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铭到了宫里的时候,元诩正愁眉不展,看到罗伊铭来,便叫:“国舅来了,国舅来了,快来帮我看看,我这破虏将军怎么了?”
罗伊铭纳闷,走近前去一看,却原来是只蛐蛐,躺在晶莹剔透的玉罐里,一动不动。
元诩说:“国舅快看看,它究竟是怎么了?“罗伊铭瞅了瞅,蟋蟀确是一只好蟋蟀,但不知如何,已经基本死掉了,用医学术语,准确的说,已经是脑死亡了,只腿脚偶尔还动一下,也不过是神经反应。
罗伊铭直言不讳说:“已经死了。”
元诩跳起来,说:“什么,我的破虏将军死了?”嘴里叫着,眼泪便落下来。
罗伊铭想,就这熊样,不知这小子最后如何也能得谥号称作明帝。
看官可知,所谓谥号,是后人根据死者生前事迹评定的一种称号,有褒贬之意。所谓“谥者,行之迹也”,“是以大行受大名,细行受细名”,算是盖棺定论。对于帝王,像文、武、明、睿、康、景、庄、宣、懿都是好字眼;惠则平庸,如汉惠帝、晋惠帝都是没能力的;质帝、冲帝、少帝往往是幼年即位且早死;厉、灵、炀都则有否定的意思了;哀、思也不是好词,不过还有点同情的意味;如果是末帝、献帝、顺帝,则就可以算作讥讽嘲笑了。元诩后来既然得谥号明帝,则说明这小子在历史上还是值得肯定的。
《逸周书?谥法解》第五十四中说:维周公旦、太公望,开嗣王业,建功于牧之野,终将葬,乃制谥。遂叙谥法。其中对“明”的解释是:照临四方曰明。谮诉不行曰明。虽然我国的历史书里充斥着太多谎言,但大概故事古人还是诚不我欺的。
罗伊铭心中便纳闷起来,不知这元诩小子后来突然醒悟了,成了圣明天子,还是,罗伊铭想,不会是装的吧。
罗伊铭再看元诩时,见其眼泪果真流下来了,伤心之情也是不可言喻。罗伊铭想,这要也是装出来的,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影“帝”了。
罗伊铭只顾想,元诩却说:“破虏将军啊,我的破虏将军!”
罗伊铭欺负元诩不成熟,便哄了他说:“虫死不可复生,陛下还请节哀。”
元诩犹自悲悲啼啼。罗伊铭不耐烦起来,说:“我观陛下,喜爱蛐蛐,却未必真懂,也不过是叶公好龙,又何必如此悲泣。”
元诩抹了泪,说:“什么?”
罗伊铭说:“陛下只顾哭啼。却不知万物有命。如今霜降已过,转眼立冬,陛下只将破虏将军裸置于罐中,破虏将军如此,也是节气使然。陛下何必伤心。”
元诩“哦”一声,说:“竟是寡人错了?“。
罗伊铭接着说:“陛下既爱蛐蛐,如何不知,一切自有循环,一切有时,一切有节,来的会去,去的会再来,又何必徒增悲伤烦恼。”
元诩问:“我的破虏将军还回来吗?”
