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巅峰对决不几日，罗伊铭和嫣然、茹茹三人回到洛阳，不想此时洛阳已全城戒严。

罗伊铭下马一打听更是大吃一惊，却原来是元颢已经兵败被杀，白袍军全军覆没。洛阳重回元子攸之手，尔朱荣目前正全城搜捕，以免有漏网之鱼。

看官应还记得，罗伊铭和茹茹往西北而去的当日，尔朱荣攻破了河内郡。然后元颢亲自率了百官、卫队以及宋景休的三千白袍军到了河桥，并与元子攸隔河相望，二人隔河相互劝降、辱骂，具体如何言语，此处不叙。同时元颢又派了元延明以及元冠受引一万大军并杨忠的二千白袍去守硖石。

“此地水流湍急，且元颢在对岸布有重兵，不宜强攻！”尔朱荣说。

“大将军的意思？”元子攸问。

“我闻陈庆之北来，所向无前，我早想会其一会。”尔朱荣说道：“如今陈庆之陈兵中郎城，以为元颢应援，陈庆之就是元颢的魂和胆。我军若全力攻打元颢，陈庆之必定趁机袭扰我军。因此，我以为要取元颢，必先破陈庆之。陈庆之若破，元颢必定肝胆俱裂，洛阳则趁势可取也！”

“军旅之事，将军可自行决断！”元子攸说。

尔朱荣留下车骑将军尔朱兆和孝庄帝元子攸仍与元颢隔河对峙，自率了三万精兵，命贺拔胜、高欢为正副都督，宇文泰为前锋，急驱来取中郎城。

“陈将军，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幸会幸会！”尔朱荣在城下说道。

“天柱将军当世英雄，威名远著，陈某更是神交已交，今日一见，幸何如之！”陈庆之城上抱拳还礼。

“陈将军过奖了！”尔朱荣接着说道：“陈将军以七千白袍横扫河洛，盖世武功（看官正确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啊）可说是旷古绝今，足以名垂竹帛！但是，如今鄙人率百万大军来与将军会猎，鄙人虽不才，将军如要败我百万之师，只怕也不是容易之事。因此，鄙人以为，将军如今进不足以再增武功，退则可保全师，于名声无损。不知陈将军以为如何？”

陈将军“哈哈”一笑，说：“天柱将军这是在恐吓陈某吗？”

“陈将军误会了！”尔朱荣说：“鄙人实是为陈将军着想。如果你我不是对手，鄙人真想与将军把酒言欢，畅论天下英雄！只是可惜，你我各为其主，势不能共存。但鄙人还是希望陈将军能够知难而退，以保全将军英名。请将军熟虑之！”

“陈某也想成全将军大功”，陈庆之说：“只是可惜，大梁陛下派我北来，以助魏主！如今将军前犯，我若退去，半途而废，有违圣旨。因此，也只好对不住天柱将军了！”

只说一场血战一触即发，两个当世英雄却在这高谈阔论，闻之让人心折。

“那好，既如此，鄙人也是迫不得已！还望陈将军勿怪！”尔朱荣说道。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好在陈某知道将军要来，未敢怠慢，就是怕将军会失望！”陈庆之说道。

“哈哈哈哈！”尔朱荣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陈庆之俯瞰而笑。

“攻城！”贺拔胜忽然大旗一挥，魏军山呼海啸般向城下涌来。

“放箭！”马佛念一声喊，箭如飞蝗，直朝城下射去。

魏军人众，根本不需要瞄准，闭着眼睛都能射倒一片。但尔朱荣、高欢的军队也是百战之师，虽然魏军成群的倒下，但进攻竟丝毫没有迟滞，转眼间就攻到城墙之下。

“石头伺候！”鱼天愍及其副将、步兵校尉胡光一声大喊，如篮球一般大的石头，立刻如雨般从城上倾泻而下！

“啊！啊啊！”魏军惨叫一片，砸着磕着碰着的，瞬间又倒了一地。

看官不须奇怪，尔朱荣之兵虽也称精锐，但是北人擅长野战马站，于攻城确无多少经验。攻城之时也不知配合，只知一味猛冲猛攻，因此虽然人数众多却无甚优势，连城头都还没摸着呢，就已经折损了几百人。

“给我冲！再冲！冲啊！”宇文泰在后面高声督战，但魏军吃了苦头，竟一时踟蹰不前了。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马佛念在城上哈哈大笑。

贺拔胜忽然冲出，马鞭抽在两名往后退的魏军脸上，向前一指，也高声叫道：“冲上去！有敢退者，军法严处！”

魏军见大都督督战，只好反转身来再次朝城墙下扑去。

白袍军则换了原来攻城的器具，坛子。坛子中装满硫磺。猪油之物，用火点着，丢下城去，仿佛土制炸弹，立时便火海一片。魏军一时又鬼哭狼嚎，个个心惊胆战，又无人再敢靠前了。

打了这么多仗，从来没打过这种仗，尔朱荣也第一次感觉到仗不会打了。

“岂有此理！”尔朱荣大怒，喝道：“给我再攻！”

“大将军，我军来得匆忙，根本未及考虑攻城方案。如今看来敌人准备的周全，不如先退！”高欢此时建议道。

“退兵？不行！”尔朱荣说道：“我率精兵数万来会陈庆之，如今两番进攻，竟未伤其一毫，若如此退去，岂不惹他耻笑！给我再攻！”

