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虽然生气,但连自己都不想与敌人消耗过多的兵力,又如何好强求别人,只是每天盼望程玉会主动出击,自己有这城池作为屏障,虽然不是特别坚固,但对付对方以骑兵为主的兵马,却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他以为程玉一定会着急,哪知道程玉早就心有成竹,因此也不急于开战,正好可以修养一下自己的伤员。
不过程玉的军马还是有一点点麻烦,公孙度的坚壁清野毕竟发挥了作用,现在整个昌黎郡虽然都已经在程玉的控制之下,却没有一点粮食可以征收,就连想买都找不到地方。战马倒是好说,到处都能找到新鲜的青草,可人就不好办了,即使这里獐狍野鹿随处可见,却也不能在两军交战的时候让士兵出去到处打猎吧?只有派沮授父子先回幽州去筹集粮草。
他这里只盼望乌丸人不要太让他失望,能够赶快对辽东军造成一点打击,还好,不过是半月的功夫,蹋顿就派人送来消息,辽阳城已经为乌丸人所攻下,这样的消息让程玉都吃了一惊,想不到乌丸人的战斗力竟然这样强,自己会不会养虎遗患?
其实他是有一点多心了,乌丸人能这么快占领辽阳,全是拜公孙恭所赐。
原来公孙恭一直眼高过顶,自以为自己的武艺就算比不上吕布也差的不多,对大哥让自己守卫辽阳有些不满,只想上阵以自己的武力击败徐州军,扬名天下。
正巧乌丸竟然与程玉军分兵,来进犯辽阳,他以前与乌丸交过手,自然心中有低,带领兵马不守卫城池反而出城迎战。
其实要说起来,他的武艺就算比蹋顿差上一点也不会是很多,但他今天面对的不是单单蹋顿或者楼班。
当听说敌人竟然迎出城外的时候,要是依照蹋顿的意思就是上去拼命了事,可这次身边还有田畴这个大军师在,怎么会作出这么没有脑子的事情呢?
只见田畴将头凑到了楼班的耳边,将自己的看法说了一下,楼班马上对蹋顿说:“蹋顿单于,我们此次进兵辽东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打败公孙家,我们还要借着这次机会,打出乌丸人的威名来,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才是草原的霸主,我知道你一向勇猛过人,但战争是要靠用脑子的,刚才田先生向我提了一个建议,我觉得很好,这次我们也要学学那些中原人用计谋来打败敌军。”
蹋顿本来对楼班说话的语气很是不忿,但既然是田畴的主意,他却还是要认真考虑的。说起来田畴确实是先和蹋顿比较交好的,当时蹋顿的地位在族中还不是很稳固,正是凭借田畴的帮助,才让他成为乌丸人中的第二号人物,楼班怕蹋顿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找人暗中接触田畴想将他拉拢过来,田畴和蹋顿一商量,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夺取族中的最高领导权,而楼班又会随时对付自己,正好乘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亲信打入楼班的班底,所以田畴假意投靠了楼班,成为他手下的第一号谋士,几年下来,取得了楼班的最大信任,而在他的暗中帮助下,蹋顿的势力不但没有萎缩,反而已经隐隐超过楼班成为乌丸人中的实际领袖。
正因为这样,蹋顿知道如果田畴说的话,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一定是为了乌丸整体的利益,但嘴上还是要和楼班抬杠:“他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公孙恭就不是汉人了吗?”
楼班哈哈一笑说:“虽然他是汉人,却是一个比你还要笨的汉人。”
蹋顿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听到楼班冷嘲热讽脸上马上就变了颜色,田畴怕两个人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连忙打圆场说:“两位单于大人不要再争执了,请蹋顿大人听我说说我的想法再决定不迟。”
他的计策也不是很复杂,既然公孙恭瞧不起乌丸人,那么乌丸军可以先示敌以弱,引诱公孙恭出城追击,然后在路上比较险要的地方设伏,即使不能直接将公孙恭消灭,也可以将他困在那里,到时候辽阳就成为一座任人宰割的空城了。
对于计策本身,蹋顿根本就没有什么意见,他对田畴的信赖就如同程玉对郭嘉的信赖一样,但是他还是说:“既然你们坚持的话,那就试试吧,如果不成,就还是看我的厉害吧。”
也许对别人还又不成的机会,但对付公孙恭来说,基本上只要是条计策就可以取得效果。当两军一交上手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公孙恭竟然已经跑到了军马的最前面。
