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章、醉酒女人南阳公主追根究底,罗伊铭没办法,只得将往事简要一说。只说华柔如何跟着哥哥追随萧宝夤,二人如何相爱,后来跟随萧宝夤出战寿春,不幸战死。并没有将华柔临死前产下一女的事情说出来,不为别的,只怕说出来,这女人又得继续追问个没完没了。
南阳公主一时出了神,半晌才叹口气说:“没想到智亮还有这么一件事瞒着我。”
罗伊铭说:“我原来也不曾想萧兄竟是这般痴情之人。”
南阳公主喃喃着说:“是啊,我从来也没见他这般用情。我只以为是他在南齐做建安王时钟爱的女子,不曾想竟是他落难后患难与共的红颜。如今,她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智亮竟还能对她念念不忘,可见她在智亮心中的地位。智亮对我要是能有一点像对她一样,我就是死了也知足了。”
罗伊铭呵呵一笑,说:“看看,嫂夫人又多想了,兄长和嫂夫人贤伉俪和谐恩爱,可是佳话流芳,满城之中谁人不知。”
南阳公主苦笑一声,说:“是。”
罗伊铭看一眼画像,忍不住再次感叹一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南阳公主一怔,问:“叔叔吟咏的什么?”
罗伊铭只好再次装*,抄袭了后人元好问的词,说:“一首曲子。”
南阳公主“哦”一声,说:“叔叔可否赐教。”
罗伊铭便吟咏出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南阳公主再次喃喃起来,“只影向谁去。她死了,智亮便成只影了吗?”苦笑了一下,说:“想不到,我堂堂一国的公主下嫁与她,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死人!”
罗伊铭听南阳公主那语气,一看苗头不好,自己不过一句话,竟惹得公主间歇性神经了,忙起身说:“坐了这半日,时候也不早了,伊铭这就告退,晚间再过来取书信。”
南阳公主转过神说:“天已近午,叔叔用过饭再走吧。”
罗伊铭说:“不了,伊铭还有其他事要办。”
闲话休提。我知道,提了你也不爱听。
只说罗伊铭办过其他事,晚饭后找个借口,再次赶到萧府。
侍女将罗伊铭领入白日所至房间,再次飘然退了下去。
罗伊铭有了白日经历,也不为意,便径自坐下,端起案几上茶品起来。
“是叔叔来了吗?”忽然有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明明就在身边,却不知来源何处。
“可是嫂夫人?”罗伊铭问了一声。
暗门再次“吱呀”一声开了,声音再次飘过来,“叔叔请进来说话。”
罗伊铭想也没想,抬步从暗门再次进去,忽然眼前一亮,密室已经到了。
细细打量,满屋飘香,灯火高照,竟比白日里还要亮堂。
罗伊铭站定,施了一礼说:“伊铭到了,请嫂夫人出来吧。”
声音从帐子后面传来,说:“叔叔请进来说话。”
罗伊铭也不思量,便走过去,掀开帐子,果见公主坐于帐后,背对着罗伊铭。
罗伊铭再次躬身施礼,问:“嫂夫人书信可写好了?”
南阳公主也不回头,说:“已写好了,在桌上,叔叔可自拿去。”
罗伊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说声“好”,伸手到案几上去拿了书信。
南阳公主幽幽的问:“叔叔这就要去了吗?”
罗伊铭拱手行礼说:“是。”
南阳公主问:“叔叔也不略坐一坐吗?”
罗伊铭不解何意“这这”了两声,说:“伊铭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就不坐了。”
南阳公主说:“那我要是不放叔叔走呢。”说着,已然转过身来,看着罗伊铭。
罗伊铭大吃一惊,仔细看时才发现南阳公主与白日里所见又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又不能清晰的说上来,反正就是感觉上不同。此时的南阳公主,发髻松散,罗衫轻罩,多了一分妖娆与妩媚。
罗伊铭一阵惊恐,问:“不知嫂夫人何意?”
南阳公主仍坐着,说:“就请叔叔略一小坐。”
罗伊铭只得坐下来。
南阳公主看着罗伊铭说:“奴家有个问题想问叔叔?”
