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章、雪山玉女罗伊铭回到帐中，左右无事。又去王虎、赵豹帐中，却见二人俱酩酊大醉，正呼呼大睡。罗伊铭摇摇头，一个人无聊，便顺着低矮的石头城墙往北走。

四野一个人也没有。草地在阳光的照射下，弥漫着透明的芳香。

如此行了二三里地，便离高山不远。前面说过，盛乐城背依青山。这青山究竟叫什么名字，小子我还没又考证出来。只说这山，高耸云霄，东西绵延百里。已是四月天气，山顶上还满是积雪。罗伊铭后来知道这是柔然国的“圣山”，积雪则是常年都有。

阳光照在积雪上，远远望去，让人顿时对自然生出敬畏之心。

四月的大山，该有多美，这里小子不浪费笔墨。看官自可去想。

只说罗伊铭又行片刻，便到山脚下。正要抬步登山，却见旁边一块突兀的巨石上，刻着几个歪扭七八的字，还有一个符号。字看不懂，大概是柔然字。符号罗伊铭猜个大概，估计是禁止登山的意思。

罗伊铭也不理会，想你管得了别人，未必管得了我。抬步便顺着山路望上走。山路盘旋而上，如此又行了许久，忽然峰回路转，视野一片开阔。

看官你道是何景致？却原来是一片清澈澈亮晶晶的大湖。这湖美不胜收，虽千万笔墨不足以摹其万一。形象点类比的话，就好像今天我们看到的长白山天池，昆仑山天池以及玉龙雪山下那一湖碧波，却又比这些景色美丽十倍不止。

这湖盘亘在葱茏掩映的山坳里，也不知千年万年了。罗伊铭又登上了一个几十米左右的小山坡，往南望，柔然国都尽收眼底，才发现绕了这许久，不过才爬了二三百米高度。

下得小山坡，站在湖边，罗伊铭人整个要陶醉了。寻了一块草甸子坐下，罗伊铭才仔细欣赏这眼前美景。原来湖水正是从山顶流下来的，想是积雪所化。只说刚才在二三里外看山顶时，觉得耸入云霄，此时站在这里看，依然高不可及，不知这山顶还有多远多高。

罗伊铭这时候忽然产生了尿急的感觉，掏出鸟鸟来，愣了片刻，终于没舍得往湖中加水，最后将一泡甘露洒在了一棵老藤根下。逗留片刻，罗伊铭有些累乏，不想再继续进山，心中也担心着别碰上什么狼虫虎豹，便欲打算往回走。

还未走时，忽然却发现透明的湖水里有个人影晃动。罗伊铭吓了一条，以为眼花了，再仔细看时，却真真切切是个人影。那影子婀娜苗条，仿佛天人。罗伊铭一时惊呆了，抬头四处望去，却看不到一个人。

难道是鬼？或者是狐狸妖魅？罗伊铭差点吓尿裤子，当然，因为刚尿完，现在也尿不出来，不过吓得有尿意而已。罗伊铭稳住心神，终于相信这是朗朗乾坤，就是鬼和妖魅，此时也不敢出来的。

再抬头四望，树木葱茏，悬崖陡峭，确是一个人也看不到。罗伊铭低头看时，只见湖中人物愈发活泼起来了。刚才还只是摆弄头发低头沉思晃动小脚的样子，如今却在水中跳起舞来了。舞姿风姿绰约仪态万千，让人生出无限爱慕。

罗伊铭又疑心难道是嫦娥？可是，此时红日当空，月亮并没有出来。

不去想了。罗伊铭哪里还有心情再去想，此时已然醉了。半天从惝恍迷离中醒来，湖中女子又回复了低头静默的样子，心中仿佛有无限的忧愁。

究竟是何处的仙子啊，如此勾动我罗伊铭的魂魄！罗伊铭想，要是能与这位仙子一见，哪怕立刻死了也甘愿了。排出了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之后，罗伊铭用他现代的人思维确信，这还是一个女人的影子。

