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日,陈情御剑而行,经两日,到琅琊地界。上仙剑崖,撞见师姐程秋水,被程秋水老虎扑食般抱了个满怀。
松开双手,程秋水眼眸灵动,打量一阵,笑问道:“蓉儿呢?”
陈情撇撇嘴,道:“抱了我却问蓉儿。”
程秋水笑道:“宁师叔不在崖上。”
陈情不信,问道:“程师伯好吗?”
程秋水用手指一点陈情额头,“说,你的嘴巴怎么这样甜?”
陈情嘻的一笑,“真心实意,能不甜吗?”
“能。”程秋水笑了笑,言归正传,“遇到什么事了?”
陈情道:“倒悬山快塌了,我回来找师父去帮忙。”
程秋水一惊,“真的假的?”
陈情道:“真的,不然蓉儿怎么会不跟着,急啊。”
程秋水愁眉道:“宁师叔刚好出去了,你知道这话的意思。”
“这么不巧吗?”陈情哀叹一声,没法子,去探望了程器,随后到仙剑崖上枯等。
程秋水送来一日三餐,每次来了就陪在陈情身边待上很久。
“你进入太荒神境了吗?”程秋水好奇问道。
陈情藏着胜负不说,只说他在太荒神境里的所见所闻,及说到阮生衣一剑退群雄合招,眉飞色舞,断言阮生衣可与师尊清少言一战。
程秋水总觉得有点虚,但陈情描述倒悬山崩塌之况绘声绘色,又不像是撒谎,于是问阮生衣是个怎样的女子。
“脸生桃花,绮丽非常,公然示爱,惊天动地。”陈情归纳表里,尤为简明。
程秋水叹道:“这不是宁师叔年轻时候的风采吗?”
陈情哟了一声,笑道:“巧了,她刚进洛阳时穿着一件鸦青裘,师父的。”
程秋水瞪大双眼,“宁师叔在外面收了徒弟?”
“不是。”即时否认,陈情笑道,“她要拜蓝前辈为师。”
程秋水愁眉道:“然后由蓝玉人和宁师叔做主,她跟你成亲?”
陈情笑道:“她嫌我小。”
程秋水道:“那我就放心了。”
陈情只当程秋水跟他嬉笑,不当回事,等了两日,已见夕阳西下,忽然剑云端清气微涌,是熟悉的气势。
此时程秋水已下崖,陈情独立崖上,倏地一跳,反手把晴天重剑刺进崖壁,单手吊着,大喊救命。
“我的天啊!”尖叫一声,陈情松手,直直坠下悬崖!
清少言在系舟山与李箸、贞白别过,驾着幔卷荷回返琅琊,飞出云端,看见爱徒坠落,飞速压下幔卷荷,把陈情接到脚下。
陈情乱踢乱蹬,大呼小叫,抱着清少言的小腿往上爬,直至抱住师尊玉体,“啊啊啊,今天就不该刻苦练功,幸亏师父回来得及时,不然我就交代在这里,哎呀,我晕了!”
眼拙的演技。
清少言任由陈情爬在她身上,驾着幔卷荷上了崖,冷冷道:“我数到三,你再装死,就直接封住你的灵力扔下去。”
“哎呀,”陈情睁开双眼,用脸厮磨着清少言后项,无赖道,“我就想在师父怀里多呆一会嘛。”
“卿卿我我,成何体统!去死!”清少言没有耐性,真气一震,把陈情震飞出去。
“师父我没带剑啊!”崖下传来凄厉的惨呼。
清少言想起晴天重剑的确还在崖壁上插着,浑身一震,纵身跃入深渊。
抱住陈情,清少言并没有立即折身上崖,却是跟着一直往下坠。
陈情没有像往日一样嬉笑,却是趁机抱紧清少言,道:“师父,你生气了?”
清少言笑道:“凭你?”
陈情胸口上用力,紧紧抵着师尊双峰,“师父,上古至今,有没有师父嫁给徒弟的?”
清少言心中有数,那日为种下千里追魂之术,赤身相对,想是害苦了徒儿,“就算有,为师也不会嫁给你。”
陈情从未想过能一睹师尊的胴体,自那一日起,他心中已无第二个人,“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吗?”
清少言盯着陈情,“你想找虐是不是?”
陈情明知会是如此,仍难掩失落,“是天意让我们做师徒,还是师父让我们做师徒?”
回到崖上,清少言端立崖边,微微笑着,“我以为你才十五岁,就算看了我的身体也不至于神魂颠倒,真不知是我高看了你,还是低估了我自己。”
陈情盘腿趺坐遮掩,闻言挠了挠头,“师父,你认得玉仙鹤师绮前辈吗?”
清少言回头一笑,“师生恋?”
恒山仙鹤云仓有“老、掌、师、生”,但见师尊一语道破玄机,陈情嘻的一笑。
清少言也笑,“那个叫令狐云真的小子,他有十九岁了吧,你才多大?”
陈情嘻的又笑,说道:“等啊。玉仙鹤三十有二,再等四年,我十九,师父三十有二。”
清少言哈哈一笑,“你要娶一个老女人?”
陈情忙道:“玉仙鹤宛若少女啊!”
清少言笑道:“宛若有什么绝妙的,不如娶个真少女。”
陈情愁眉道:“我就要娶师父呢?”
清少言道:“我带你去见道雪师叔好不好?”
“哎呀!差点搞忘了!”陈情腾地站起,一脸焦急之色。
清少言蛾眉一蹙,又忍不住笑意,“急什么?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
陈情赶上一步拉住清少言的手,火急火燎道:“那件事我已另作安排,现在要命的是倒悬山出了事!”
清少言笑道:“行啊,比我想象中会变通。”
陈情瞪着双眼,“师父,我刚才重点说的是倒悬山出事了。”
清少言笑道:“逗弄师父半天才说,能有什么大事?你另作安排,稳吗?”
陈情拍拍胸脯,“于苍海净弄些歪门邪道,没什么本事,如今杀人古楼的人马都盯着桃姐姐去了,我安排了两名奇兵,对付于苍海和他那个傻儿子绰绰有余。”
清少言道:“那个傻小子根骨奇佳,若有奇遇,会是个极大的变数。”
陈情傻眼道:“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少言笑道:“简单点说,就是你很可能把事情搞砸了。”
“啊!”陈情惊惶道,“那怎么办?”
清少言道:“第一,听天由命;第二,迎头赶上。”
跳上幔卷荷,清少言念动咒语,避开云天疾风,扭头看了眼陈情,她不否认,不说话的徒儿让她也难忍心动,“可以在后面抱着我,别蹭来蹭去。”
“哦。”陈情一脸不情愿,默默地走到后面,抱紧清少言。
清少言忽笑道:“抖什么?莫不是我身上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