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洛特从抽屉里取出黑色名片——从罗伯特那里得到那张。

“服了，想问什么你就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杰洛特躺平了，“不过事先说明，我知道的也不多。”

凯特琳接过名片，看着上面恐怖的白色骷髅头，看了好一会儿，瞥着杰洛特，“你说我听。”

杰洛特把梅琳达找上门以及上门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七七八八。

至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敢全信？

“居然能够瞒过你灵视？”

凯特琳皱眉。

大多数诡怪阴险狡诈，善于伪装偷袭，这就是灵视不属于战斗天赋，却非常受欢迎的原因。

能够瞒过灵视，意味着能够瞒过大多数侦测手段。

按照杰洛特所说，神秘组织谋划以人类为容器，将恶魔以人类的方式降生，以此避开世界规则的限制。

数万年来，人类之所以能够对抗恶魔并占据上风，并非人类比恶魔强大。

世界规则就像一张网，拦大鱼放小鱼。想进入人类世界的个体，力量越强，削弱越重。

因此。

君主级的恶魔无一例外选择以投影的方式进入人类世界。

杰洛特道：“不用担心，世界规则耶，如果辣么容易找到漏洞，这个世界早成了恶魔养殖场。”

凯特琳白了杰洛特一眼，“谁担心了？”

杰洛特：“额……”

你高兴就好。

想了想，凯特琳问：“怪物实力呢？”

杰洛特道：“长出了两只手两只脚，长得像人面蜘蛛，口吐酸液，敏捷、力量和防御均有一定增长。综合来说，D级吧，可以接受。”

“D级……”凯特琳松了口气。

杰洛特拿出手机，打开寄生胎仪式的五芒星，五个角分别摆着开腹的蜘蛛、蛇、壁虎、蜈蚣、蜥蜴。

杰洛特分析：“没猜错的话，寄生胎变异后形态，以及能力与献祭的动物有关。”

凯特琳认同杰洛特的看法，犹豫了一下，“你没受伤吧？”

“怎么可能。”杰洛特笑道：“D级而已。”

凯特琳撇嘴，“也对，论狡猾，恶魔给你提鞋都不配。”

杰洛特笑道：“哈哈，没那么厉害啦。”

凯特琳：（→_→）

这话是夸你吗？！

人的脸皮厚到一定程度，你是拿他真的一点办法没有。

凯特琳匆匆而来，连顿便饭都没吃便匆匆离去。

刻耳柏洛斯冷笑道：“小时候欺负人家，报应来了。”

杰洛特辩解：

“什么叫报应，又不是打不过她，我这是绅士风度。”

“再说了，不是欺负，只是凯特琳小时候实在太可爱，没忍住。”

沉默半晌，刻耳柏洛斯幽幽道：“我以为你是蔫坏，没想到是变.态。”

杰洛特：(；¬＿¬)

这个……暴露了？

又是一天过去。

早上。

杰洛特接了个电话。

刻耳柏洛斯见杰洛特挂掉电话之后愣愣的，以为出了什么事？

“谁啊？”

“卢克。”

“又是他。”刻耳柏洛斯皱眉，“说过的吧，那小子的事不简单，不要瞎掺和。”

杰洛特涎着脸，“我不掺和，就了解一下。”

刻耳柏洛斯不屑，这话就跟男人说的“就蹭蹭不进去”，能当真吗？

杰洛特道：“我有多爱惜生命您最了解。”

刻耳柏洛斯叹气，“‘您’都用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反正你死了我能吃席，你可能不赚，我永远不亏，自个掂量吧。”

说完，充满仪式感地按下遥控器。

又到了追剧时间。

这个比较重要。

……

……

杰洛特和卢克约在天堂镇的一个咖啡厅。

服务员是长宽体重各160的立方体大妈。

“喝什么？”大妈说话，开口就是娃娃音。

差点把杰洛特整迷茫了。

“约了人。”杰洛特目光一扫，落在靠窗的四人座上。

卢克和一个女人聊得正开心。

“嗨，卢克。”杰洛特上前打招呼，“这位美女是？”

“梅根·多诺万。”卢克笑着为双方介绍彼此。，“这是杰洛特·温彻斯特。”

