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月反射性的就挣了挣, 她原本是等着田妈妈来背她的, 哪里用得着苏谨琛亲自过来。
握住她臂膀的手指却是紧了紧,苏皎月抬眸, 就看见苏谨琛眯着眸子望向她,勾了勾唇瓣道:“你想让母亲回去罚我我吗?”
“……”苏皎月没话说了,只好把身子往马车门口挪了挪, 任凭苏谨琛拦腰把自己抱起来。
苏皎月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玩具一样,苏谨琛就那么轻轻一提,就把她给抱了起来。
明明田妈妈背她的时候,还要铆足了劲才行……难道她的体重也是因人而异的?
而已经下了马车的徐氏,更是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让她更惊讶的是, 方才苏谨琛居然拿她做幌子???
她什么时候说起过要罚他了?她又不是傻子, 难道不知道出门在外, 还是要给他几分承恩侯府嫡长子的颜面的吗!!!
徐氏心里一股子气,可当着云家的管事婆子们, 她也只能陪笑道:“我这个继子向来听话,他们兄妹感情一直很好,如今我家大丫头行动不便, 全靠她兄长这样鞍前马后的……”
苏皎月听着徐氏这番合情合理的胡言乱语,脸上的笑都有些僵硬了。
可她抬起头的时候,却见苏谨琛不动神色的勾了勾唇瓣,淡然道:“母亲过奖了。”
这回连徐氏脸上的笑都僵了……趁着众人不在意,狠狠的剜了苏谨琛一眼。
苏谨琛却是已经把苏皎月放上了轮椅, 替她盖上了羊毛毯子。
男宾和女宾不在同一个地方设宴,他不方便跟着徐氏和苏皎月进去,便转身道:“母亲若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喊了丫鬟来外院传话。”
徐氏实在不习惯苏谨琛对她这般和颜悦色,说不出的别扭,而她以前在苏谨琛跟前很容易就能摆出来的气势,如今似乎也不管用了,她只是淡淡道:“我们能有什么事情呢,你自己留心,切莫在云大人的府上失礼了才是。”
苏谨琛点点头,转身跟着来引路的小厮进去。
这厢苏谨琛才离开,那边出来迎人的云家婆子们便小声的交头接耳道:“之前也不知道谁说的,说如今的承恩侯夫人对前头的继子不上心,我瞧着倒是挺好的。”
“我瞧着也挺好的,你们看看那苏大少的模样,若不是养尊处优的长大的,能养出如今这番风神俊秀、兰芝玉树的模样吗?”
“说的对、说的对!传言不可信啊,还是眼见为实。”
这一席话说的徐氏脸颊微红,任谁听了夸赞的话,心里总是高兴的,可关键是徐氏当不起这些夸赞,便略略觉得有些心虚了。
“母亲。”苏皎月扯了扯徐氏的袖子,抬头道:“快让婆子们把送给云老夫人的寿礼拿出来,我们好进去拜见老夫人了。”
“对喔!”徐氏猛然回过神来,心里又不郁闷了,反正苏谨琛能长这么大也确实是她手下留情了,那些人夸她,也没什么不对。徐氏一想起这些,便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挺起了腰杆子,跟着婆子们往里头去了。
……
大魏朝立国至今已有百年,世袭侯门和清贵世家早已经泾渭分明。而爵位五世而斩,如今朝中已是权臣当道,云大成从先帝开始,便高居首辅之位,不得不说是大魏朝第一权臣。
云诗秀是长房长女,也是云首辅最疼爱的孙女,说她名满京城也不为过。只可惜作为原文的作者,大约也是妒嫉云诗秀的才貌,最后竟还是把她给嫁给了安国公府世子赵德春。
苏皎月从第一次看见云诗秀就开始忏悔了……这样的好姑娘不应该被一头猪拱了。
而今日的云诗秀,穿着一袭水红色的缠枝花对襟褙子,着八幅湘裙,梳着堕马髻,正在人群中招呼宾客。
云诗秀看见苏皎月进来,忙就迎了过去,只等她走近了,才看见走在苏皎月身边的徐氏,只朝着她微微福身道:“给侯夫人请安。”
徐氏的目光一下子就被眼前的这个女子给吸引住了,她平日也不是没瞧见过出挑的姑娘,就比如大房的那个沈若娴,瞧着就是一个娇弱的美人儿,但在徐氏的眼中,外面的姑娘再美,也不可能有苏皎月好看的。
可云诗秀却不同,第一次让徐氏想起了平分秋色这个词,在徐氏的心中,终于多了一个可以和苏皎月媲美的姑娘。
“快起来。”徐氏急忙开口道:“不必如此,你和娇娇是好姐妹,不用这般见外。”
徐氏虽然在娘家也是庶女,可她上头没有嫡女压着,待人接物都是由嫡母亲授的,在人前还是很能吃得开的。
云诗秀便也觉得徐氏并没有传闻中厉害。
其实不用传闻,京城贵妇圈中,那些当后娘的人,在别人口中,都是不一样的。徐氏已经算是里头口碑不错的那个了。
“云姐姐。”苏皎月让丫鬟把自己推到云诗秀跟前,伸着脖子凑到她耳边道:“兄长也来了,在外头呢。”
