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有新来的两位姑娘, 但是没有人把她们当成姑娘, 因为她们现在得从丫鬟做起,首先是粗使的丫头,这洒水扫地的活计都交给了二位, 把那些原来的粗使丫头给乐坏了,手头上闲了, 那嘴巴可就闲不住了,看着这两个娇滴滴的女子干活, 取笑的有之, 冷嘲热讽的有之,就是没有同情的。
可怜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虽然也是人家的奴才, 但是从来没有干过粗活, 原本如葱白一样的芊芊玉手,就粗糙了。
涂脂抹粉也没有了时间, 整个人都变得灰扑扑的。
哪里还能吸引男主人?加上袁姨娘和钟姨娘不知道怎么也知道这两个人的存在, 找机会就刁难为难这二位,这日子更是没法过来。
晚上的时候,涟漪悄悄的去找月娥,“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 你我都没有出头之日了,只能沦为最低等这丫鬟,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月娥道:“想办法?想什么办法?你我都捏在人家的手心里, 还能怎么着?”
“但是如果不赶紧想办法,怎么能完成王爷交给我们的任务?”涟漪问道。
“我看还是算了,你仔细想一想现在的情形,还不就是逼着我们自行离去?
我看我们还是如了她们的意好了,就是勉强进这个门,以后还是有苦头吃,还不如再回王府呢,至少王府的王妃没有这么厉害!”
“回王府?”涟漪没有再说话,虽然这里开始会吃些苦头,但是毕竟这个萧二老爷长得比雍王爷要好多了,而且府里的女人也少,听说只有两个小妾,而且都是老人了,颜色一定不如自己,如果自己有幸成为姨娘,那以后的日子比在雍王府不好多了?
这个月娥,就是个蠢东西,吃不了苦头,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哪里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以后自己得意了,你可不要羡慕得太狠!
听泉居的正屋,红玉正在和秦氏禀报:“那个叫涟漪的,现在开始给那些粗使婆子一点小恩小惠,到处在打听老爷的日常行踪,平时做活也很勤快,也没有叫苦了。另外一个叫月娥的,整天什么都干不动,闹着要回去王府呢。”
秦氏冷笑道:“这个涟漪倒是小瞧了她。那个月娥倒是个乖觉的,识趣的很,既然她想回去雍王府,那么就如了她的意好了!”
红玉点头,问道:“那,那个涟漪,太太有什么打算?”
“既然她心比天高,不想回王府,那你让人把那月娥送回去的时候,就和王府的人说,涟漪得了风寒,被送到庄子上去了。”
红玉心道,这个涟漪,估计是没有出路了,但是能怨得了谁?太太已经给了她选择,是她自己没有选好,难道还要太太大度的成全她?
那个月娥,果然是个识趣的,对红玉说道:“奴婢是自愿回王府的,妈妈,您把我送回去啊,倒是帮了我呢。”
红玉笑着看了看月娥,说道:“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以后一定有大找造化。这事我们太太的一点儿心意,你好好收着。”说完递给了月娥一个荷包,里面是一张银票,也算是对她识趣的一种回报吧。
涟漪对于月娥的离开,一点儿也不伤感,反而觉得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是好事。但是还没有在她高兴的时候,就被强行带出了府,还没有等她张嘴大叫,就被堵住了嘴巴,直接给扔到一辆马车上,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处理完了这两个女人的事情,秦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没有辜负丈夫所托。静姝却觉得,这古代的女人真的不容易啊,不仅要替丈夫纳小老婆,还要替丈夫挡住外面送过来的小老婆,战斗力不强还真扛不住!
雍王爷的事情没有办成,本来是很生气,但是这个回来的月娥倒是入了他的眼,原来宠爱的小妾就丢在了一边,于是给那小妾弟弟争前程的事情就忘的光光的,倒是没有想起来要去报复萧仲清,就是想报复也需要钱不是?
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事,人家还把月娥给送回来了呢。就不和他计较了!
二月二,龙抬头,宫里的皇上带着皇子皇孙们去郊外农耕,其实也就是装装样子,让大家知道本国农业的重要性,象征性的用犁耕了两下,就完成了任务。而皇后娘娘只要喂喂桑蚕就好。起到表率作用。
万物复苏,连天空里的空气都是甜丝丝的,等到护国公府的湖面上已经开始有鸳鸯在上面优哉游哉的游玩的时候,静姝和众姐妹正在放风筝。不过她本人是不用放的,都是丫鬟代替,等到放高了,再交到静姝的手里。
“哈哈,看我的风筝飞的多高!”芸姐儿手里的是一个美人风筝,果然是飞的很高。
平时喜欢和大家顶嘴的妍姐儿,这次倒是没有说话了,看起来怏怏的,难道还没有从严文斌定亲的打击中恢复过来?静姝暗想。
媛姐儿六岁了,听到芸姐儿这样说,不服气道:“四姐姐的风筝虽然高,但是没有我的好看。”
大家都看抬头过去,只见媛姐儿手里拉着的是一个憨态可掬的胖狗风筝,大家看了都哈哈大笑,怎么还有胖狗风筝啊。真是好笑!