罗伊铭不敢去看南阳公主的脸,说:“嫂夫人就请说。”
南阳公主说:“我想问叔叔,奴家和智亮的画上人比,是不是实在很丑?”
罗伊铭说:“嫂夫人端庄贤淑,你们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这不好说的。”
南阳公主一笑,说:“白日里只见识了叔叔宏韬伟略,不想叔叔还这般会哄女人。”
罗伊铭已然察觉出异样,忙说:“嫂夫人何故出此言语,伊铭实话实说,何来哄骗嫂夫人,还请嫂夫人自重!”
南阳公主一阵难堪,质问了说:“叔叔是说我轻薄吗?”
罗伊铭不答。
南阳公主忽然再次抽咽起来了,说:“叔叔是说我轻薄吗?我在叔叔眼里,竟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吗?”
罗伊铭一阵头疼,心想自己来到大魏,所遇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奇怪,都他妈的不按套路出牌,忙说:“伊铭不是这个意思。”
谁知南阳公主并不依,说:“你不要这样了,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意思。”
罗伊铭叹口气,想他妈的都四十了,果然骨子里还是有点公主的骄横脾气的,便仍沉默了不出声。
南阳公主果然生气起来,说:“好啊,叔叔果然这般看不起我。”
罗伊铭只好再次解释,说:“伊铭不是那个意思。”
南阳公主说:“好了,你不用再解释了。我也知道我刚才那几句话有点下贱,可是你可知道我为何这般问你。”
罗伊铭头皮都炸了,只好老实回答说:“不知。”
南阳公主说:“我也不瞒你。自从白日叔叔走后,奴家心中一天都愤懑难平。”
罗伊铭问:“这却为何?”
南阳公主气愤的说:“就因为画上那个女人?”
罗伊铭“哦”的讶异一声。
南阳公主说:“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是生气。我竟不知道,不过一幅画,竟还有这许多故事。智亮钟爱那个女人,我可以原谅,但是我却不能原谅他瞒了我0年,有什么话连你都能告诉,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难道我是那种吃一个死人醋的女人吗?”
罗伊铭叹口气,心想还说不是,你现在这表现可以说都神经质了,只好说:“如此说来,都是伊铭的不是了。怪我不该多嘴,不曾想竟惹嫂夫人这般生气。”
南阳公主说:“我几时生气了,我只是心烦,烦他不告诉我。”
罗伊铭心说这还不叫生气,只得笑了劝说:“萧兄不说,也是为嫂夫人考虑,是为了顾及嫂夫人的感受。”
“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互相帮着说话?我要他这样顾及吗?一件事情瞒了我0多年了,拿我当什么了,当成结发的妻子了吗?”
罗伊铭心想,这都哪跟哪啊。
谁知南阳公主却没完没了,说:“就像白天里叔叔所说的,我与他二十年夫妻,他竟然说不要我就不要我,叔叔说他是为保护我?好,就算是这样,他有考虑过的感受吗?”
罗伊铭不知这女人要说什么,这才发现南阳公主脸上红扑扑的,屋子里一阵微醺的酒气,估计是喝了酒了。
南阳公主依然喋喋不休,说:“可是,他难道不知道吗?我爱他,为了他,我宁可死。可是他却这样,以保护我的名义,把我休了,不要我了。你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在我看来,这就是对我的羞辱!我宁可死,也不要他这样保护我!”
罗伊铭看看南阳公主要发酒疯,只得再次站起身,说:“嫂夫人喝多了吧,伊铭有事,这就请告退。”说着,站起身再次要走。
“你给我站住”,南阳公主一声娇喝,说:“我是喝了酒了,但是我没醉。我只是心中烦闷,有话说与叔叔,叔叔也不肯听吗?”
罗伊铭只好再次坐下。
南阳公主接着发飙,说:“我知道,那是他娶我前认识的女人。他对她有情有义,可是我就是气不过。他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对我?”
罗伊铭此时再也忍不住,说:“白日里嫂夫人的都说,不会吃醋,不想这会子怎么这般钻牛角尖?不管如何,那都是兄长与嫂夫人结发前生死相依的红颜,这点令伊铭都感动不已。嫂夫人纠结于这一点,有意思吗?”
