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封的办公室在十楼, 苏凌和小方棋到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
苏凌谢过接待经理,放下小方棋, 小方棋见到小爸爸,捣腾两条小短腿,蹦跶地跑到办公桌旁。
“……嗯, 随时关注他的动向。”蔺封结束电话,放下手机, 把小方棋抱了起来, 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方棋献宝般地拉开兔子背包,拿出巧克力盒,打开盖子, 抓了一小颗包着锡纸的圆球, 大方地放在蔺封的掌心。
“小爸爸, 吃巧克力。”
蔺封剥开锡纸,把巧克力球放在小方棋的嘴边。“你吃。”
小方棋禁不住诱惑,张嘴含住, 左腮一下子鼓了起来。
蔺封询问靠在办公桌旁的苏凌。“你们怎么来了?”
苏凌笑盈盈地说:“办完事, 恰巧经过这里, 就等你一起下班回家啰。”
蔺封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没事,我和棋宝贝坐沙发上陪你办公。”苏凌双手插在小方棋的腋下, 把他抱了起来, “不要打扰你小爸爸工作。”
“哦。”小方棋嘴里还含着巧克力, 乖巧地让苏凌抱到沙发上。
苏凌脱了他的鞋子, 方便他在沙发上活动。
“你刚和谁打电话?”
语气和脸色都不好, 眼神冰冷, 透着浓浓的煞气。有人惹他生气了?
蔺封扯了扯领带, 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露出性.感的脖子。“蔺智远回国了。”
“蔺智远?”苏凌皱眉。这位不是卷款逃往国外了吗?他竟然敢回国,不怕被蔺封逮住找他算账?“他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月前。”蔺封冷笑道,“一直躲在b市。”
“啧。”苏凌对这个大堂哥没有一点好感。身为蔺家子孙,却挖自家墙角,在国外成立公司抢蔺氏集团的生意,简直恬不知耻。
二婶为了给儿子求情,带着两个曾孙找婆婆哭诉,演技堪比好莱坞明星。可惜没人买她的账,她撒泼卖惨,不过是徒增笑话罢了。
真是什么样的妈养什么样的儿子。
“他回国的目的是什么?”
蔺封看了眼坐沙发上玩巧克力盒的小方棋,道:“可能看了新闻,坐不住了。”
苏凌秒懂,扬眉问:“难道……他以为你没孩子,就能取而代之?”
蔺家年轻小辈众多,各怀心思,对掌舵人的位置虎视眈眈,即使蔺封真的让位,也轮不到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吧?而且,蔺智远做了那么龌蹉的事,单是老爷子那一关就过不去。
蔺封拿过一份文件,慢条斯理地翻阅。“大哥去世后,族中长辈曾提议由他做继承人,而我的出生,绝了他的念想,他自然心怀不甘。”
苏凌嘲弄地笑道:“那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
他听婆婆提过,蔺封五六岁就展露天赋,十一二岁学会炒股,十五六岁进公司实习,二十岁在公司当了个部门经理,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才华和能力完全不亚于大哥蔺轩。
蔺智远不甘心,又能如何?
谁让他不如人呢?
蔺封眼睛微眯,犀利森冷。“所以,他不择手段地为自己牟利。”
苏凌敏感,觉得蔺封话中有话,让小方棋一个人在沙发上玩,来到蔺封身边,屁股挨着办公桌,双手捧住男人的脸,低头问:“他对你做过什么?不要闷在心里,更不要瞒我。”
蔺封搂住他的腰,稍一用力,拖他入怀。
苏凌分.叉.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贴.得很近。
“宾犬被杀的那天,只有蔺智远来过院子找爸谈公司的事。”蔺封的脸埋在苏凌的颈间。
宾犬?
苏凌微讶。是那只被人剥了皮剖了肚,造成蔺封动物恐惧症的宠物犬吧!
监控坏了,查不到凶手,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你怀疑是蔺智远干的?”
“嗯。”
“但没有证据?”
“是。”蔺封道,“还有我在l国遭遇的车祸,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苏凌一震,按住蔺封的肩膀,严肃地问:“确定?有证据吗?”
从林舟发给他的视频上看,那纯粹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肇事司机是外国人,与蔺封素不相识,整个车祸过程毫无破绽,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蔺封神情冷峻。“有。”
苏凌猛地抱紧他,害怕地发颤。“幸好你没事!”
他想过那可能是一起针对性的车祸,但没想到凶手近在咫尺,还是一个和蔺封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有一必有二,那绝不是蔺智远第一次下杀手!