静姝也不由的说道:“八妹妹,这是谁给你做的风筝啊。”
媛姐儿得意的说道:“是我自己想的,这个风筝是我让人照着胖胖做出来的,好不好看?胖胖也可以在天上飞了。”
胖胖是媛姐儿的一个宠物狗,长得胖嘟嘟的,很是可爱。
“哈哈,狗怎么能在天上飞?八妹妹,你傻了吧。”芸姐儿笑着打趣道。
媛姐儿不依了,“四姐姐的美人也不能在天上飞啊,为什么我的胖胖就不能在天上飞?”
“我的美人那是天上的仙女,当然可以飞,你的胖胖是吗?”
媛姐儿说不过去芸姐儿,眼看着就要哭出来,这个时候,静姝手里的风筝线突然断了,那风筝摇摇晃晃的就朝远处飘去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六妹妹的风筝还是三公主给的呢。”芸姐儿着急起来。
静姝笑道:“没关系,这样就把百病都带走了,也是好事,三姐姐,四姐姐,五姐姐,你们都快点儿把线头剪了吧。咱们也好去百病。”
媛姐儿说道:“六姐姐,你怎么不让我剪?”
“你不是舍不得胖胖吗?剪了就没有了。”
媛姐儿脸上出现纠结的表情,不过看大家都在剪,也下定了决心,把这风筝给剪了,“胖胖还在我屋子里呢,不怕!”
这边风筝一个个的都剪了,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被这接二连三的风筝飘过来给吓着了,“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风筝,还都是断了线的?”一个少年不解的问道。
另一个少年笑着说道:“敬之兄,你可千万不要捡,这都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姑娘,去百病才剪的,咱们要是拿着了,那岂不是晦气?”
叫敬之的少年也笑着说道:“没想到京城还有这样的说法,在我们江南就不这样。好好的风筝就给丢了,多可惜?我看这几个风筝都是做的很精致的,得花不少银子呢。安远兄,果然是各地风俗不一样啊。”
王安远拿着把扇子在手里拍,道:“这话说的倒是,不过敬之兄,从你嘴里说要花不少银子,那可真是好笑啊,谁不知道你家里在江南是有名的富贵之家,哪里还会在乎这点银子?”
“非也,非也,你不知道越是有钱的人家,越是舍不得用银子吗?我就是那样呢。”
“是啊,要不,怎么还会有铁公鸡这样一说呢?”王安远也笑着说道,“不过,你来到京城也好几天了,怎么没有想着去护国公府上拜访拜访?你爹娘不是说了让你住进护国公府吗?好歹那护国公的老太君是你家的姑太太。”
郑敬之叹道:“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受拘束,要是真的进了护国公府,还不得管的死死的?还不如我在外面买个院子自己住呢。”
“你这话说的,难道你就不想参加明年的科考了?到了护国公府,有吏部尚书给你指点指点,总比你一个人好的多。咱们不说是走后门,找关系,但是指点指点也是可以的吧,那吏部尚书当年可是文采出众,要不是因为身份的限制,考个一甲也是没有问题的。”
“唉,我就怕这个,安远兄,说心里话,我真的不想去参加什么科考,我倒是对这做生意感兴趣,但是也知道这做生意名声不好听,没办法,只能勉力考考,本以为能考上举人就可以交代了的,按时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非要我去考进士。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王安远原来随父亲去江南上任过,跟这个郑敬之从小玩得好,这次郑敬之来京里,也是提前给这个王安远写信了的,两人在一起游山玩水了好几天,眼看着郑敬之一点儿也没有去护国公府的样子,作为好友,总得劝一劝。“就算不是为了科考,你人都到了京城,不去拜访长辈,这也说不过去啊。”
“你说的对,那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拜访吧,不然等那边收到家里的信,又不见我的人,肯定会派人去找的。”
王安远的父亲是御史王大人,如今家住在京城,说到这个御史,那就是属于找各种官员的错误,包括皇上言行不当的事情,是属意告明状的行当,得罪人的行当啊,是官员都对这御史又爱又恨的,爱是因为他们告对手的状的时候,那可叫一个爽字了得,但是如果自己被御史盯住了,那可是倒霉万分了。这就是恨的地方。
估计皇上对御史也是同样的心情吧。就像头上有了紧箍咒,时不时的提醒你,不可荒淫无度,不可奢侈浪费,不可这样不可那样,但是如果没有了御史,也是不可行的。
这位王御史也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也有人喜欢他,毕竟御史嘛,真的是可爱又可恨呢。
