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章、城下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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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章、城下之盟前面说过,罗伊铭早已定下计策,只待魏军回转,上万精锐便一齐杀出。

魏军这半天强攻无果,正掉转了马头回去,哪里料到柔然人竟敢追杀出来。但是,如今后军在前,前军在后,难以有效传令指挥,见柔然人全力杀出,一时间全都慌了。

柔然人转眼杀至面前。一时间,只见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鬼哭狼嚎,血流成河。这一场大杀,直到日落时分才罢手。各位看官可知,柔然将士这几日来被魏军辱骂围攻,早已个个憋了一肚子的气,且反攻之前又已得了罗伊铭的将令,成败在此一战,有畏怯不前者一律军法处置。而魏军本已沮丧和筋疲力尽,再加上没有料到柔然人会反攻,且军令一时不畅难以有效组织指挥,只得各自为战,而柔然人又都不顾死活红了眼仿佛打了鸡血恶魔附体一般。才一交手,高下立见。激战不过一个钟头,魏军已然胆寒,再被柔然人一阵冲杀,魏军的心理防线终于完全崩溃,魏军转眼成了一盘散沙,而战役也几乎变成了一场屠杀。

日暮时分,柔然大营前已横七竖八的撂下了七八千具魏军尸体,再加上伤残,魏军已经折损过半。一阵原野的风吹来,鲜血的腥味混着泥土的气息钻进鼻孔。罗伊铭站在大营瞭望台上一个激灵,望着满眼惨状,人才完全醒转过来,忙传了令罢战收兵。

斛律金拼力收住军队撤回武川,只听整夜都是满镇将士兄哭号弟父哭号子之声,撕心裂肺惨不忍闻。

本以为这一场恶战,十天半月之内不会再有战事,谁知第二天不过日上三竿时分,罗伊铭仅留了五百人守营,又率了大队杀至武川镇外。魏军见柔然军杀来,想起昨日屠杀,仍人个个战战兢兢心有余悸。

斛律金得了消息,来到垛台之上。镇外,柔然精骑甲光耀眼,声势夺人。一柔然士兵于阵前正挑了斛律金的头盔不停的耀武扬威、来回驰奔。

“斛律将军,我家罗将军今日登门回访,你如此闭门不出,岂有这般待客之道?”拖第见斛律金上了垛台,便高声问道。

“阁下就是罗伊铭将军?”斛律金问道。

刚才拖第喊话的同时,手中长枪往上举了一举,柔然数千精骑立刻鸦雀无声。罗伊铭也于此时骑马缓缓走出队列,来到垛台之下不远。

“斛律将军多次来访,在下因染风寒,未曾一见。今日特来回访,还望将军勿怪!”罗伊铭于马上说道。

“罗伊铭,你这狗贼,今日又来挑衅吗?”斛律金身边一员战将铁勒丘高声喊道。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说话!”拖第怒声说道:“昨日狼牙将军早已转告斛律将军,汝等若不退兵,今日必当回访。如今我家罗将军依约前来,正是践行昨日之诺。且昨日斛律将军将头盔丢于我军阵前,我等今日是与将军送还盔甲,汝等竟无一人敢来取吗!”

“真是欺人太甚!”铁勒丘怒不可遏,对斛律金说道:“将军,末将请求出战!”

“将军不可鲁莽。”斛律金对铁勒丘说,又转了头看着罗伊铭朗声说道:“昨日一战,我军损失惨重。罗将军用兵之道,在下倾心感佩!我知将军此番前来用意,不过要想因此激怒在下出战,却是不可能!因此我劝罗将军不如回去,如若强攻,我镇中尚有兵民数万,罗将军不妨一试!”

“斛律将军误会了。”罗伊铭说道:“前翻我已托狼牙将军多次将我军之意转达于将军,可是将军不听,多次来战。我此次来,就是想再重申前意,与将军谈个约定。”

斛律金“哦”了一声。

罗伊铭说:“罗某此次奉大汗之命而来,并非是要与元魏为敌。只因马来西亚叛逃,大汗因此才命在下来剿。从道理上来说,元魏乃我柔然分裂分子,元魏将其收留已是敌对之举,又助其扰我边境,更是赤果果的侵略。即使如此,我柔然大汗本着睦邻友好以邻为善以邻为伴的原则,不想与大魏再生战事。因此,剿灭马来西亚之后,罗某并未再向武川进兵。可是足下不知为何,先是派令公子夜袭我大营,继而又多次来围攻。就是在此情况下,我军才奋起反击,这才有了昨日一战!”

“足下可真是能言善辩巧言令色!”斛律金说:“如今你陈兵我大魏疆土之上,还说以邻为善?”

“斛律将军此言差矣,如今我驻兵所在,一直都是各自主张,争议未断。到底归属,自秦自汉,几易其手,怎能说如今就是大魏土地?而且不管如何,如今都为我实际控制,纵如此罗某尚未打算再往前一步,或吞并武川仍与斛律将军为敌,斛律将军又何必如此大言炎炎要罗某离开?”罗伊铭一顿说:“以罗某之意,不如暂且搁置争议,维持现状如何?”

“罗将军究竟何意?”斛律金问道。

“很简单,我想与将军约法三章,以化干戈为玉帛。”罗伊铭说。

斛律金“哦”了一声。

“第一,从今日起,贵我两军不再为敌,罗某不派兵进犯武川,斛律将军也不要再来袭扰我军;第二,贵我两军可在中间地带设置榷场自由贸易,或允许两国边民互市,互不侵害;第三,我军士兵和边民可去武川镇中交易,贵军或大魏边民也可到大青山中采伐狩猎,不得侵害。不知将军以为如何?”罗伊铭说。

“你这是痴人说梦!”铁勒丘忽然高喊道:“不日我大军即能将尔等扫平,你凭什么与我军做如此交易?”