“蔺封……”苏凌脑中灵光一闪,凝重地问,“大哥的车祸,是不是也……”
他话未说完,蔺封点头,接着“嘘”了一声,望向沙发上的小方棋。
小方棋吃完一颗巧克力球,也不贪嘴,在沙发上爬了一会,觉得无聊,便端正地坐着,专注地听大哥哥和小爸爸谈话。
蔺家的孩子都早慧,小方棋虽然只有五岁,却比一般孩子聪明得多。住院的那段时间,太奶奶天天拿相册给他说爷爷小时候的趣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爷爷是小爸爸的哥哥。
小家伙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大哥哥和小爸爸也在聊爷爷的趣事吗?
苏凌会意,收拾情绪,从他腿上下来。“回家再说,你先工作。”
蔺封倏地拉住他的领带。
“嗯?”
苏凌被迫低头,毫无防备,男人的唇贴了上来。
“叩叩——”
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外面的人匆忙地推进。“蔺总,工程部的王经理回来了,是不是——”
展扬倏地哑声,尴尬地站在原地。
苏凌和蔺封分开,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闯入者,小方棋也歪过小脑袋瞅门口。
展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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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二十分,蔺大总裁提前十分钟下班。
“你开还是我开?”苏凌打开车门,让蔺封把小方棋安置在儿童椅上。
“我开。”蔺封道。
“行。”苏凌也不跟他抢,一屁股坐在小方棋的身边。
“大哥哥,吃。”小方棋给他递了颗巧克力球。
“谢谢宝贝。”苏凌剥开锡纸,吃进嘴里,“唔,好甜。”
小方棋拍拍自己的兔子背包。“还有好多。”
苏凌舔着唇说:“不能一下子全吃光光哦,小心蛀牙。”
小方棋举起胖乎乎的手,比了个三。“我只吃了三颗。”
“好乖。”苏凌摸摸他的小呆毛。
坐前面的蔺封听着后座两人的对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发动车子,倒出停出位,驶离凯悦大酒店。
这个时间段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子拥挤,停停顿顿,耗了半个小时终于离开柳仙镇,驶上宽敞的国道。
国道往乡下路段的车不多,蔺封保持四十码匀速行驶,后面的车一辆接一辆地超过,他稳稳当当,不紧不慢。
苏凌和小方棋一起欣赏窗外的风景,夕阳的光辉落下,将田野渲染得一片通红,一条宽大清澈的河流与公路平行,倒映着霞光,波光潾潾。
“宝贝,这条就是柳仙河,很宽很长,一直延伸到咱们住的凤凰山。”
“哇——”
“远处那座是燕云山,它在东,凤凰山在西。”
“好高高。”
“嗯,比凤凰山还高一点。”
蔺封瞥了眼后视镜,发现有辆黑色的越野车跟在后面,速度不快,与他们的车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他打开转向灯,往最右的慢车道并去,给越野车让道。
然而,越野车没有超车的意思,跟着他变道。
蔺封蹙眉,踩下油门,加快速度。
好像故意般,后面的越野车也加快了速度。
蔺封毫不犹豫,继续打转向灯,回到中间道,速度超过了七十码。
苏凌发觉不对劲,困惑地问:“怎么了?”
蔺封扫视后视镜,那越野车果然也换到了中间道。
“系上安全带,坐好。”他沉声道。
苏凌立即系上安全带,护着小方棋。
蔺封持续加速,超过了前面的车,那辆越野车卯足了劲,穷追不舍。
苏凌翘首,从后视镜里发现了那辆诡异的越野车。
“蔺封——”他紧张地道,“有人跟踪我们!”
“不是跟踪。”蔺封沉冷地转着方向盘,通过不断地变道,超过一辆又一辆车,企图甩开后头的越野车。
但是,苏凌这车只买了十五万,性能远远不如后面的越野车。
越野车如影随形,咬得死紧。
小方棋抓住苏凌的西装袖子,眼里透着恐惧。“怕……”
苏凌侧身抱着他安抚:“不怕,小爸爸的车技很厉害。”
小方棋的脑袋使劲地往他怀里钻。
“蔺封,减速。”苏凌冷静地道,“安全为上。”
他的车子价格便宜,低盘轻,速度一快就会“飘”,控制不当,容易出车祸。
蔺封松开油门,点着刹车,慢慢地降下速度。
果然,他一慢,越野车也跟着慢了。
“是蔺智远的人吗?”苏凌咬牙切齿地问。胆子很肥啊,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地跟踪!
“嗯。”蔺封脸色冰冷,“他想重施故伎。”
苏凌一愣。
故伎?车祸!
那个歹毒的男人也想让他们一家出车祸,死于非命?!
苏凌迅速打开公事包,取出一个乒乓球大的小蜜蜂。这是二代智能摄像机,ai比一代更聪明。上个月他去了一趟傅林公司,买了一批智能摄像机用于茶山巡逻,顺道把mk升级了。
经历了绑架事件后,以防万一,苏凌习惯性地随身携带智能摄像机。
“mk,探查后面那辆黑色的越野车。”
“遵命,我亲爱的主人!”
苏凌降下玻璃窗,小蜜蜂扇动翅膀,“嗖”一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