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涯闻言，扫了王奎一眼，很是无奈道：“王奎，我知道你想护着那个什么小刚，可是事情是他做的，就应该他来承担，不然还要法律干嘛？”

“不是的，东西确实是我准备的，我也确实是想杀了建国，毕竟是他害死了我堂姐。”王奎摇头，他说的是事实。“只是我犹豫了，小刚他是听到我跟建国打电话了，知道是建国害死了王琳琳，就偷走了药，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件事应该是怪我。小刚他今年才十七岁，秦顾问，我希望你能够给他一个机会。”

王奎这个说话是合情合理，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堂姐，他内心矛盾，有挣扎是正常的。毕竟说到底，不是林建国杀死的王琳琳。

“王奎，你应该清楚，你现在说这些意味着什么？你这样不仅救不了小刚，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我希望你说实话。”秦无涯很怕王奎提前跟小刚说过了，要是被抓就这么说，那样就麻烦了。

不管王奎是不是自愿顶罪，他都不希望王奎分担罪行，这是对法律的讽刺。也是对他能力的嘲讽，因为他明知道这是假的，也无法揭穿。

“我知道，我说的确实是事情，氰，是我弄到的，小刚他就是一个学生，你觉得他能弄得到吗？”王奎苦涩的一笑：“我当初就不该犹豫，要是我直接下手就好了！”

秦无涯明白，王奎这么说，不是他后悔没有亲自解决了林建国，而是因为只要他动手，就不会有小刚什么事情了。当然了，他后悔的，还不止这个。

“那具体的，你说说。”秦无涯确定了，毒物是王奎提供的，他确实是责无旁贷。

“一开始，我堂姐死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你们抓了建国，怀疑他跟河道碎尸案有关，才明白，我堂姐是因为他死的。毕竟刘洁，夏丽都跟他在一起过。小刚他偷了药，正好遇到送快递，就冒充林建国领了，然后把饮料放在他家的冰箱里。”王奎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怀疑，那就是因为两个人多年的兄弟，他不认为林建国会杀人。

“当你知道了，所以你决定为了你姐报仇是吗？”秦无涯可以理解，王琳琳跟王奎的感情一定不错。

“如果建国他一开始不招惹我姐，我姐一定不会出事，对不对？”王奎眼巴巴的看着秦无涯，他需要秦无涯的确定，因为这件事，他的内心饱受煎熬。

“是的。”秦无涯点头，随即道：“那你现在也应该知道是谁杀了你堂姐了吧？”

王奎闻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顾及你们的兄弟情，你一直压抑着你对李晓影的喜欢，你也是想尽办法撮合他们。可是你忽略了一点，强扭的瓜他不甜，林建国他不选择李晓影，那绝对是有他的理由，你不应该勉强他。若是你一开始就不帮着李晓影的话，不给李晓影希望的话，她也就不会因为得不到，恼羞成怒，杀了你堂姐了。”

“你怎么知道是晓影她杀了我堂姐？”王奎说完立刻闭上嘴，很是懊恼。

“你不用自责，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人是她杀的，只是没有证据。实不相瞒，我们今天找你来，也是为了救你，因为我们担心，她会因为你拒绝告诉她凶手是谁，而杀了你。”秦无涯决定如实说，也就是看在王奎的一片苦心，让他心里舒服一点。

“那柳东来是怎么回事？”王奎感觉有些不对。

“柳东来他只是凑巧撞了李晓影，没有办法，只能是当一枚棋子了。你放心，我们只是找一个理由保护你，不会因为这个，而给你定罪的。过一阵子，等我们抓到了李晓影，你就可以出去了。”秦无涯示意王奎不用担心。

“我就说嘛，你既然能够发现林建国死因，又怎么会这么糊涂呢！”王奎苦涩的一笑。“想必之前，我也是在无意之中，当了你的棋子对吧？”

“是的，不好意思，情况特殊，我没有办法跟你说实话，希望你能够理解！”秦无涯歉意的看着王奎。

“我不怪你，既然你们锁定了李晓影，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给小刚一个机会。”王奎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秦无涯皱眉，他隐约感觉，王奎这个决定很重要。

“你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实施抓捕，无非就是证据不足。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促成这件事，你们能否减免一下罪行。我无所谓，我不想小刚死。我大伯就两个孩子，我堂姐已经死了，若是小刚也出事，他们会疯了的。”王奎一脸哀求的看着秦无涯。

“你是说你出去跟李晓影说，那小刚当诱饵。如果他死了，那这件事就算了，要是没死，就算是戴罪立功，判个无期是吗？”秦无涯皱着眉，他右手手指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秦顾问，我求你！”王奎说着，直接起身，然后跪下。“我大伯他们一家从小待我不差，他们要是再出事，我就是死，也难以赎罪。”

