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声甫毕。元诩已到了门外。
罗伊铭把鞋子扔在床底,只得快速钻进被窝,连大气也不敢出。
元诩进了房中,胡妁来不及接驾,只在帐子里伸出头来行礼,说:“陛下驾到,臣妾未曾迎驾,还望赎罪。”
元诩也不多话,说:“免礼吧。”
胡妁声音都有点抖,问:“陛下看花灯回来了?不知陛下深夜到臣妾房中来,有何事?”
元诩嗯一声,说:“众人都去看花灯了,你如何不去?”
胡妁说:“臣妾前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元诩站起身,要走过来,问:“哦,可好些了,御医开了药没有?”
胡妁半个酥胸露着,说:“谢谢陛下关心。陛下快坐远些,免得传染了。”
元诩却爱怜起来,说:“不妨。”
罗伊铭躲在帐子中,几乎都吓尿出来。这事要真是被元诩发现,就算杀了元诩,自己怕也不能活着出去了。
两人一时无话。
元诩坐了一旁,伸了手就要去端茶喝,这才看到桌上竟放了两个茶盏,便问:“有人来过吗?”
胡妁此时也看到了桌上的茶盏,惊慌起来,说:“国舅曾来过。”
罗伊铭想,完了,定是发现什么了。
元诩“哦”一声,说:“他来做什么?上次持刀闯宫,我还没有治他的罪,他来却干什么?”
胡妁编不下去,只得说:“国舅没说。只说要找陛下有要事禀报,略坐一下就走了。”
元诩显然不高兴,说:“他既然来找我,如何又到皇后寝宫来。竟然这般不知礼数。”
胡妁说:“他来了,才说原以为陛下在我这边的。我也只好请他略坐一会。”
元诩不耐烦,说:“请他坐什么?再说何处不可坐,要到皇后房中喝茶。”
胡妁勉力应付,说:“毕竟他也是母后弟弟,得称呼一声国舅,我如何就好打发?”
元诩“嗯”一声,问:“小环呢?”
小环却在门外伺候着,胡妁便喊了小环进来。
元诩问:“国舅何时走的?”
小环看了一眼胡妁,说:“走了约一个时辰了。”
“呆了多长时间?”元诩问。
“这,也约一个时辰。”小环答。
元诩盯着小环看,说:“国舅来,可说什么了?”
小环说:“奴婢一直在外面伺候着,不知道国舅说了什么。”
元诩脸阴沉着一时不说话。
忽然梅虫儿在外面报告求见。宣进来,便见梅虫儿悄声在元诩耳边说话。胡妁还是听到了,是潘贵妃在请元诩过去。
元诩便站起身,说:“既如此,皇后好好休息吧。”
胡妁说:“臣妾送陛下。”
元诩一摆手,说“不必了”,然已经走出去了。
好大一会子,二人才吁出一口气。胡妁拍着胸膛,脸色煞白,说:“吓死我了。”
罗伊铭也惊的够呛,拾了衣服准备要走,又被胡妁拦住了。胡妁说:“舅舅就不要走了。”
罗伊铭说:“刚才都几乎被皇帝捉奸,我再不走,还不死在这啊。”
胡妁说:“如今陛下都走了,这里已经安全了。”
罗伊铭也知道这个道理,说:“只怕不死在皇帝手里,也得死在你身上。”说着,使劲在胡妁肚皮上扭了一把。
胡妁不依,发起嗲说:“刚才妁儿有几回都要死在舅舅手里了呢”。罗伊铭恶心的不行,刚才做的时候没去看这个大脸盘,如今对着她说话,却再也坚持不住了。仍坚持了要走。
胡妁说:“就算我放你走,如今陛下回来,宫门早锁上了,舅舅如何出去?”
罗伊铭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说:“我今晚不会去,只怕漪容要着急的。”
胡妁嗤笑了说:“舅舅自是国舅,不过住在元府上,且也另有住处。姨娘如何着急?又舅舅叫姨娘亲切,难道舅舅竟也和姨娘不干不净吗?”
