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李慧感觉有些不对，她按下去的右手，软的很，根本不像是按倒了人。而左手的匕首，连续刺击那么多下，柳东来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对，绝对有问题，李慧伸出手准备去摸，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灯忽然亮了。灯光有些刺眼，李慧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

“警察，不许动！”

一声呵斥之后，李慧她睁开眼，发现床上躺着的确实不是柳东来，只是被子而已。柳东来躺在地上，他的身前站在一个警察，警察持着枪，枪口正对着她。

李慧很清楚，估计她很没有冲到柳东来的身边，她就会中枪身亡。可是她依旧要赌一下，因为她不想让柳东来活着。

李慧刚一动，忽然左臂一疼，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手中的匕首就掉落在地。

“咔咔！”手铐那清脆的声音响起，李慧转过头，发现是刚才睡在门口的那个警察。

圈套，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李慧很是后悔。不过她后悔的不是她中了圈套，而是没能成功击杀柳东来，不然她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警方的计划是引出王奎，想不到确实李慧，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什么也不说，按照规矩办事，剩下的交给上司解决。

一个警察押着李慧走了，另外一个留下来，继续守着。

人被送到警察局之后，裴听雨亲自审问，简单的问了姓名职业之后，裴听雨问了。

“你为什么要去杀柳东来，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别人让你做的？”

“是我自己的主意，谁让他想杀晓影的，他该死。”李慧是一脸的怨恨，她现在不担心自己的命运，而是担心没有她的照顾，李晓影会有意外。

裴听雨闻言皱了皱眉，这件事他们做的有些疏忽啊！想用柳东来引出王奎，却忘记了，李慧也有可能因此杀人。并且这件事是他们设计在先，那李慧这个事，怎么处理呢！

按正规程序处理，她于心不忍，可是人要是就这么这么放了，有不合规矩。

“阿姨，这件事真的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裴听雨还是有些不死心。

“是啊！怎么了？”李慧疑惑的看着裴听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这个很重要吗？

不管李慧事后如何处理，现在都不能让她知道这是警方布置的陷阱。

“是这样的，若是你有同伙，按照规矩你是要配合我们的，而且他要是主谋的话，你的罪名会轻一些。”

“哦！”李慧愣愣的点头，她觉得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不就是死吗？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接下来的审讯就简单了，主要也是李慧肯配合，她详细的把作案过程，以及作案之前的准备都说了一下。

从审讯室里出来，李峰忍不住问了裴听雨。

“裴顾问，那这件事要不要通知秦顾问？”

秦无涯离开之前是说过，案子的最新进展要告诉他，这样他好帮忙。可是这个结果跟他们预计的不一样，所以李峰有些迟疑，要不要说。

裴听雨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估计秦无涯是正在睡觉吧！

“等天亮再告诉他吧！”

“是！”李峰点头，裴听雨这么说，她心里有数了。

裴听雨虽然很清楚，李慧整了这么一出，王奎只怕是看见了，不会再行动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在警察局里继续等着吧！

“听雨，给！”徐能阳递过保温杯，里边是热水，他琢磨着裴听雨应该是饿了，就买了面包跟饼干。

“嗯，谢谢！”裴听雨没有继续，接过，斯文的吃了起来。

因为不用费心思去想案子的事情，秦无涯晚上睡的格外踏实，不过有些习惯，不是可以那么轻易改变的。闹钟一响，他下意识的起床，找出警服穿上。

“咦，我的枪呢！”秦无涯很是紧张的寻找着，枪支遗失也是罪，这个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忽然，秦无涯想起，他已经把枪支交上去了，并且也已经离职了。

“哎！”秦无涯叹了一口气，脱下警服，回到床上，准备补一个回笼觉。只是他刚躺下没有多会，就接到了李峰的电话。

“秦顾问，事情有些麻烦了，昨天闯进病房的人是李晓影的妈妈李慧，不是王奎。人我们虽然抓住了，但要是泄漏了风声，王奎不动手怎么办？”

确实，警方就是担心这个，他们本来是想借助这件事，诈一诈王奎的，现在事情有些麻烦了。

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秦无涯忍不住想骂娘，他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差。为了抓住王奎，他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惹了麻烦，结果却是抓了李慧，真的是郁闷。

“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

“对了秦顾问，昨天忘记跟你说了，昨天下午那个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那个废弃工厂的地面上的血迹，确实是袁林的。”

“哦！”秦无涯淡淡的点头，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没有过多的惊讶。

“那秦顾问，你先忙，有什么需要你再说！”