蹋顿对于逗引敌军的事情可以说兴趣不大,只是派手下的小酋长迎战。乌丸虽然整体素质高,但单就武将来说,却没有武艺很高的人,也不用假装,打了一会儿,就真正败了下去。
公孙恭见自己神功发威,哪里有什么怀疑的地方,率领兵马在后面紧紧追赶,这人引领了一阵,又换另外的同伴顶替他与公孙恭交战,还是老样子,打不过就跑,几阵下来,已经距离城池有数十里之远,公孙恭胜的兴起,正巴望着多战败几员敌将,为自己闯闯名声,根本不考虑回军的问题。
突然间两翼烟尘滚滚,两只乌丸军左右包夹而来,公孙恭虽然知道敌军有埋伏,心中也是毫不畏惧,料想以自己的勇猛,杀散敌军自然没有问题。哪曾想敌军虽然围了上来,却没有人再来和他单挑,只是远远的游走放箭。
这下公孙恭气的够呛,想要冲到敌军阵前,可是乌丸人的弓箭却不给他面子,几次冲杀都被乱箭射回,他还好能应付的过来,可手下的士兵就惨了,随着弓箭时时都再发出惨叫声倒下。
他一看形势已经与自己的构想有了很大出路,还想干脆反身撤回城去,可没有跑上几步就发现自己与辽阳城之间也有敌人阻截。冲杀几次不成,反而被包围在野外。
这时候的他再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的武艺问题,还是要以保命为第一要素,且喜敌军只是围困却不对他发动冲击,这才让他苟延残喘。
公孙恭还在这里等天黑想潜回城去,哪里想到自己已经没有城可会。原来,他这边离开辽阳城没有多久,蹋顿就率军包围了辽阳城,没有主将的城池果然就和田畴构想的一样,所有敌军失去了共同的指挥乱成一团。
田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乌丸军奋不顾身的冲击下,天还没有黑已经被乌丸军攻破城池,幸好有田畴在军中,要不然以乌丸的习惯来说,新占领的城池都是要大势劫掠一番的,因为田畴不允许,所以有他在,往往就取消了这一项工序。
突然间发现包围自己的敌军开始撤围,公孙恭也感觉十分奇怪,一会儿的功夫,乌丸人已经走了个干干静静,还没有到天黑,莫非他们就已经怕自己的突围不成?公孙恭虽然这些想着,脚下却是一点也不闲着,忙向城池撤退。
可当他看到城门前一片狼藉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果然在城墙之上见不到一个辽东军的身影,竟然都是乌丸人在守卫。——辽东军自然看不到,他们见城门被攻破跑的比兔子都快,要不是腿少,此时恐怕已经到了高句丽了。
公孙恭见城池有失,除了大骂乌丸人狡诈以外,一点实际的办法也想不出来,他还尝试着进攻了几次城池,可是却郁闷的发现虽然自己没有什么很大损失,每次攻城却都有不少的人马不见,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变成光杆司令了,想南下去通知大哥,又觉得面上实在无光,干脆还是先撤退到襄平去想想办法,打一个胜仗好将功赎罪。
他这边兵败的消息一传过来,非但程玉感到奇怪,就是他大哥也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听说公孙恭兵败的经过,恨的牙根都痒痒,恨不得将公孙恭抓来好好修理一下。
他这里气是气,还要马上命令人封锁消息,他知道自己的联军都是为了利益才肯帮自己,如果预感到自己要不妙的话,恐怕不用一天的功夫在城外就只有程玉带来的徐州军存在了。
在封锁消息的同时,他却做了一件让程玉和郭嘉这样的人都料想不到的事情,——派人请降。
原来公孙度的心中一直抱着对中原的畏惧,在自己有十万联军士气正旺的时候还可以说与程玉正面对敌,自从上次失败以后他就抱定死守的想法,希望可以凭借着地理优势将时间拖下去,等程玉的粮草不足自然会撤军。没有想到公孙恭这个笨蛋竟然在几天的功夫内就丢失了辽阳城,如果自己不马上想办法的话,等士气低落下去,自己就连谈判的筹码都会没有,现在正好借着城外还有这么多盟友,可以在投降的时候要个好价钱。
程玉在得到乌丸报捷的消息以后一直在做迎敌准备,他知道如果乌丸骑兵长驱南下的话,敌人定然军心涣散,如果公孙度马上与自己决战或许还有侥幸的机会,等到士气全无的时候想拼命都没有可能。
不过他等到的不是敌人进攻的消息,而是公孙度的使者,这让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决定一见,于是集合众将做准备,命使者中军相见。
其实所谓的准备不过都是老套的东西,为了显示军威,给使者造成一点心里压力而已。果然,这名使者来的路上,看到的都是刀枪林立,人人对他横眉冷对,心里已经打开了鼓。
到了帐前,正欲低头进去,突然两边的卫士手中的节钥一横,险些将他的鼻子削掉,吓了他一声冷汗,却听卫士喉到:“使者报门而入。”
程玉搞出这些东西来,一是杀杀敌人的威风,二又可以试探一下来人的底细,不过让他颇感失望的是来人不过是一个脓包,听到卫士的话,老老实实的喊道:“辽东使者柳毅,求见大司马。”
程玉虽然有点失望,不过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也就不要难为人家,于是也说:“请上来。”(未完待续)