罗伊铭慌张起来,说:“你别胡说。”
胡妁却不理会,说:“我懒得知道你们那些脏事。就算你和姨娘有染,也是情理之中……”
罗伊铭怕她再说出什么来,忙打断说:“行了,你别胡说八道了。”
胡妁说:“好,我不说了。你也不许走了。”双手勾住罗伊铭的脖子,硬挺的乳*房便蹭在罗伊铭的胸膛上,说:“妁儿今儿成了你的女人,我要你陪我。”
罗伊铭到此时也是已无他法,也不再作声。
一夜缠绵。数度云雨。罗伊铭几乎精尽人亡。
第二天一早,罗伊铭腿还在酸。勉力又应付了胡妁一回,人几乎都要散架。
用过早膳,罗伊铭躲进胡妁的轿中,出了宫。打发了轿夫,罗伊铭从轿中潜出,人快速回了元府。胡妁却乘了轿子又往胡充华处去了。
漪容几人一夜没睡,见罗伊铭好好回来,顿时爆发起来。
“你昨夜死哪去了?”漪容首先发难。
罗伊铭早已想好应对之词,说:“昨晚碰见太后派来的宫女,说太后宣我进宫,有要事咨询。”心想,这是你们反正不敢去找胡充华对质。
“还有要事咨询?你别扯谎了!”素云说,“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昨晚太后派人来过了,确是说要你过去有要事咨询,却是在你消失之后。”
我靠!罗伊铭暗叹,这谎撒的笑话了。
“快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漪容不饶。
罗伊铭一时编不出好谎来。
“不知又跑哪个**里快活去了”。素云说。
罗伊铭想,这也不错,于是便做了一副确是如此的样子,嘿嘿干笑着。
嫣然幽幽的看着罗伊铭,又想起那次到龙门客栈的往事来,恨着罗伊铭又去风流。
漪容却气愤起来,说:“啊,你竟真去那个地方了。家里有,有我们三个,你这个不要脸的还往那地方去。你都不嫌脏啊!”
罗伊铭说:“就过去喝了几杯酒。你想哪去了?”
素云说:“喝酒能喝一夜啊?”
罗伊铭暗叹,自己撒谎越来越没水准了,只得硬着头皮说:“喝多了。就在那里睡着了?”
漪容看着罗伊铭的眼睛,说:“你有什么开心或不开心的事,需要到**里喝一夜酒。你快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罗伊铭此时忽然有些怕漪容似的,说:“有什么事瞒着你啊,”说着,走过来,轻揽住漪容的肩膀,说:“都是你们想多了。”
漪容一下子闪开了,说:“你别碰我。我嫌你脏。”
罗伊铭后悔起来,不该顺了素云的话承认的。抬眼看了嫣然一眼,嫣然却也往后退了一步。
罗伊铭悲哀起来,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们都在想什么啊?”
漪容说:“不管你去了哪里,总也得跟我们说一声吧。你倒是会去寻开心,害得我们几个一夜都不曾睡,在灯市找了你半夜都不曾找到。”
罗伊铭歉疚起来,说:“实在对不起。”说着,又去讨好的看着素云。
素云却也不理他,将头扭一边去了。
楞一会,漪容才说:“算了。你是死是活也是我们瞎*心。你爱怎么就怎么着吧。走,素云、嫣然,咱回屋去。”
罗伊铭一时站在院中,不知如何是好了。
话说一早胡妁去了胡充华处,两人又说些闲话。
正说着,宫女来报罗伊铭求见。
只说罗伊铭在院子里站了半天,还是到了房中,哄了几人。哄没哄好不得而知,罗伊铭记挂着胡充华又要事咨询,便又往这边来了。
胡妁却是大吃一惊,看着罗伊铭走进来,不知他为何又来了。
行礼完毕,胡充华还没及说话,胡妁便问:“舅舅如何来了?”明显心中狐疑不定。
罗伊铭不及回答,胡充华又问:“国舅昨日去哪里了?”
罗伊铭早已想好,说:“昨日看花灯,在酒家多喝了几杯,居然睡着了。”
胡充华不信,问:“一个人在外喝酒也能喝醉了。”
罗伊铭嗯一声。
胡充华自然不信,但也不再多问。
罗伊铭抢先问:“不知姐姐昨晚宣我何事?”
胡妁心中酸起来。原来昨晚,姑妈竟然也找了罗伊铭、肯定又是玉蚌饥渴了。胡妁忽然想到玉蚌含珠,一时间百味杂陈。自己相貌、做事比不上胡充华,就连名器也比不上。
胡充华因胡妁在场,也只得说:“昨晚宣国舅来,是想问询国舅计策。”
罗伊铭便问:“姐姐何事?”
胡充华看看胡妁,但胡妁偏偏装作不懂,并不打算告辞,非要看看二人究竟要干什么。
胡充华只得接着说正事:“一是为嫣然擂台比武招亲之事。如今元宵已过,前番讲过,只在这两天。我心中还未定主意,便请国舅来。”
罗伊铭说:“各位少主比武招亲的事,前儿微臣已经跟姐姐禀报过了,姐姐如何还不狐疑不定。”
胡充华白罗伊铭一眼,心说,当着胡妁的面,你要我如何说啊?