“好的！”秦无涯应声。

挂了电话，秦无涯关上灯，准备继续睡。

迷迷糊糊的，秦无涯猛的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李慧为了李晓影杀人，李大爷为了李恒顶罪。

有一些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多时，忽然之间，他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秦无涯也顾不得睡觉了，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王志的电话。

“那个，你告诉所有的人，让他们在会议室等我，我马上过去！”

“好的！”王志知道，秦无涯应该是又有新的发现了。

秦无涯起床，他下意识的拿起警服，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穿，他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找来一个袋子，把警服装在里边。

“啊！”刘少打着哈欠，眯着眼睛，立在门口。

“哥，你起来这么早啊！”

两个人的房间是紧挨着的，刘少这个人睡觉比较轻，秦无涯闹钟响的时候他就被吵醒了，之后秦无涯又正常音量的打电话，他是又困又睡不踏实，就干脆起来打个招呼，顺便看看秦无涯等下还出门，不然他是没有办法安心睡觉的。

“嗯，我有点事要去警察局，不好意思，吵到你了！”秦无涯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他家，他做事不能一点顾忌都没有。

“那哥要不要我送你去啊！”刘少觉得反正他也已经起来了，那就一起去警察局呗。

“不用了，我有车子！”

“哦！那个哥，你要是有事你就跟我说一声，我困死了，我先回去补个觉，不然一整天都没有精神。”

“嗯！”

秦无涯骑着电动车赶往警察局，路上他顺便买了包子，八宝粥。他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人都已经来齐了，并且都用殷切的眼神看着他。

秦无涯把吃了一半的早餐放在桌子上，站直了身子，看着众人道：

“我之前一直感觉不对，现在忽然想通了，只是担心想错了，所以来找你们求证一下。”

“秦顾问，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急死我了！”李峰是真的急，他本来今天是要请假去医院的，都跟家里人说好了。

“是这样的，之前因为念初的事情，我跟袁雷，袁林发生了矛盾。范晓敏死了，我认为是袁林找人灭的口，袁雷的死，我也以为是他做的。只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烦心事太多，导致我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只是很纳闷，袁林为什么要杀了袁雷，又是谁杀了他。现在通过李慧一事，让我明白，我一直都忽略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作为受害者的家属，他们选择报复凶手，这个常识。”

“你是说杀死袁雷他们的人，不是袁家的敌人，只是单纯的仇恨？”裴听雨隐隐明白了秦无涯要说的是什么了。

“谁还不是个宝宝呢！在他们的眼里王小欢就是一个玩物，可是在王小欢的父母眼里，她是至宝，是公主。我们不能忽视这一种思想的力量，李慧能为了李晓影杀人，他们也可以。毕竟王小欢跟袁雷那不是单纯的谈恋爱分手了，她那是被两个人坑害了，而且从此堕落了。作为父母，他们肯定是会认为，是范晓敏跟袁雷的错。而且当时我们还没有抓住梁坤，他们肯定是会认为，就是袁雷他们动的手。”

“这么说，逻辑性没有问题，换作是我，我也会忍不住想杀人的。”裴听雨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若是她的家人被人给毁了，她也会报复的。区别的只是，他采用的手段可能不一样而已。

“而且现在很多人都是独生子女，没有了他们，他们的父母就会彻底的失去活下去的动力。李晓影还没有死，李慧都忍不住动手了，更何况王小欢已经死了呢！”秦无涯越说越觉得他的推论的正确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一直忽略了他们，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再想去搜集证据就难了。”裴听雨皱着眉头，因为按照正常的程序，警方只会是保护有危险的市民，对于死者家属这些情绪不稳定的人，大都是只走个程序，派人安抚一下，让他们节哀顺变。

这一点谈不上是警方的失职，毕竟他们没有照顾受害者家属的义务，也没有那么多的警力，天天派人看着。

虽然很多人复仇成功之后会坦然的面对死亡，主动交代犯罪的过程。可这事不是绝对啊！若是王小欢的父母不愿意死，那么想必早就处理好了罪证。

袁林跟范晓敏就不说了，袁雷可是死在医院里的，他们不是一样没有找到证据吗？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范晓敏确实是袁林找人杀的，然后他们父子是死于仇杀。不过若是商业竞争对手所为，那理论上只要杀了袁林就行了，袁雷这个废人杀不杀无所谓。所以我还是倾向于，这是单纯的仇杀，不过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我们现在都有必要先找到王小欢的家人。若他们不是，我们只能是再去找以前被袁雷祸害过的女人。”

真要是那样，那调查起来就有些麻烦了，毕竟可疑人员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