罗伊铭也不客气,说:“陛下好愚鲁。“元诩却也不生气,问:“国舅何言如此。“罗伊铭想起胡充华的期望,说:“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蛐蛐虽好,终究是一玩物。不敢说陛下玩物丧志,但破虏将军虽亡,明年还有其他将军。而陛下对破虏将军伤痛知请,也不过转眼即忘。一切皆是过眼烟云,又何必枉自悲伤。”
元诩似有所懂,说:“国舅请说下去。“罗伊铭说:“陛下既爱斗蛐,这个道理不懂,却不是叶公好龙为何?“元诩说:“上次听国舅谈及蟋蟀,如数家珍,令寡人好生钦佩。今次,请国舅来,一是要国舅诊断诊断破虏将军,二便是要国舅与我讲讲蟋蟀经。“罗伊铭心里“靠“一下,想,老子正与萧宝夤争论军国大事,没想到还赶不上你玩蛐蛐重要。
虽然感叹,但却无奈,只得说:陛下既爱斗蛐,是否知道蛐蛐应以何品何类为妙?“元诩说:“上次听国舅论及一二,朕实不知。”
罗伊铭其实也不真懂斗蛐蛐,但是当着一个更不懂的人,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知道真假的。
罗伊铭便说:“上次已对陛下说过几种斗蛐。但那种分法总的来说纷繁复杂。日常斗蛐,要知其战斗力如何,能斗的蛐蛐一般有几个特征。一是看其头,额头要鼓起,眼要突,有棱角。斗丝清晰,颜色与眉反搭最好,比如金丝银眉或者银丝金眉;二是看顶,顶要宽大,两边鼓起,指甲印清晰,上有白色绒毛;三是看牙,这是最重要的。牙要厚重,咬合力度才大,就是所谓的口重,牙上锯齿突出,左右吻合,牙一般单色为上品,如乌牙、象牙白、黄牙等,如果混色搭配,就有高低了。所以,通常看蛐蛐,会说牙大为王,也就是牙越大,斗性越好。四是观其翅,一般长衣、宽翅、包翅者为上品;五是听其声,鸣叫时,角度越高越好,声音洪亮、厚重有金属质的感觉最好;六是看其爪,赤爪金龙为极品,但并不多见,一般的说,腿爪干净饱满,趴着铺开面积大,也算是上品;七是看其须,长而粗直者为上品,有响动时,上下晃动,极为敏捷。”
元诩说:“想不到,选一只蛐蛐竟还有这多法门。“罗伊铭说:“世上万事都是想通的。选蛐蛐与选贤任能也无多少区别。”
元诩沉吟不语。罗伊铭说:“既然说过了选蛐蛐,则下一步就是斗蛐蛐了。“元诩“哦“一声,说:”愿闻其详。“罗伊铭突然觉得好乏味,面对着这么一个纨绔皇帝,突然不想讲了。
元诩说:“国舅如何不说。“罗伊铭无奈,只得编造下去,说:“陛下整日斗蛐蛐,如何不知。“元诩面露难堪,说:“朕不过养几个蛐蛐玩玩,间或打斗,却也不知如何分辨。“罗伊铭心想,原来你并非沉溺其中啊,便说:“其实,这也简单,一般采取三局两胜制。打斗双方主人将蛐蛐置于各自罐中,先用草撩拨其斗性,待虫起叫后,置于同一罐中,即开开始。在打斗中,如果虫分开,双方开叫,则算平局;如一方开叫,则赢半局。失局的一方可用草撩虫的斗性,如果有斗性则继续,如无斗性,则算输一局。“元诩问:“如果用草撩虫后,反败为胜后,则如何?
罗伊铭说:“这也简单,如果双方各失一局,则称双爆局,如此,再打斗一局即可,在虫分开时,不管哪方开叫即为赢。”
元诩说:“原来这般简单。只是朕的破虏将军,每次都是所向披靡。”说着,感叹一声,说:“只是可惜了。”
罗伊铭直言不讳,说:“恕臣直言,我观破虏将军,头鼓眼突,银丝金眉,顶端宽大,牙齿为黄,锯齿突出,长衣包翅,须直且粗,也算为上品,只是还算不得极品。”
元诩“哦”一声。
罗伊铭说:“破虏将军之所以所向披靡,大概是因为所遇皆非敌手。”
元诩不解。
罗伊铭说:“陛下贵为天子,焉有敌手。”
元诩倒也不傻,楞一下说:“我明白了。原来众臣所说陛下圣明,不过皆因我是陛下。如此看来,寡人今后需要明辨是非了。国舅讽喻,朕牢记在心。”
罗伊铭心想,你领悟的倒快。看来,史书谥你曰“明”,大概是指“谮诉不行”了,小人的话不要听,不知以后你果能如此否?