罗伊铭也领悟过来,又接话说:“姐姐无需顾虑,只需挑个好日子便与公主招亲即可,一切事情自有弟弟。”
胡充华“嗯”一声,说:“你办事,我放心。”
胡妁也插话说:“这么快就要与公主招亲啊,国舅一定要高得热闹一点。”
胡充华接话说:“还有一事,姐姐心中甚是不安。还得问询弟弟计策。”
罗伊铭说:“姐姐请讲。”
胡充华叹口气,说:“昨儿才得了消息,边镇来报,殷州已经陷落了。为葛荣打先锋攻陷殷州的竟是该死的拓拔虎。刺史崔楷已经战死了。”
罗伊铭说:“这原本是意料之中。援兵不至,崔楷想守也守不住。”
胡充华说:“更糟的是,西北传来消息,萧宝夤与万俟丑奴接战,大败于泾州,兵力十损其三。北海王元颢也吃了败仗,如今我大魏国是四面楚歌。”
胡妁闻听消息,也是一脸悲怆,问:“那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罗伊铭接话安慰说:“太后,皇后不必焦急。”
胡充华说:“萧宝夤辜负圣恩,北海王作战又不利,我如何不急。”
罗伊铭说:“这也怨不得他们,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言下之意很清楚。
胡充华果然不悦。
罗伊铭改口找话说:“如今虽天下骚乱,正是英雄横起之时。我大魏崛起朔方,承继正统,愚弟以为,四方勤王之师定不会坐视朝廷危机于不顾,一定会望风兴起,太后也不必太过焦虑。”
胡充华“嗯”一声,说:“弟弟言之有理。边镇确实来报,虽然葛荣猖獗,但我大魏英豪此时都已兴兵勤王。姐姐听闻,北方已先后崛起俊杰高欢、尔朱荣和侯狗子等数位英雄。”
罗伊铭心中暗叹:“这些北魏末的枭雄终于风云际会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胡充华说:“如今几位英豪在葛荣后方已先后取得了一些胜利。葛荣虽兵锋不减,但却是滥杀无辜,半年之内虽攻克这些城池,却又难以俱守,我大魏豪杰并起,将逆贼各个击破。正如云台二十八将,以此看来我大魏中兴可待。”
罗伊铭沉默不语。
胡充华不解,问:“弟弟如何不说话。”
罗伊铭说:“弟弟想到了曹孟德。”
胡充华“哦”一声。
罗伊铭说:“东汉将落,曹孟德崛起诸侯之间。愚弟以为,曹*率兵初起时,也难说有挟天子之心。但大汉已然病入膏肓。后来,袁绍、袁术、刘表一个个为其击灭,曹*势大……”
胡充华明白过来,说:“弟弟是说,这些人日后剿灭葛荣,也会拥兵自重起挟天子之心。”
罗伊铭说:“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胡充华惊出一身冷汗,问:“这却如何是好。前儿尔朱荣遣使来报,还要姐姐我与侯狗子赐名,与众军封赏呢。”
罗伊铭说:“如今,弟弟以为,当前还是要利用这些崛起的枭雄,才能解燃眉之急。至于以后如何防范,姐姐还需仔细斟酌。”罗伊铭虽这样说,但是心中到底没底。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虽然他在寿春大败元树,改变了历史,但也只是细节,趋势却没有变。自己最终能否改变北魏沦亡的厄运,谁又能知道呢。
胡充华愣一下,说:“那,依弟弟之意,对他们还要进行封赏。”
罗伊铭说:“当然。姐姐即使要烹走狗,也要待狡兔……”
胡充华定下心来,最后商讨议定,封尔朱荣为冠军将军,高欢为游击将军;侯狗子赐名景,即历史上的奸雄侯景,赐封外兵史,归尔朱荣节制指挥。
胡充华听从罗伊铭的意见,暂时赐封尔朱荣几人,以借力剿灭葛荣。商讨定后,胡充华又要留罗伊铭。罗伊铭找个借口出去,跟随了胡妁进宫去了。到了宫中又对元诩欺骗了一番,无非就是说昨晚来求见,是为剿灭葛荣之计,替天子分忧。正好把刚刚说与胡充华的一番言论再次拿来敷衍。元诩自然大喜,又赞赏一番,说国舅到底是国家柱石。
086章、比武招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