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木樨对巧珞道:“到慧州几天了,怎么没有看到慧州,他去哪儿了?”
巧珞一直在忙也没有在意,细一想确实好几天没有看到慧州了。
“姑娘,我大意了。到了慧州就把他安置在客房里,叮嘱他不要上街,怎么不见了?我就去问店家。”
出去好一会儿拿着一张帖子回来,没有找到慧州,说有一位许东家求见木樨。
木樨看天色将晚不便拖延,去单间见了许东家。
许东家三十岁左右,谈吐不俗一表人才,可谓青年才俊。
他在慧州有几十家铺户,还有田产和其他生意,说富甲一方也不为过。
相互介绍才知道许东家认识魏襄侯,魏襄侯向他推荐了木樨,希望他们合作在慧州做一些寻常人不涉足的买卖。
木樨心里纳闷,寻常人不涉足的买卖是什么生意?
“请问许东家打算做什么生意?”
许东家站起身关好门窗,“马匹和粮草的生意。”
木樨心里咯噔一下子,马匹和粮草都是军中专控的东西,百姓不能染指闹不好会丢了脑袋。她只求温饱,没有衡三郎那样的胆识和气魄。
许东家洞察到了她微妙的抵触情绪,解释道:“北部边关从慧州调走了五万大军,这五万大军朝廷是不供给粮草的。”
“但军中不能一日无粮,所以粮草要从各地购买送到北部边关去。为了掩人耳目,许某想和木大夫在各地开一些铺户和商行,以运输草药为借口把粮草运到北部边关去。”
他说得轻松,木樨却不敢轻易点头答应。
做这种生意如果被官府查到了,是要被抄家的。
虽然匡家不承认她是匡家人,但也不想连累了匡家,这样也对不起匡石。
“此事重大,我要考虑一下。”
许东家看她腼腆如娇花,生出些许好奇,一位清丽不染尘埃的小公子是怎样支撑起几十家药铺的?
笑道:“木大夫让魏襄侯起死回生,已是名满慧州的神医了,木仙药铺也是人尽皆知的大药铺。我不过是借木仙药铺的名号一用,绝对不会牵连到您的。”
木樨沉默不语,事关木仙药铺的存亡,她需要慎重考虑。
她隐约感到,魏襄侯让她和许东家合作运输粮草到北部边关,和衡三郎借兵一事有关系。
她一直认为衡三郎借了一万兵,没把许东家说的五万兵士放在心上。
一个马贩子借一万兵,已经是石破惊天的事情了,五万兵马不敢想象。
衡三郎借兵不过是暂时的,稍后就会还回来的,暂时和许东家合作也未尝不可。
她很清楚不管愿不愿意,这件事她肯定被牵连其中了,许东家来是蓄谋好的。
许东家见她不语也没有紧逼,让她好好考虑过两天再商议,就告辞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慧州还没有回来,木樨有些心不在焉。
巧珞以为她替慧州担心,便岔开了话题,“姑娘,按您的吩咐我又在繁华的大街租下了两间铺子,这几天就装修,等丹药运到分号就可以开张了。”
“还有,我今天才知道一直卖木仙系列药的平安堂和壶鹤堂背后的东家是一个人。壶东家的生意不仅有草药,还有粮食,布匹,还有一间书坊呢。”
木樨豁然开朗两间药铺不同的名号,背后的东家是一家,这是一个好主意。
“那两家分号不用木仙药铺的招牌,我想一个新店号,就叫慧州祈安堂吧,希望道友平安无事。”
巧珞没有转过弯来,“咱们的药铺,为什么用别人的招牌?”
木樨一笑,“木仙药铺是慧州祈安堂的东家,即使将来有什么事也找不到木仙药铺头上,这样既可以规避风险,也可以扩大生意。”
巧珞想了想,开了窍,“姑娘就是聪慧,什么事都能想到前头,那我明天就找人做招牌去。”
新店铺开张需要银子,购买粮草也需要银子,银子从哪里来?
木樨搅动着碗里的粥,思量着去哪里找银子?
“巧珞,你到客栈还有药铺里贴预诊文,就说让魏襄侯起死回生的木大夫要开三天的预约诊脉,诊资嘛——一千两起步。”
巧珞大睁着眼睛,“姑娘公开预约诊脉很累的,那些有钱人很难伺候的。”
木樨已经顾忌不了许多了,“为了身体康健,有钱人愿意花大笔的银子。我需要钱,而且要快。”
“姑娘,咱们这次到慧州来收了几千两银子,不少了。”
“远远不够,我要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巧珞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她都没有见过一万两银子,更别说十万两了,两个匣子也装不下那许多银票吧。
“准备笔墨,我这就写预诊文。”
“好的,我这就准备。”巧珞去店家那里借了笔墨纸砚,木樨挥毫写了几张预诊文。
次日清晨,巧珞就把预诊文贴到了三家木仙药铺里,不过一个时辰,就有十几个人请木樨出诊的。
诊资一千起步,如果遇到病人古怪不配合的诊资加倍。
即使是这样来的人也是趋之若鹜,他们是奔着木神医的名号来的,不在乎多好几两银子。
木樨没有像以前一样挑病人,而是来者不拒只要付银子就诊病。
一天下来木樨不过看了十个病人,收到诊资一万两千两,和十万两相去甚远,这样下去不知道能否凑足十万两银子。
许东家消息灵通,知道木樨在筹措银子,打算把她引荐给了慧州第一富商寇东家。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算不上至交但也熟识。
寇东家过五十岁大寿,醉酒后摔了一个大跟头,当时他也在场。
家人把寇东家扶起来后就不能说人话了,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说的什么鸟语。
他原本是中了秀才的,颇有一些文采,摔了跟头不会写字了。蹊跷的是,他原本不会绘画,如今却能把花鸟画得栩栩如生。
家人都认为他被鬼怪附体了,做了多日道场也不见好转。
请了很多大夫,服用了好多药也没有起色。最近请了一位名医,说他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建议家人给他开颅取瘤子要不然活不过半年。
寇东家有十几个妻妾,三个儿子。
原配大夫人的长子已经长大成人,接管了家族一部分生意,支持开颅取瘤子,好与不好大夫人都是赢家。
六姨娘的儿子只有五六岁,刚到学堂读书,如果寇东家有个好歹,她们娘俩虽然能分点家产,但肯定会被扫地出门。
九姨娘也有一个儿子,不过还没有断奶,如果寇东家挺不过来,她都没有办法把孩子养大。
六姨娘联合了九姨娘抵制开颅取瘤子,一家子闹得乌烟瘴气的。
木樨听闻寇家的情况,牵扯到了家产和女人,就知道事情会非常棘手。
许东家一刻也没有耽搁,连夜把她送到了寇家。
寇家给木樨的感觉就是两个字——有钱,地缝都散发着铜臭味。
大夫人礼数周全,把木樨和许东家迎进了寇家,请她给寇东家把脉。
寇东家中等个头大腹便便,一看平日里的日子就颇为滋润。
他叽里咕噜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鸟语,手比比划划的好像灵魂出窍一般,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