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

穿白大褂的亚克特正在街头接受媒体采访，旁边是警车和救护车，他披着毛毯，身体轻轻发抖，惊魂未定的样子。

记者：“你说你们是被绑架的？”

亚克特：“对。”

记者：“可是你们家人没有报失踪，也没有目击者报警。”

亚克特：“因为他们很专业，没目击者很正常。他们用枪指着我，所以我对家人谎称紧急出差，而且每隔一天就会在监视下给家人打电话。他们不仅威胁我的人身安全，也用我的家人威胁我。”

记者：“那你们在实验室中研究什么？”

亚克特：“病毒。”

记者惊悚，语调勐然拔高：“病毒？！”

对于枪战习以为常的纽约市民，对病毒威名还在适应中。

不是所有病毒都对人体有害，研究病毒也可能是在造福人类。但记者的反应，恰好说明普通人对病毒态度：不了解，以及恐惧。

亚克特：“一种开发人体潜力的病毒。”

这话一出，记者心里的火立即小了三分之一。

不是那种一散播，一死一大片那种。

惊爆点略小。

对的，记者同志只关心新闻有没有人看，谁死谁活与他无关。

亚克特艰难地挤出两滴眼泪：“他们拿不成熟的病毒技术做人体实验，死了很多人。”

呵~技术成熟就能随便做人体实验？

记者一下子又精神了，关键字：人体实验。甭管被实验者是不是自愿，就算合法实验也有一群人抗.议，何况是非法。

记者激动道：“亚克特博士，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指控，有证据吗？”

亚克特博士：“有，当然有。”

被先锋科技绑架的科学家不是傻瓜，在度过了最初的惊惧之后，接下来被逼工作后的短暂闲暇里，不免会想：“如果实验完成了，我们这些人什么下场？”

看到人体实验对象的下场，他们当然不会觉得幕后之人会让他们签一份保密协议，然后全须全尾地放他们离开。

实验越深入，他们越清楚他们所接触的东西有多惊人，保守秘密的必要性有多高。

如果没有意外，实验完成的日子，就是他们的死期。不，不仅是他们，连这里的守卫也会被灭口吧。可怜这些人还以为自己与幕后之人是一伙的。

“那个人说得对，逃是逃不掉的，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只有这件事情闹大了，闹开了，我们脑袋里的秘密不再重要，幕后之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亚克特微笑着，环顾四周。

接受采访的不止亚克特博士，好些个从实验里逃出来的科学家也在面对媒体。

最让人头疼的当属那些自媒体的UP主。

短短几分钟，病毒实验室事件引爆网络，国家出手也拦不住。

迈克和斯凯坐在高楼的栏杆上，四只脚悬在空中，晃啊晃。

一手热狗，一手热牛奶，望着不远处热闹的街道。

“这些媒体是你联系的？”斯凯问。

“贾维斯帮忙的。”

迈克怎么可能知道电视台、报纸的联系方式，何况还有这么多大小直播平台的主播。

“这些被绑架科学家的安全没问题了吧。”斯凯又问。

“没有证据能够将这间地下实验室与先锋科技联系起来，一旦实验室的资料曝光，这些科学家就没有灭口的必要。”

迈克的说法有个前提，那就是幕后之人足够理智，有些人宁愿损人不利己，就为了出口气。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是谁？

奥尔得雷齐.基里安……从一个落魄的技术宅，花了十几年时间变成高富帅，念念不忘报复托尼.斯塔克。

风头一过，基里安多半还是要算账的。不过，迈克就不管了。他觉得亚克特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坐不到实验室的负责人，九成已经从被害者变成加害者，证据就是销毁资料时，他特别的积极。

迈克只是让他们狗咬狗。

“那就好。”斯凯笑了笑。

这时，四五辆军车冲过来，急刹车。几个小队的士兵从车上鱼贯而下。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封锁街道收缴资料。

下车，列队……然后看到茫茫多的记者、主播，反而是几个穿白大褂的科学家十分显眼。

情况是，记者太多，受害人不够用。

刷刷刷……

分不到肉的记者们的目光，落在大兵们身上。

在米国，媒体可不会怕警察和军队，前提是不违法，有时候甚至为了新闻，会故意激怒执法者。

“请问你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慢？”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掩盖真相吗？”

“行动指挥官是谁？”

“……”

七嘴八舌，恨不得逮个人就把话筒怼人家喉咙里。

领头的大兵见势不妙，祭出应对媒体的无上法宝：“军事机密，无可奉告。”然后扭头联络上司。

啪！

先锋科技的办公室。

基里安西装皮革，大背头油光闪亮，苍蝇站上去绝对打滑。

他的样子，一点不像个科学家，更像纵横商场的枭雄——事实上，他的身家确实不菲，放在世界范围内也称得上青年才俊。

地上有几片碎玻璃，和一滩金黄色的液体。

价值数百美金的一杯威士忌。

基里安面沉如水。

秘书听到摔杯子的声音，脸色不变，重新端上一杯放在茶几上，然后默默退出办公室。

基里安的手机放在茶几上，一直在震动。

实验室明面上与先锋科技没有任何瓜葛，但有些人——姑且称之为基里安的合作伙伴，他们心知肚明。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除了兴师问罪还能干嘛？

“一群废物吸血鬼！”

基里安冷笑。拿钱的时候笑眯眯，出了事就急着撇清关系。

他看着电视里侃侃而谈的亚克特博士，逐渐冷静下来。

实验室仪器的损失固然很大，但一两亿美元对先锋科技来说不算什么，这样的实验室还有好几个。最大的损失是绝境病毒的曝光，虽说明面上与先锋科技无关，但有些人，他们做事不需要证据，只要确定了事实就行。

“看来公司的合作伙伴又要增加了。”

基里安不爽地想着。

他拿起手机，打开一张监控器的视频。

一男一女。

男的对着摄像头笑，露出八颗牙齿，明媚得跟明星似的。显然，他知道摄像头正对准了他，毫无顾忌。

女的没见过。

“是他！”

基里安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