林建国这个兄弟是他认得，也是因为他，小刚才有机会杀人，对于这件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现在这个社会，像是王奎这样有情有义的人真的是不多了，而且小刚替姐姐报仇的那个心情，他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我无权替你做决定，我只能说的，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做，事后也会替你们争取，至于法院那边怎么判，我无权做决定。”

“谢谢！”王奎说着，不停的磕头。

第一次，秦无涯是第一次感觉，当坏人也是不容易的。

他站起身，背过身去，快速的擦去眼泪，然后往外走。

李局长他们就在隔壁房间，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秦顾问，你不用说了，我会配合你的，我这就给轻语打电话，让她先别抓人。”李局长说着拿出手机。

“谢谢！”秦无涯是真心的觉得，李局长是一个好局长。

电话一接通，李局长就直接说了。“轻语，你找那个小刚，你先别抓人，你先看着他，具体的，我等一会再跟你说。”

“是！”柳轻语虽然疑惑，不过还是会照做的。

李局长挂了电话，看着秦无涯。“秦顾问，那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放了王奎，做好小刚的保护措施。”

“还有呢！”这些常识，李局长不需要秦无涯教，他需要知道进一步的安排。

“还有，哎！”秦无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李局长。“局长，你说林建国的爸妈，要是知道小刚不会死，会答应吗？”

“这——”李局长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换作是他，一定是想以命抵命的。

“可惜这个案子是要公审，不然我们可以对她们说，林建国是李晓影杀死的。”秦无涯觉得林建国爸妈恨死了李晓影，那仇恨再深一点也没有关系。

“是啊！”李局长点头，这个确实是有些难办。

“这个我去办吧！我尽力试试，希望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秦无涯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让受害者放弃报仇，怨恨，这个实在是太缺德了。可是王奎说的对，小刚今年才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要不是因为王琳琳出了意外，他现在还

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而且王琳琳的父母，也无法再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

“那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李局长有些不放心，因为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不急，等抓到了李晓影再说。”有些话，秦无涯不好说，若是小刚不幸死了，他就不用麻烦了。

“嗯！”李局长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也没有挑明。

柳轻语这边，在学校找到了王小刚，体育课，他正在打篮球，他个子很高，有一米九。他长的也很帅，一个灌篮，很多女生为了他尖叫。

只是王小刚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悦，面无表情。

他落地之后，刚要移动，发现柳轻语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柳轻语。

“警官，你找我是吗？”

“嗯！”柳轻语虽然诧异王小刚为什么会知道，不过她也没有否认。

“那我们走吧！”王小刚说着，递过双手，做束手就擒状。

“你先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柳轻语说着，转身率先往前走，王小刚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两个人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王小刚主动说话，还是举起手。“林建国是我杀的，你们现在就可以抓我。”

“我知道这个，不过我现在找你，不是跟你说这个。你哥，就是王奎——”柳轻语摇头，多么帅的小伙子啊！可惜了。

“这件事跟我哥没有关系，毒是我下的，跟他没有关系。”王小刚焦急的解释着。

“你先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柳轻语挥手，示意王小刚别急。

“哦！”王小刚很是困惑，柳轻语到底会说什么。

“你哥为了你，都给我们跪下了，我们决定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你哥的一片苦心。”柳轻语很是羡慕王小刚，能有这么一个好的哥哥，如果他们姐弟三个人也是如此，那么她就不会有一个悲催的童年了。

“戴罪立功？”王小刚是越听越糊涂了，按照规矩，不是直接抓住他，给他定罪就行吗？

“就是我们打算设下一个圈套，拿你当诱饵，抓住杀死你姐的凶手。”

“你说什么？你们知道是谁杀了我姐了？他是谁？”王小刚的情绪很是激动，双目圆睁。

“你先别急，你让我把话说完，我们拿你当诱饵，你会很危险，弄不好你会死的。”原则上这件事还是要经过王小刚同意，这样事后就不会有警方的责任了，省的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拿这件事找事。

“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够抓到他，你就是现在让我死，我也愿意。”王小刚没有任何的犹豫，反正他觉得他本来也是要死的，能够抓到凶手，那就是他赚了。

“那行，具体的计划，我现在跟你说一下，你仔细听好了，你千万不要弄错了。”

“嗯！”

柳轻语再三确认，确保王小刚记住了，这样她心里踏实多了。潜意识里，她也不希望王小刚死。

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不过秦无涯是属于计划之外，电视台附近的餐厅里，他看着周倩发呆。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周倩的被秦无涯一直盯着，脸都红了。

“不是，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阿姨，早上让我送你上班，中午要我陪你吃饭，那是不是晚上，还要我哄你睡觉啊！”秦无涯真的是有些烦了，他现在真的很忙，没有时间去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