抬头再次四望，终于在遥远的高高的雪山的半山崖间找到了一点踪迹。雪山的半山有一块90度垂立的巨石，也许是远看的缘故，或者再加上雪水冲刷，巨石光滑如镜，晶莹温润。不需走近，罗伊铭就已经断定，这整块巨石就是一块稀世宝玉，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反射效果。当然，人也不可能走进，只怕连飞禽走兽都难以靠近。

这块稀世宝玉在那也不知几万几亿年了。罗伊铭一瞬间又想到了精灵，还以为这块巨石宝玉吸食了日月精华，有了灵性，才变幻出人的形状来。但经过再次推理分析，罗伊铭终于确信，巨石上的人影也是反射过来的。

肯定是太阳照在了这个美丽的女人身上，而女人的身后或身旁又恰好有这么一个具有反射功能的东西，至于是什么，还不知道，然后这个东西经过折射将女人的影子投射在巨石上，然后再从巨石投射到湖里。

想到了这一点，罗伊铭兴奋起来。不管这是不是一个女人，就算是妖魔鬼怪，罗伊铭想，也一定要找到她，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

抬头看看天空，经过对光线的分析。罗伊铭相信，这个人应该在靠西北面的山上。恰好眼前来时的路，也是一路旋转着往山上去的。罗伊铭提口气，便一径往上飞奔。

又行了里许，山路忽然断了，眼前是一个如小山一样的巨石拦住去路。巨石前是一棵巨树，罗伊铭走进一看才发现，巨树树干后面的巨石竟然从中间剖开了两半，这中间便是经斧凿而成的蜿蜒上去的石梯。巨石上仍刻着几个歪扭七八的字和禁止上山否则死啦死啦的符号。

到了这时，罗伊铭才管不得这么多。穿过巨石，顺着石梯径直往上走。如此七折八拐，又行了多远，罗伊铭也不知道了。才靠在一块石头上喘口气，忽然便听得“唉”一声幽幽的叹气。

罗伊铭吓了一跳，慌忙屏住了呼吸。愣了片刻，未发觉异常，才大着胆子贴着大石头蹑手蹑脚往前走。走到大石头边沿，罗伊铭轻轻探出头去，忽然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看官你再猜，是何景象？原来转过石头，竟是一片约有数亩大的平地，或者说竟是一个大花园，奇花异草遍布其间。在平地中间，花丛之中，立着一个婀娜多姿的仙子。仙子所站之地，竟然也同样是一块光滑如镜的巨石，这巨石足有几十平米这么大。罗伊铭仔细看，才发现这巨石并非一块，而是有几十块规整的玉石拼接而成的，玉石晶晶剔透，几乎与铜镜无异，而形状正是圆形。

原来如此！罗伊铭想清楚了这一点，先前的神秘感一扫而光，不自觉中忽然有了一点失落感。但这失落感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惊异与激动。

带给罗伊铭惊异与激动的便是不远处这个女人。一到这个时候，小子常恨自己才疏学浅，实在不知该如何描述这个女子，只怕是越描写离那种美越远。因此，还只是白描吧。

眼前的这个女子，看上去也不过二九年龄。身姿风流婀娜，真是一举一动眉角眼梢都是画，又透着几分俏皮。最奇的是这个女子竟是个白人女子。其实要说这样也不奇，因为罗伊铭已经见识了柔然百姓和阿那瓌。只是眼前这个女孩子太美丽太漂亮太俊俏太销魂了，与胡充华、漪容、嫣然又完全不一样，真是如同马奶酒一般别有滋味，罗伊铭已经不知如何形容。

罗伊铭神魂俱痴，一时间忘了何惜何处，忍不住便赞了一声“好一个神仙丽姝。”

话一出口，罗伊铭就发觉要糟，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果然那女子惊叫了一声“是谁？”顿时便惊慌起来。

罗伊铭见躲无可躲，只得现身，边走过去边拱手致礼说：“小子鲁莽，唐突姑娘，望仙子勿怪！”

那女子双手捂住胸口，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惊叫着问：“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的？”

罗伊铭止住脚步，说：“小子罗伊铭，信步游览，偶然到此。”