梅根三十来岁，五官不算精致，有混血的味道，属于成熟耐看型的漂亮。

“你好，多诺万小姐。”

“叫我梅根。”

聊了一会儿。

杰洛特了解到，梅根的房子里发生了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比如无比真实的幻觉，火焰凝成手掌试图把她拉进壁炉。

叙述这些事的时候，梅根仍然心有余季。同时她也在观察着杰洛特。卢克跟她提过，杰洛特是个厉害的猎魔人，出身名门，而且非常年轻。

然而年轻得过分了。

分明是个高中生。

转念一想，如此年轻还能得到卢克的郑重推荐，说明要么卢克被骗，要么是真的有两下子。

梅根决定相信卢克的眼光。

杰洛特沉吟片刻，进入例行询问阶段：

“梅根，卖房子的想法发生在怪事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为什么卖房子？”

梅根张了张嘴，理由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为什么？

大城市的新工作？

搬去与未婚夫同居？

都不是。

这栋房子是爷爷留给她的遗产，只是多诺万家族的资产之一，梅根不缺钱。

“天啊！”

梅根捂着脑袋，“到底怎么回事……爷爷明明说过，绝对不能卖房子。我居然给忘了，我的天啊，我一定是得了失心疯！”

“冷静，冷静一点。”卢克一把包住梅根双手，柔声道：“不要慌，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有事的，梅根，相信我。”

杰洛特：(￢_￢)

没想到卢克浓眉大眼，居然乘人之危！

“抱歉，失礼了。”喝了几口水，梅根总算冷静下来。

“没事。”杰洛特说。

然后看着卢克，后者不动声色地放开梅根，问：“有什么不对劲吗？”

“罗曼中介只负责污化房产，梅根的房子之前不属于污化房产对吧？”

“是的。我关注这栋房子好几年了。”沉默半晌，卢克低沉道：“梅根的爷爷买下这栋房子前，我曾住在隔壁。我的母亲因为杂草问题想要和房子主人沟通。她进了那栋房子，再也没有出来。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栋房子一直空着没有住人。

梅根，非常抱歉，没有跟你说明缘由，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苦衷。”

梅根握住了卢克的双手。

卢克的样子激发了梅根的母性，既然没有恶意，当然是原谅他了。

杰洛特喝了口咖啡，狗粮的味道。

看起来卢克父母并没有将他们的身份告诉儿子，大概是不想儿子走上猎魔人的道路。

——太危险了。

卢克没有成为职业猎魔人，也没有放弃追查母亲失踪的真相。

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放下。

卢克也不想放下。

咖啡喝完，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三人离开咖啡厅前往梅根的房子。

卢克开一辆车，梅根坐副驾驶，杰洛特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

“杰洛特太年轻……”意识到这么说有点不妥，梅根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如果这件事很危险，把他卷进来真的好吗？”

卢克微微一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不必担心。温彻斯特一族是有名的猎魔人家族，家族成员遍布各地，是公认的最强家族有力候选。”

“之前我们团队面对恶灵毫无办法，杰洛特单枪匹马把恶灵灭了，跟玩似的。放心吧，杰洛特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强大。再说了，我们只是请杰洛特负责调查，能有什么危险呢？”

卢克私底下向杰洛特支付了10，000贝利的调查费用。以猎魔人的风格，杰洛特不会做超出任务范围的事，除非逼不得已。

从一开始，卢克就没打算请杰洛特解决问题，他只想搭上温彻斯特这条线。杰洛特解决不了的事，就请温彻斯特家长辈出手。

梅根的房子是一栋相当古老的房子，两百多年历史，只是蓝白的墙漆让它少了几分沧桑，多了几分活力。

杰洛特下车，童孔由黑变蓝。

灵视视野下，门前廊架、窗前站着许多幽灵。有老有小，有男有女，无一例外脸色苍白。他们的视线随着来人移动，僵硬地扭动脖子，身体却一动不动。

十分诡异。

从幽灵服饰判断，这些人应该是各个不同年代生活在这栋房子的主人，死后被房子束缚，成为地缚灵。

“等等。”杰洛特说。

他从后备箱拿出黑色手提包。

打开。

取出温彻斯特猎魔枪，斜背。

拿出破魔手弩，固定在手腕上，预装三支破魔箭，最后将弩臂折叠起来。

匕首、木桩、绳锯……卢克和梅根目瞪口呆，看着杰洛特将一件一件冷热兵器安装在身上。

直到杰洛特把破片手雷往腰包里塞，卢克忍不住了，“这个……手雷会不会太夸张了。”