云诗秀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就像是又添了一层的胭脂,却又羞涩道:“你提他做什么,我们今天只玩我们的。”
云诗秀领着徐氏和苏皎月去见云老夫人。
“这是我祖母。”云诗秀指了指着上座的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又向她介绍道:“祖母,这是承恩侯夫人和她的长女,我跟你提过的,皎月妹妹。”
云老夫人穿着正红色的如意祥云团花圆领褙子,椭圆脸庞,耳鬓斑白,瞧着却非常的慈蔼温和。她看见苏皎月坐在轮椅上,竟伸出手来同她握了握手,皱眉道:“这么俊俏的女娃娃,可是让你受苦了。”
徐氏听了这话,眼眶都红了,可想着这是人家的大寿日子,怎么好落泪,便陪笑道:“大喜的日子,老夫人可别因她这小辈,弄的心里不畅快了。”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却是转头吩咐道:“老大媳妇,你拿着我的帖子,去让杜世康早些给这娃儿诊治,别耽误了。”
杜世康便是之前苏政提起过的太医院院判,听说前两日才回京城,请他看病的人已经排到了年后。苏政已经递了名帖去请,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有空往承恩侯府走一趟。徐氏一听云老夫人竟说要帮苏皎月去请他,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千恩万谢道:“老夫人您这,真是折煞小辈了,她何德何能……”
徐氏的话还没说完,云老夫人便摆摆手道:“我这人看人就看个眼缘,这孩子和我的心意。”
苏皎月这时候却明白了几分过来,抬起头就瞧见云诗秀正朝她眨眨眼,又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道:“皎月妹妹,我带你去别处玩,介绍一些朋友给你。”
苏皎月点了点头,这样的场合,她一定还可以看见好些原文中苏谨琛的后宫,想想还有些小期待呢。
……
苏谨琛正在外头跟一群世家子弟们玩连诗。
通常清贵人家靠科举起家,但凡家中的男丁,没有不进学考科举的,云家更是科举世家,云首辅的五个儿子,有四个都中了进士,还有一个小儿子,今年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和苏谨琛同一届的举人,还要跟着他的大侄儿云大少一起,来年再考下一科的春闱。
自从苏谨琛在上一科乡试中了经魁之后,众人就很仰慕苏谨琛的才学,纷纷想与他结交。但苏谨琛素来特立独行,除了和云大少关系还算不错,基本上很少和他人走动。
这次大家见苏谨琛前来赴宴,便卯足了劲儿,想要考考他。
当然了……除了这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云家已经同安国公府私底下退亲了。而这里头的原由,只有云家人知道,那便是云诗秀喜欢苏谨琛,喜欢到非他不嫁。
所以今天……他和他小叔叔的任务除了陪客之外,顺便也是为了考验一下云家未来的乘龙快婿。
当然这个目的,苏谨琛并不知道。但苏谨琛很快就察觉出了异样,因为安国公世子赵德春,竟然没有来。
作为云诗秀的未来夫婿,这样重要的场合,赵德春怎么可能不参加呢?
况且今日……他也是有备而来的。
苏谨琛拧了拧眉心,略略有些失神,站在他一旁的云大少却已经递了笔给他道:“苏大少,轮到你了。”
因大家是来祝寿的,所以这次连诗也以祝寿为名,由大家连出一首贺寿诗,让书斋表了出来,作为献给云老夫人的寿礼。
苏谨琛要写的正是最后两句,这尾巴若是收得不好,那这一整首诗的格局,便容易落了俗套。
他低眉思索了片刻,忽然就提起笔来,在宣纸上写下两句诗歌来:“儿孙共取长流水,遥拜南山最顶巅。”
苏谨琛这厢才刚刚放下笔,边上已是传来了众人的喝彩声。
云大少和云五爷两人相互打了个照眼,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却听外头有人慌慌张张的跑到他们这个书斋来,气喘吁吁道:“安国公世子爷,来给老夫人拜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孙共取长流水,遥拜南山最顶巅”,这是百度来的古人的智慧,在这里引用一下,希望大家理解,水平有限,做不来古诗,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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