那女子定住心神，看了罗伊铭一眼，说：“你快快离开这里。不然我喊人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空山无人，四野寂静。贼心横起！罗伊铭见这女子慌张，不觉好笑。心想我又不是老虎色狼登徒子，你怕成这样？你怕成这样，还要说恐吓我的话，我又没怎么着你，张口你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罗伊铭不觉促狭心上来，想你让我离开，我就偏不离开。即使你不这样说，我既然已经现身，岂能糊里糊涂就离开？这样想着，脸上便挂了层寒霜，又往前走两步，说：“敢问仙子芳名？“那女子大惊，问：“你干什么？”

罗伊铭愈发觉得好笑，说：“敢问仙子芳名。”嘴上说着，人已走近女子还不过两步距离，鼻子一耸，不自觉就说了声“好香。”

那女子以为罗伊铭有不轨行为，一时间吓得花容失色，“啊”的一声叫着，捂着脸，从罗伊铭身旁穿过，跌跌撞撞往下跑去了。

罗伊铭实在没想到这女子会这般反应。待想阻拦，又觉得不妥，思想的一瞬间，那女子已下山去了。罗伊铭望着女子的背影，不禁一阵惆怅一阵失落。

佳人远去。罗伊铭也无心逗留，踉踉跄跄慢慢腾腾一路朝山下走去。

来时不觉得路远，一回去才觉得似乎有千里万里。待回到大帐，日头都已西斜了。

王虎、赵豹坐在大帐里，都快要疯了。

罗伊铭一走进大帐，王虎、赵豹立刻围上来，叫着说：“将军，你可回来了！”

罗伊铭看二人表情，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王虎说：“没出什么事，你再不回来就真出事情了。”

罗伊铭问：“究竟怎么回事。”

赵豹说：“回将军话，上午，我二人得将军令，放开精神休息快活，因此便多饮了几杯。中午醒来，却不见了将军。问遍所有将士，均不知将军去向。本以为将军在柔然汗帐，又听军士说见你回来过。久等将军还不来，我们又问了几个柔然部落首领，都说将军早回来了。军士们都炸开了锅，将军若再不来，我和王虎商量着，就要去柔然汗帐去找了。”

罗伊铭明白过来，忙说：“哦，都是罗某虑事不周，出去之前也不曾告诉军士，这一转悠，忘了时辰，不想回来竟这般晚了。二位兄弟勿怪。”

王虎。赵豹齐说：“不敢，将军平安回来就好。”

几人坐下，罗伊铭说：“这一路辛苦，二位兄弟今天可休息好了。”

王虎说：“这一走就是一个月，直到今天才真这个放松下来，开怀畅饮了一次。”

赵豹说：“是啊，好久没这么自在过了。真想日日这般逍遥买醉。”

罗伊铭说：“这却不行，此番为和亲大事而来。待与柔然国主商定此事，我们便尽快启程，赶回大魏，免得日久生变。”

赵豹说：“将军说的是，刚才末将不过随意说说。此番身负陛下重托，当是半点疏忽大意不得。”

王虎说：“正是这样。如今柔然与大魏虽是亲家，但毕竟尚未结秦晋之好。且，就算结为秦晋，又如何？我们虽是为和亲而来，但却对柔然国主以及群臣并不了解。他们群臣究竟是何主意，或者是否有同床异梦者，我们也不知。所以还是尽快完成使命，早回大魏的好。”

罗伊铭颔首说：“王虎将军所虑极是。”

王虎说：“不知将军今番见柔然国主，是否已大概确定归程日期？”

罗伊铭说：“暂未确定。”

王虎“哦”一声。

罗伊铭说：“今儿只劝阿那瓌出兵助我大魏剿贼了，待我说道拜见茹茹公主时，阿那瓌着人去宣，来人却回报说，公主身体不适，休息了。但我看报人颜色，似有他事隐瞒。”

赵豹说：“能有何事隐瞒？只怕将军多虑了。”

罗伊铭说：“这却不知。也许是我多想了。今晚吧，今晚待我再见柔然阿那瓌时，定会尽力与他商定启程日期，你我好早回大魏，不负圣命。”

王虎、赵豹说：“一切听将军处置。”

正说着，忽然军士来报，说柔然国主请罗伊铭到汗帐，有要事相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