“这是紫外线破片手雷，对于某些惧怕阳光的邪恶生物，比如吸血鬼，效果特别棒。”杰洛特继续按顺序放了三颗手雷，“老实说，我也不希望用到这些小可爱。如果用了，说明情况相当糟糕。”

杰洛特有预感，事情不会止步于调查。

而这种变数让他有点兴奋。

本质上杰洛特是喜欢冒险的人，前世的他只是被生活磨去棱角。快速适应猎魔人这个职业，并乐在其中便是左证。

“走吧，进去和房子里诡怪打个招呼。”杰洛特一手提着手提包，一手轻拍猎魔枪，“枪口初速758.95米/秒的招呼，希望他们喜欢。”

卢克：“……”

“装修不错。”杰洛特夸了一句。

不过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内部装修大量采用褐色实木、复古家具和装饰品，充满了历史厚重感。

但年轻人多半只觉得老气。

“谢谢。”梅根微笑着说。装修和家具都是他爷爷的手笔，花了很多心思。而她与爷爷的喜好正好一脉相承。

想到之前居然想卖了房子，梅根越发愧疚。

灵视之下，宛如实质的黑雾从楼上和地下室入口涌出来。

这种地方住上一个星期，正常人正常情况下，要么疯，要么死。既没疯也没死，只能说不正常。

“还真是麻烦。”

杰洛特挠挠头，问梅根：“楼上什么格局？”

“八间卧室，四个浴室，一个书房，一个大阁楼。”

“地下室呢？”

“一堆杂物，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扇木门，锁着。”

“进去过吗？”

“没有。门上挂着老式U型栓铜锁，找不到钥匙。”梅根摇头，“而且地下室通风差，很闷，有股让人难受的馊味。不是必要，我一般不下去。”

“哦，我们去地下室看看。”想了想，杰洛特问：“地下室有照明吗？”

“有，但是很暗。”

“有手电筒吧，你们一人一支。”

线路问题是老房子的通病，梅根不仅备了手电筒，还有手提灯。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客厅，门后是一条笔直向下的木楼梯，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毛。

杰洛特走在最前面。

梅根说地下室很暗。

确实暗。

所有的灯亮度跟小夜灯一个级别。

恐怖氛围直接拉满。

“这是想省电费吗？”杰洛特有槽想吐。

楼梯到底后往前是条笔直的走廊，宽2米出头、长十来米，尽头是一扇锁着的木门。

往前走了几米，杰洛特快速抽出猎魔枪，对准前方处。

“怎么啦？”梅根不安地问。

她将手电筒对准较远处。

一只浑身黑毛的大型犬慢慢走过来。

又长又尖的犬牙，龇着的嘴巴涎水直流。

两只眼睛散发出猩红的光。

绝非善类。

梅根吞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跑。

这时。

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

“不要怕。”卢克低声道。

声音中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吼~”

红眼黑犬微微伏低身子，喉咙发出低沉的吼叫。

——既是威慑，也是进攻的信号。

红眼黑犬有力的四肢勐然抓地，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它窜出去。

刷！

如同离弦的箭。

短短几米，红眼黑犬几乎眨眼间冲到了杰洛特身前，它跳起来，獠牙对准杰洛特的喉咙。

杰洛特闻到了红眼黑犬口中的腥气。

千钧一发之际。

扣下扳机。

砰！

身处空中的红眼黑犬勐然一顿。

就像被棒球棍抽中的棒球。

倒飞出去。

杰洛特面色沉静。

拨动杠杆拉环→弹壳抛出→回拉杠杆，下一发子弹上膛。

砰！

重复以上步骤，杰洛特又开了一枪。

砰！

整个操作行云流水，将老式杠杆步枪打出了自动步枪的节奏。

红眼黑犬发出几声呜咽，不动了，化为一团肉眼不可见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