“说大话谁不会说?”狼牙回应道:“被我军接连两次教训,想不到竟还如此的不要脸!”

“你混账!”铁勒丘大怒。

“好了,铁勒丘将军。”斛律金有些不悦。

“哼!”铁勒丘叹口气气色沮丧转身走下城垛去了。

“罗某所议三条,不知斛律将军以为如何?”罗伊铭再次问道。

“如今你我两家为敌,在下不过一边将,岂敢擅言休战!”斛律金说:“不过罗将军所议,皆从和平出发,斛律金内心倒是十分赞同”。

“这么说,斛律将军时同意了。”罗伊铭问。

“刚才已说了,在下不过一边将,岂敢轻易媾和?如此若传入朝中,不定为小人如何诽谤?”斛律金说:“但罗将军此议既是为两国将士百姓计,在下斗胆就做一回主,暂且罢战,不过在罗将军所议三条之前,在下还要提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罗伊铭问。

“加上‘主权在我’四个字。”斛律金说。

“哈哈哈哈!”拖第忽然一阵大笑,说道:“斛律将军好生可笑,如今我军在此驻兵,你却说主权在你,如此自欺欺人,又何必呢?”

“罗将军不肯答应?”斛律金脸上一阵红,但并不理会拖第的嘲讽,再次问道:“罗将军不肯答应吗?”

罗伊铭一阵沉吟,正要回答,却猛然听得一声喊,只见镇门忽然大开,呼啦啦杀出一队人马,约莫四五千骑,带头之人却是铁勒丘。

“你这狗贼,快快纳命来。”铁勒丘喊道。

“铁勒丘将军,你干什么?”斛律金大吃一惊,在城垛上问道。

“斛律将军,看末将斩杀此贼,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铁勒丘回头答道。

“我命你快快回城,不然军法处置!”当此情况,斛律金已然急了。

“待我灭了贼人,甘领将军责罚!”铁勒丘说着就要挥手冲杀过来。

“慢着!”罗伊铭一声大喝。

“怎么?”铁勒丘一愣,问道。

“罗某此番前来,是为求和,并不想与将军交战!”罗伊铭慢条斯理的说。

“怎么,你怕了吗?”铁勒丘一阵大笑。

“你这厮好生狂妄!”拖第大怒,说道:“罗将军,拖第请战,愿活劈了此贼!”

“拖第将军且息怒!”罗伊铭仍慢条斯理,对铁勒丘说道:“罗某此番奉大汗之命前来,本是为剿灭马来西亚,并不想多杀伤生灵。如今我真诚求和,铁勒丘将军又如何这般不通情理?”

“你这是求和吗?分明是迫和!”铁勒丘说。

“就算是迫,也是为和,难道这有什么不同吗?”罗伊铭问。

“少废话,除非你先胜了本将军手中这口刀。”铁勒丘喊道。

“好狂妄的贼……”

“好!”罗伊铭打断拖第的话,说:“我如果侥幸胜了将军,不知又当如何讲?”

“那时你再与斛律将军讲和不迟!”铁勒丘说。

拖第及一干众将差点气炸。

罗伊铭却并不生气,口中说道“好”,然后轻按马辔缓缓而出。

“看刀!”铁勒丘一声暴喝,眨眼间已到眼前。便见残冬白日下,一口大刀泠泠寒影,兜头朝罗伊铭劈来。

但不过就电光火石间,众人并没有看清罗伊铭如何出招,只听得“噔”的一声脆响,铁勒丘忽然已自马上滚落,待要起身,罗伊铭长矛已经指向了咽喉。

“将军还有何话说?”罗伊铭问。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铁勒丘转了头,却是一副英雄模样。

“将军回去吧。”罗伊铭收起枪,缓缓骑回阵中。

铁勒丘一阵恍惚,怎么也没想到罗伊铭竟然丝毫没有难为他,而且自己怎么落下马来的都还没弄清楚,但心中已然知道与罗伊铭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只好站起身来带领灰头土脸带领本队人马回到阵中。

“不知斛律将军考虑清楚了没有?”罗伊铭回到阵中,重新问道。

斛律金在城垛上亲见了罗伊铭出神入化的神技,不觉心折,同时也清楚了罗伊铭如果真要强攻,自己恐怕还真守不住武川,到时朝廷问罪下来,自己依然吃罪不起。不管罗伊铭出于什么目的,眼前两军讲和对自己来说其实都是上策,虽然这种行为很有可能遭到朝中主战派的弹劾。思忖权衡再三,斛律金终于答应,说道:“那好,就依罗将军之意。”

罗伊铭大喜,说:“既如此,你我双方现在就缔约。”

说话之间,军中文书已经拟好两份一模一样的约书,分别加盖了双方印章互换。然后便听得双方将士一阵欢呼,武川镇中将士声音尤其热烈。

斛律金心生感叹,“原来将士们根本不愿打仗”,这样想着心中忽然又生出凛凛寒意,叹道:“罗伊铭用兵如此,若真强斗,到最后别说自己这半世英名,只怕这满镇将士都将命丧在此。”斛律金摇了头,仍有一点想不明白:“在如此有利条件下,罗伊铭为什么要讲和呢……”

斛律金还在沉思,罗伊铭已经掉转了马头,大军准备开拔回营。

“罗将军,你我如今既然讲和,我家小儿……”斛律金忽然醒悟过来,高声说道。

“斛律将军请放心,罗某有心想收令郎为徒,绝不会为难于他,不日便会送令郎回来。”罗伊铭说。

“哦,既如此……”斛律金一愣,不知如何再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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