南阳公主乜了眼睛,看着罗伊铭说:“叔叔是在批评我吗?”
罗伊铭说:“不敢。”
南阳公主说:“你明明就是,还说不敢。”
罗伊铭几乎气结了,想着这女人毕竟喝酒喝醉了,便不搭理。
谁知南阳公主忽然再次哭起来了,呜咽着说:“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爱他。自从嫁与他后,一切事情都是凭他做主,我从没有异议。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对我一点。”
罗伊铭说:“嫂夫人与萧兄贤伉俪琴瑟和谐,夫唱妇随,满城之中,无人不羡,嫂夫人为何这般说?”
南阳公主说:“那都是假的,假的,都是做给我皇兄还有外人看的。”
罗伊铭一阵惊诧,说:“怎么,竟是假的吗?”
南阳公主说:“如何不是,他只把我当做大魏国的公主,却从不把我当做一个女人。”
罗伊铭糊涂了,也来了兴趣,问:“这话怎讲?”
南阳公主说:“这话我都憋了二十多年了,今天我就说出来,不然我真要疯了。我嫁与他,自是以他为天。可是,他对我只是尊敬,说话做事都规规矩矩的,按照什么三纲五常来规范,就是少了夫妻之间的爱。我知道,他心里只是把我当成大魏国的公主,可是,她哪里知道,我只是想做他普普通通的妻子,做他的小女人。哪怕像普通百姓一样,可他从来没这样对过我。就像白日里说与叔叔的,智亮在信中说我喜好狎乐,可是我又如何狎乐了啊?只是在刚成婚的几年里,因为是少年夫妻,因此我是有点不守妇道,行夫妻之事时,有时会说些*靡的话,或者有时会主动一些,或者玩些小花样。在智亮看来,这就是不守妇道了,就让我收敛一点。”
罗伊铭听到这,不知为何忽然忍不住笑了,心想看不出萧宝夤这人竟还这般古板,也真是正人君子一个了。
南阳公主却恼怒起来,说:“我知道叔叔是在嘲笑我。索性我也就将此事说开了,白日里没有说清,不知叔叔还会怎么想呢?叔叔你说,虽然我是大魏国的公主,但是首先却是你萧宝夤的妻子,我也只是在他面前这般,我只想做他的小女人,如何就说我轻薄狎乐了?”
罗伊铭心想,这真是喝多了,如何这话都说出来了,便接话说:“都说了,兄长这般,是为了保护嫂夫人。”
南阳公主说:“我不要他这样保护!我如果不把这事说清,说我狎乐,叔叔你会怎么想啊?”
罗伊铭不答。
南阳公主说:“刚才叔叔说,我们恩爱是不假,但是夫妻之间只有客套与尊敬,这还叫什么夫妻?我不要这样的恩爱。我从心里那么爱他,可是,他却一点对我都不动心。不管做什么事,似乎都隔着一层东西。今天我才知道是因为这么一个女人。”
罗伊铭明白了南阳公主的心结,同时也感叹,多少表面恩爱的夫妻,谁知道背后他们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酸楚呢。
南阳公主接着说:“他这么对我,可是我还是那么爱他。他如今有难,我不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绝路。”
罗伊铭说:“嫂夫人对萧兄一往情深,令兄弟感佩。”
南阳公主一笑,面如桃花,说:“我不要你感佩,我是对他一往情深。他如果死了,可叫我怎么办?就算他这样对我,我也不是不知足。我只是恨他不能像对画上那个女人一样对我。你说,我连抱怨几句也不能了吗?”
罗伊铭感叹一声,说到底,女人还真没有不善妒的。
南阳公主接着说:“他爱不爱我,我都是他的人。我也可以不爱他,但是,我就是不能让他死。你懂吗?”南阳公主说到这,已经有点逻辑不清语无伦次了。
罗伊铭想,女人心海底针,我懂个屁啊,但仍然点了头说:“我懂。”
南阳公主忽然呵呵笑了起来,说:“叔叔还没结婚,你不懂的。”正说着,忽然酒劲上来,“呃呃”着,摇晃着几乎要呕出来。
下一章《温柔陷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