窥视的位置,天之下,未尝没有争一争的本领。"
它眼眸流露出意动,追问道:"那又要如何争一争?"
黎阳轻哼一声,浑身散发出冰冷杀气道:"弱肉强食,这样的事情还需要我教你们?"
它不再犹豫,大笑道:"好,我们就赌一把,杀死傲慢那个混蛋!"
说实话,它们是忠于傲慢的强大力量,而非忠于傲慢这个存在,一旦有更强大的力量想要除去傲慢,它们很愿意充当先锋,这就是采取高压政策驱使手下的弊端。
"事成之后,多出的十位大君必定在诸位之内选出,"黎阳毫不犹豫画下一个大饼,反正他不打算实现这个诺言,牛皮吹大点都没事。
虽然挑拨贪婪的计划失败,能够得到这些有野心的家伙帮忙,或许他不需要再顾忌傲慢,直接趁城内空虚,围杀过去。
这个念头一升起,便再也无法抑制住,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个事情很有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