而郑敬之,就是郑老太君娘家的侄孙,这可是正正经经的亲戚,郑敬之的祖父和郑老太君那可是嫡亲的姐弟,郑敬之的父亲是他祖父的小儿子,他又是他父亲的小儿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郑敬之人聪明,读书很是可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生意感兴趣了,可是他家里是书香门第,哪里能允许他抛头露面做生意?所以只能是乖乖的读书,因为不是长子,只能是通过科考才能有一片前途。今年已经十六岁了,都已经是举人,正等着考进士呢。
就像王安远说的,他过来家里是让他过来找郑老太君的,但是他喜欢自由,就是不愿意去护国公府,这不,时间拖得长了,不去也得去了,家里那边肯定也是给这边来了信,真的让人到处找自己,反而是自己的不是了。
郑老太君知道娘家来人了,很是高兴,但是到了现在也没有见人上门,不由的着急起来,正准备让人找去,这时候就有人来报,娘家的侄孙过来了。
郑老太君忙一叠声的让人请进来。郑敬之进来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他心里的紧张一下子就去了不少,因为这老太太长的很像祖父,果然是有血缘关系的缘故,郑敬之轻松了不少。忙规规矩矩的给郑老太君行了晚辈礼,郑老太君笑着说道:“好,好,好,你是叫敬之吧。快过来让我看看。”
郑敬之躬身回道:“回姑祖母的话,孙儿是叫敬之,姑祖母安康。家里祖父和父亲很是惦记您老人家。”
郑老太君眼圈都红了,说道:“他们身体都好吧,我都是几十年没有回去了,唉,物是人非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去看一眼。”
旁边的范氏和秦氏忙劝阻道:“老太太保重身体,要是想回去,咱们哪,直接叫人准备,到时候儿媳妇陪您回去。”
郑老太君这才止住了泪,说道:“让姑娘和哥儿们都过来,这是他们的表亲,见一见也没有关系,不然到时候连亲戚也不认识了。”
没过一会儿,静姝等人就被带了过来,看见屋子里多了一个外人,一介绍才知道是祖母那边的侄孙,忙按照年龄各自叫了起来,见礼完毕,大家规规矩矩的做好,郑老太君又问郑敬之家里的情况,范氏已经把地方安排好了,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看天色不早了,就抽空说
道:“老太太,这已经到了正午十分,哥儿初次来咱们府上,可不能让人饿着了。”
郑老太君恍然大悟,说道:“瞧我,只顾着说话了,这肚子都忘了饿了,敬哥儿,这次过来了,就住在咱们家,有什么需要的,都和我说,不行了,就和你大表哥说,现在咱们吃饭,吃饭。”
郑敬之忙道:“不知道姑祖父在不在?孙儿还没有去看望他老人家呢。”
“呵呵,他今天不在府上,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不急,你那几位表叔也是到了下午才会过来,晚上的时候就见到了,咱们只管吃咱们的。”
郑敬之虽然不想住在这里,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只能是住下来,好在这府上还算是清静,没有过多的人打扰自己,也能安心下来读书,想着等明年考上了,就算是完成了父亲和母亲交代的人物,也算是对大家有个交代吧。
郑敬之的到来,在这护国公府起了一阵涟漪。除了妍姐儿还恋着严文斌外,芸姐儿还真是一眼就看上了郑敬之,郑敬之长得很儒雅,年纪不大,但是看起来很温和,不过芸姐儿没有想以前的妍姐儿那样表现的那么明显,只是不经意的关心关心郑敬之一下,绝对不会过分,不让郑敬之讨厌。
想一想,这郑敬之还要在自己家里住上一年呢,这机会不多的是?哪里用得着急吼吼的?而且女儿如果不矜持,你很让人反感的。芸姐儿才不会这样,最可惜的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不在家里,婚事要和不能做主,只能是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了,只要这个郑敬之心里有了自己,那么换做是他前来提亲,那把握就打了许多了。
京城里现在热闹的事情,是五皇子也终于成亲了,娶得人很是让人意想不到,竟然是王御史的千金。没有高贵的出生,竟然能成为王妃,简直是大破眼睛啊,不过这也意味着五皇子平王已经没有了强有力的靠山去争那个位置了。那些想要投靠平王的人这下子歇了火,琢磨着该投向谁了。
郑敬之作为王安远的朋友,也去王御史府上祝贺了的。郑敬之说道:“这事真是太突然了。不过还是恭喜。”
王安远苦笑道:“是恭喜啊,我们府上也是一点儿风声也没有,怎么就选了我姐姐呢?她那个性子,哪里能在王府里呆下去?我真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