但罗伊铭此时却不想跟元诩再纠缠,想着漪容说的“快去快回”,便说:“陛下如无他事,那微臣告退了。“元诩忙止住罗伊铭说:“国舅且慢。今日,朕请国舅来,实有要事。”
罗伊铭“哦“一声。
元诩将左右斥退,说:“昨日殿上,听国舅陈述当今天下之势,朕心感佩。只是,仍有些顾虑,今特请国舅来,想听国舅细述取寿春之计。“罗伊铭便仔细看了元诩,果见其忧心甚重,心里感叹,原来我竟错看他了。但既然这还是个国事为重的天子,如今自己做了魏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魏国覆灭。
罗伊铭便将今日与萧宝夤商量之计细讲出来。
元诩倒也认真,不时发问,竟都切中肯綮。这让罗伊铭越来越怀疑之前的判断来。
十月天气,转月天便黑下去。
元诩并不放罗伊铭回去,宫灯掌上,便留罗伊铭用膳。
君臣二人一直说到很晚,夜已深,元诩便留罗伊铭在宫中住下了。
半夜,罗伊铭被尿憋醒,起来如厕,却见元诩寝殿灯还亮着。心中好奇,便挪不过去,听得声音有异,便壮着胆子,将窗户纸捅破,偷眼望去,不禁吓了一跳。
看官以为是何情景。其实小子本不想细描,但想各位看官大概好这一口,小子且说给各位听。
原来元诩房中炉火旺盛,五六个宫女光溜溜的站着。元诩此时也光着,正在对宫女施暴。
罗伊铭心中感叹,到底是他妈的皇帝,佳丽三千,想干谁干谁,怪不得都想当皇帝。
心中又想起元诩今天的行为来。刚进宫时,对着蟋蟀悲悲啼啼,让人以为不过就是一个玩物皇帝,待他谈及江山社稷,且自己说他愚鲁竟也能不生气,却也能看出他想有一番作为的决心来。
罗伊铭内力里不禁冒出一股寒气来,想这样的人才是可怕的。韬光养晦,能忍常人所不忍。从他今天的谈话,明显对自己还是有所提防,大概自己是其母亲胡充华所认来的弟弟,不得不装作亲近,又不得不提防。不管如何,元诩从小便在母亲的羽翼下长大,也见惯了胡充华的手段,虽心有不甘,但也不能贸然行事。
不过再看今夜元诩所为,罗伊铭却又哑然失笑了。但转念也想通了,这也不过是人性的复杂。
历史上任何一个皇帝,再有作为,也不可能不爱女色。史家虽不记载,一是因为不能看到,二是也不敢记载。
看官闭上眼睛试想,如果你是皇帝,这么多佳丽美女,你会放着让她们整天干渴着不管不问吗?如果看官你是女的,你要是皇帝,你是不是也会弄些帅哥来慰藉你那寂寞的心灵。别跟我说你不会,我觉得你会。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只说罗伊铭偷眼看着,不觉就激动起来了。
只见几个宫女依次排开,仰躺着。元诩便挺举着镴枪头挨个戳去。每个宫女戳几十下,便又换下一个。
罗伊铭心中想,你倒是会玩。要是工具好了,不还得疯了。
只听每个宫女挨了戳之后,都说一声:“陛下恕罪,奴婢知错了。“元诩虽然工具不怎么样,但没想到持久力却很好,这也许就叫短小精干。
只听元诩果然有些愠怒,说:”你们这是欺负寡人仁慈。既然每次都说知错,如何还屡教不改。下次再犯,一定比这次惩罚更重。“便有宫女脸色桃红,喘息急促起来,说:”是,下次奴婢再犯,情愿受重罚。“罗伊铭一时没搞懂这些宫女犯什么错了,但是听其语气,差点就笑出声来。原来这白痴皇帝,竟然不知这男女之事的妙处,却把它当做了惩罚。既如此,这些宫女不争着抢着犯错才怪呢。
都说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棒也能磨成针,诚不虚也。古来帝王,面对这么一群随时待宰的羔羊,就算再是圣天子明君,只要正常,只怕也没有一个能克制的了。
这倒无所谓,只是如元诩这般,将这事当做对女人的惩罚的,若不是亲见,自己如何能信了。
罗伊铭想,难不成这又是个二尾子皇帝,像汉哀帝一样,喜欢男的。虽然历史不载,但推算起来,也有可能。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兄弟哥哥,在脂粉堆里长大,心性不对或DNA错了也有可能。罗伊铭想,如后要是有可能回到世纪,得好好研究研究历史,也许真能考证出来也未可知。
但此时,罗伊铭也没觉得元诩便是二尾子皇帝,如有可能,罗伊铭想,既然胡充华说要好好教教元诩,凭着跟胡充华的关系,也得好好开导开导元诩在这方面的知识的,虽不能只教他斗蛐蛐,也不能只教他考虑家国大事。锣伊铭想着,不觉想到了什么,再次差点笑出声来。
下一章,终于征战寿春了,多少英雄儿女,多少泪水故事,敬请期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