魏军无奈，只得再次猛攻。无奈白袍军“弹药”准备充足，接连两次进攻又被白袍军打退。

又被打脸了！啪！啪！尔朱荣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接受了高欢的建议，暂时后退，另议良策。而白袍军却趁魏军后退之机，迅速又到城外捡了石头、羽箭回来，以再次利用。

“我们根本没有多少攻城的经验，且又不知配合！”高欢说：“如此再攻下去，只怕损失更重！”

尔朱荣脸色铁青，问：“那你有什么良计？”

“我也没有”，高欢说：“不过我听南人攻城，都是骑兵射箭以及抛石机相互配合，且成效显著……”

“但是我们南来匆忙，并未备下抛石机啊”，贺拔胜插话说道：“就算现造，也来不及。”

尔朱荣说：“明日着骑兵向城头白袍军瞄准射击，其余众人给我全力攻城！我非要与陈庆之一较高下不可！”

只说第二天尔朱荣果然卷土重来，除留下一队骑兵不停向城头驰射外，二万多魏军全部向城上涌去。

可惜尔朱荣暴躁之下，又打错了主意。中郎城城小，两万多魏军挤在城下和五千六千没有区别。而骑兵的驰射也未有多大效果，白袍军早已备好盾牌。魏军远远向上斜射，几乎找不到角度射击，白白给白袍军送了不少羽箭。

“有本事你们就冲上来！”马佛念喊道，然后命令了白袍勇士将桐油浇在城墙上，又引火点燃。片刻之间，城下又烧成一片。

“弟兄们，杀得过瘾不过瘾！”胡光光着膀子在城头高声问道。

“过瘾！”白袍军一齐高喊。

“鱼将军，你率一队人马，杀出去！切记不可恋战，一通鼓罢，快速回城！”陈庆之命令道。

“得令！”鱼天愍说完，下得城来，亲率五百部曲，上马杀出城外。

“哦吽！杀啊！”只见城门忽然打开，撞击城门的魏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猛然间就被数百白袍骑兵撞倒踩倒，立刻哀嚎声一片。而正在攻城的魏军，正拥挤在城墙下你推我我推的，哪里料到此时白袍军竟然还敢杀出城来。

陈庆之的五百部曲更是个个以一当百，如今忽然杀出，魏军瞬间就乱了，眨眼的功夫已被砍倒一片。鱼天愍当然不跟步兵纠缠，率了三五十骑兵直奔宇文泰和贺拔胜而来了。

左右仅数人而已，贺拔胜大惊，拍马直走。宇文泰为掩护宇文泰，只得和身边数骑迎上去，但立刻就被包围在了中间。一阵缠斗，宇文泰身边数名亲兵纷纷被砍倒马下。宇文泰以一敌三，冷不防也被鱼天愍刺中左股，差点跌下马来。正在这时，魏军的一队骑兵已经杀奔过来了。

“撤！”鱼天愍一声喊，五百白袍又一阵风撤回去了，而无意挡在道上的几百名魏兵，又做了刀下之鬼。

“匹夫安敢如此！”远远观战的尔朱荣见此情景，再次勃然大怒，怒吼道：“给我攻，攻下城来，一个不留！”

可惜魏军经白袍军一阵冲杀，又亲见大都督落荒而逃，先锋官几乎命丧城下，军心已经沮丧成一片。尔朱荣虽令强攻，但是如是三番，魏军依然没能攻上头，而城下魏军早已经尸横累累死伤枕籍。

军心既散，尔朱荣只好再次退兵。但这次魏军学聪明了，尔朱荣听从了高欢的建议，走的时候，将城下的石头、羽箭捡的干干净净。

再次召开军事会议！尔朱荣说：“明日攻城，所有百夫长领头，百夫长死干净了千夫长上，千夫长死干净了牙将偏将上，你们死干净了我上。不攻下中郎城，我决不罢休！”

这一招果然有效。只说第三天，魏军再次像打了鸡血一样，无休无止的向城上冲锋。白袍军的羽箭、石头也已经全部用完，只好用长枪向下乱捅往上爬的魏军。而魏军的百夫长也基本死伤殆尽，战役进入最惨烈的状态。

再出城突袭显然已不可能，魏军早已有准备，三千骑兵列阵城下，不仅不停的向城上驰射，更是时刻等待着白袍兵再杀出城来。

就在这时，忽然几名魏军攀上了城墙，接着十人、百人也跟着上来了，转眼间就上来了几百人。

“胡将军，给我压下去！”马佛念高声喊道。

“是！”胡光答道，光着膀子手握大刀率三百白袍直奔攀上城头的魏军。

“鱼将军，给我阻住魏军！”马佛念接着命令道。

“马将军放心！”鱼天愍应声回道。

生死危机的关头，白袍军再次展现了强大的战斗力。魏军源源不断攻上城墙的势头给生生止住了，攻上城墙的数百魏军一时间成了孤军。本来魏军在严令之下攻上城来就已经筋疲力尽，而后续又未能及时跟上，城上魏军也已先自心惊胆战，再加上特种兵白袍军招招致命的攻击，数百魏军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又全部做了刀下之鬼。白袍军杀红了眼，随后将城上魏军的尸体全部抛了下去。

本来胜负就在一口气的功夫，魏军后续被阻断，这一口气没能接上，又见攻上城去的魏军转眼间死于非命，军心再次动摇。史载：“庆之渡河守北中郎城，三日中十有一战，伤杀甚众。”

尔朱荣绝望了，只好率兵退回河桥，以谋从元颢据守处突破河防。

下一章《功亏一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